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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我有一个捡来的哥哥,我很爱他的,但不是爱情,我从不谈恋爱。”她直言回答,也没有任何想要隐瞒的。
“为什么?”
“你很想知道吗?”凤凌雪抬头望着他,眼底有情绪一闪而过。
“我爱你,自然也想了解你。”他神情认真。
“……那好,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她沉思了一下,才下了决定。
凤凌雪拉起夜璟澜的手坐在椅子上,开始第一次向别人说出童年的事。
那是尘封在她记忆深处的悲剧,也是她一切痛苦的根源。
若不是真的信任夜璟澜,她是绝不会将伤口扒开,给他看。
……
苏家,古医世家,有上千年的历史传承,医术和祖传的宝物冰魄银针向来是传男不传女。
凤凌雪是个女儿,自然是不被看重,而且她出生时算命先生说她命里带煞,会影响家族气运,所以,刚出生不久她就被扔到乡下交给一对老夫妻抚养,而她的父母很快便又生了一个男孩儿。
从小,凤凌雪便在农村过着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生活,而她的弟弟却在苏家过着锦衣玉食、饭来张口的生活。
父母每年都会来乡下看她一次,给她送些吃的穿的,顺便看一眼她死了没有,以防日后苏家需要联姻时再将她接回去。
日复一日,她渐渐长大了,三岁就开始一边学习药理,一边还要照顾年迈的老夫妻。
六岁那年,老夫妻去世了,当时那个年代农村没有任何通讯工具,她又不会寄信,只能靠自己活下去。
那一年冬天特别冷,她天天盼着快些过完年,这样春天的时候父母就会过来,看到这里的一切,一定会把她接走的。
她像个孤儿,自己烧水、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腊九寒冬她穿着破烂的棉袄,踩着已经被磨断鞋底的布鞋。
她长得太低,够不着桌子,就踩着松松垮垮的木凳子趴在案板上切菜。
一不小心摔下去,菜刀切到了手指,留了好多血,可她傻乎乎的不知道止血,只想着快些做饭不要饿死,然后等爸爸妈妈回来看她。
她忍着痛用满是鲜血的小手将切好的白菜放进锅里煮,然后满锅都是她的血水,等锅开了,她就盛了一大碗红色的白菜帮子,伴着干巴巴的馒头吃进肚子里。
直到现在,她都记得那种浓郁的血腥味。
好不容易熬到了春天,父母终于来了,可是却一看到她没人管,谁也不愿意把她接回去。
她跪在地上恳求爸爸妈妈别不要她,可换来的是这世上最恶毒的咒骂。
他们说苏家容不下她这颗灾星,还说若不是生了她,他们两个在苏家也不会被人拿住把柄总是被戳脊梁骨,他们还说她是耻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错误。
她很迷茫,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跪在地上,一双懵懂的眼睛望着所谓的父母,怯懦地问:“爸爸妈妈,我做错什么了?”
她想要个答案,可他们给她的,只有一顿毒打。
然后她满身伤痕地缩在桌子底下,开始听他们两个在外面争吵。
爸爸说都怪妈妈生出来她,妈妈说这都是苏家的种跟她没关系。
然后他们还说不应该结婚,不应该相信爱情……
后面再吵什么,她都不记得了,因为已经昏过去了。
再醒过来,她已经在车上了。
她以为爸爸妈妈还是爱她的,要把她接回家,可是……没有。
他们又将她扔在了苏家的药物基地,交给了掌管苏家多年的长老。
他们说,苏家医药不是需要试验品吗?不如让她贡献出自己最后的价值。
那个时候,她只有六岁,还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不过后来长大了,她就明白了。
但当时她还天真的以为,爸爸妈妈对她真好,又找了一个人照顾她。
由于她从小缺爱,极度的自卑内向,所以长老便很同情她,开始训练她成为苏家的药理师。
可是没想到,她天赋异禀,六岁就可以靠嗅觉辨别药物,甚至连穴位图都是过目不忘。
而她的弟弟,则对医药方面一窍不通。
苏家长老越来越喜欢她,为了苏家着想,开始想尽办法将她往继承人方面培养。
虽然生活水平好了不少,可她依然得不到父母的关爱。
差不多读高中的时候,家族要选拔下一任家主的人选。
苏家是个庞大的家族体系,有无数旁枝竞选,苏媚的弟弟苏耀只会吃喝玩乐,根本没有专心学过古医之术,自然被旁枝给压了下来。
为了保持他们这一支继续执掌苏家,父母终于想起了被他们当成试验品抛弃的苏媚。
十六岁的苏媚终于回到苏家,凭借着自己这么多年的潜心修行,一举拿下继承人的位置,得到了整个苏氏的认可。
不过,即便如此,她的童年也成为她这一生都无法释怀的坎儿。
所以,她觉得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事。
相反,相互依靠才能一直走下去。
就好像那对老夫妻,将她当成一个寄托,用心照顾她,还有苏长老,想要为了家族培养出继承人而对她用心负责。
苏媚一直都知道,只有自己有能力,能给别人带来价值,那就永远不会被抛弃。
穿越而来,她很幸运,遇到了凤凌雪的家人,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第一次见刘墨芯时,她就发誓会保护好这个家,保护好她曾缺失而又意外拥有的这一切。
……
“为了能够当继承人,我没日没夜的训练,压力很大,还曾经选择过自杀来逃避,可是我没死成,我爸爸妈妈特别愤怒,他们骂我作死,问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你们不是恨我吗?你们不是说我是个煞星,都是因为我的出现你们才会这么倒霉,要不是我你们早就离婚早就解脱了,既然如此我死了,你们就不会再吵架了吧。”
“这么多年,那是我第一次崩溃到向他们吐露自己的心声,发泄自己的委屈和愤怒,我以为他们要么像以前一样继续咒骂我,要么就会反省自己来跟我道歉。”
“可是……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
夜璟澜沉默不语,眸底闪过心疼。
“他们说他们不记得了……他们根本不记得他们对我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呵……原来我耿耿于怀的悲痛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