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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张氏进了红楼之后谨守本分,鸡鸣就来,日落才走,手脚麻利,从不偷懒。她甚至将茉莉花的叶子兑进皂角粉中浆洗衣物,这样一来,经她手洗好的衣裙总带着淡淡的花香,深得姑娘们的喜爱。这样相安无事的日子一度让张氏以为这份活计是上天怜惜她早早丧夫的补偿。只是这世间的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怎么可能如此简单便如她所愿呢?
这一日那侯三不知从何处诓了几两银钱,便来红楼找乐子。灌了几杯猫尿后,觉得尿意非常,提着裤带到处找茅房。他并不是第一次来这红楼了,往日对茅房的位置找得轻车熟路,今日许是喝得太多了,也许是小红的身段太窈窕,迷得他晕头转向。
转了几个回合后,他只觉得就要尿出来了。这怎么得了?这红楼里达官贵人不少,若真是尿出来冲撞了他们,他还有命出去吗?这泼皮平日虽横,却最是欺软怕硬的主,在体内洪荒的召唤下,他慌不择路,居然来到了后院。
正在晾晒衣服的张氏只觉得身后有异,似有两道不善的眼光盯着自己,一个转身之后,吓得魂不附体,险些栽倒在木盆里。
这侯三见了张氏,也忘了自己是来找茅房的了,也将屋中还等着自己的小红抛到九霄云外了。大概是两种需求下,精虫本能地占据了上风吧。
侯三眼中闪着淫光,嘴角露着淫笑:今日爷我艳福不浅呢。那日一别,我找了你好久,真是想你想得很紧呢。不想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娘子,早知你愿意到这种地方来,爷我何必去街上找你,你又何必做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不如早些从了我,爷我今后只点你伺候,如何呀?
张氏惊慌之下脑中一片空白,早忘了邱姐儿曾嘱咐过她,若遇到事情便喊莺儿去寻她,何况此时后院空无一人,莺儿也不知去了何处,即便记得,她又有何人可唤呢!
张氏退到墙角,已是退无可退了。两行清泪流下,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等了很久之后,似乎未见侯三进一步动作,疑惑地睁眼,只见侯三双手被缚,口里也被塞了破布,跪在地上,两股之间一片湿润,附近还有一摊不明液体。一个熟悉的面孔此刻显得分外英俊。
“又是您,李捕头,您又救了我一次。”张氏声音虽抖,吐字却清,听得出来,她不再像第一次一样那么惧怕李捕头了。李捕头望着张氏,有些责备地说:
你怎得到了这种地方,就如此过不下去吗?
张氏被他救了两次,心中感激,正不知要如何报答,此刻听他这一问,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红了脸,低着头羞于看他的眼睛,只轻声地说:
“不是,我的女儿要上学堂,我不得已……。”
片刻,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我,我有好友在这里,她会照应我。我只做活,不卖身的。”
李捕头听了她这番解释,责备之情稍减,无奈地说:“慈母之心,当真可叫人盲了眼睛,乱了心肠。这种地方岂是你想保全清白就能全身而退的?”
说罢转身欲走。却听得背后一句弱弱的声音传来:“那您为何又到了这种地方呢?”
李捕头闻言身型一滞,怕她会误会似的慌忙解释:我可不是那起子登徒子,我今日是来红楼巡查治安的,恰巧遇上侯三,见他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怕他惹是生非,这才跟上来的。言毕逃也似的走了。
待出了红楼门口,李捕头如梦初醒,拍了拍烫手的脸颊,“奇怪,我为何要向她解释,她又不是我娘子。这地方邪门得很,以后还是少来为妙。”想到家中娇妻,李捕头更加懊恼,拍了拍头,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嘴上这样说着,可之后的日子李捕头还是有意无意地朝着红楼的方向溜达。张氏开始还有些拘谨,渐渐地随着他来的次数增多,举止也放开了,话也多了起来。
李捕头幼年时是读过些书的,张氏不同于市井民妇一般的粗俗做派,眉眼温柔,轻声细语,令他很是欣赏。二人一来一往,也有了几分默契。再后来,张氏忙不过来时,李捕头甚至还去家中为幼薇送些吃食。
眼见着幼薇出落得一日比一日标致,李捕头常常怀疑,这等贫苦之家,如何能培养出这样的妙人,连带着对张氏的敬佩之心更重。他体贴着张氏的不易,也享受着张氏的温柔,有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对张氏的心,究竟是怜悯还是爱慕了。若张氏是个放荡的,略使手腕可能他就栽在她的裙下了,可她偏不是。虽在这红楼之中,却出淤泥而不染,从未想过要出卖色相而是自己的日子好过一些。不!她若真是有心勾引我,那她与这青楼女子有何分别,我早就嫌弃她,离她远远的了。
邱姐儿将二人的交往看在眼中,也知道若不是李捕头庇护,张氏在红楼的日子恐怕不能过得像如今一般顺畅,她明里暗里劝张氏委身于他。
张氏只说了一句,“郎本东家儿,妾本西家女。”再不肯多言其他。
邱姐儿是最知张氏性子的,她看着温柔,像是很好拿捏,可她从来不是个没有主意的,恰恰相反,她拧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一旦打定主意,除非叫死去的鱼秀才来相劝,否则怕是不行的。
“唉,罢了,我也不劝了。只是我想不明白,明明有很多条路走,条条比现在省事,你又何必非要自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