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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姜姜洗漱完，和周姐一起躺在床上。
旁边的韩源源睡相安安稳稳，到底是小孩子，睡的很沉。
“周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韩姜姜目光凝聚在天花板上，入眼只一片黑乎乎，什么都看不见。
“当然记得。”很久没有听到回应，韩姜姜本来以为周姐睡着了，但是黑暗中又传来这样清晰一句话。
“你那个时候还是个很瘦弱的小女孩，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店里打工。”
“我去那里找一个老朋友叙旧，出门的时候从门外就看到了前台的你。”
周姐的语气带了点笑意：“我那个时候还是个很有抱负的经纪人，我看你第一眼的时候就在想，你是我一直在等待的机会。”
“外貌和气质，都是上上乘，娱乐圈这样的面孔太少了，我几乎一下子就确定了，我要签下你。”
“其实我当时见你的时候没想太多，只是觉得你很亲切，笑起来的某些时候很像我奶奶。”
韩姜姜的话语里也带了些怀旧的意味：“当时我妈妈刚离世，我爸爸没多久也跟着去了。”
“我不算特别伤心，两个人活着的时候就吵吵闹闹的，没怎么关心过我。只是连办两场丧事，经济状况变得很拮据。”
“所以，你走到我面前，问我愿不愿意跟你走的时候，我没犹豫，我知道前路险恶，但是有大把的钱等着我。”
“我很现实，你给我名片之后，我跑到公司看了一圈，确实是我遇到的不错的机会，所以我站在门口给你打了电话。”
“那时候我们公司好像不是这个老板，有年轻人在这里进进出出，我为握住了眼前这个机会而感到幸福。”
“你刚来的时候，比所有练习生都努力。凌晨三点练习室的灯只要亮着，就一定是你。”周姐侧过身，握住了韩姜姜的手。
“我当时心里好像憋了一口气，爸妈不爱我，我就努力向上，爬到最耀眼的地方，总会有人来爱我吧。”
韩姜姜颇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也没成功。”
“但是现在有人爱你，源源很爱你，我也很爱你。”周姐握住她的手更用了几分力气，让韩姜姜感受到被包裹的暖意。
“我知道。”韩姜姜低声说道，“现在我也有了源源，也有你，我会更努力。”
“那你现在能给我说，源源是谁的吗？”
周姐停顿了一下，见韩姜姜没说话，又迅速开始转移话题：“不愿意说就算了，只要你和源源都平平安安的就好。”
韩姜姜沉默，沉默后语气又带了点释怀和轻松：“早就想找个机会给你说了，我看现在就很合适。”
周姐听着韩姜姜的话，眼睛下意识瞪大，甚至刚才的困意都消失了。
“是谁？”周姐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带了一些不确定与即将知道真相的紧张。
“纪淮南。”韩姜姜缓缓说出来这三个字，周姐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你，怎么不告诉他？”周姐坐起身来，又注意到一旁的韩源源还在熟睡，于是又努力压低声音。
“起码不说别的，该给源源的赡养费总不会少，你生活不就不这么紧张了吗？”
“出国这几年，咱俩打那么多工，好不容易给一个襁褓里的小婴儿养大了，你的辛苦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周姐的语气里有不解，有好奇，独独没有责怪。
“我当时是被灌了一杯酒，喝完过一会儿我就觉得不对了，我迷迷糊糊就往楼上赶。”
韩姜姜努力回想着那个时候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我清楚明白我要失去意识了，浑身热的难受，我努力往角落里躲，然后彻底失去了后边的记忆。”
“第二天早上，我看到旁边的纪淮南和乱成一片的场景，我真的一瞬间是想跟他坦白的。”
“周姐，其实我喜欢他很久了。你应该也不怎么知道，我一直小心翼翼瞒的很好。”
“他多次救我于水火，我也早就沦陷了。”
“但是，一个女生敲开了门，我匆匆穿好衣服去开门，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她眼神中的厌恶与嫌弃我看的很清晰。”
“她问我说，我要多少，费劲心思爬上纪总的床，现在也有和她谈一谈的筹码了。”
韩姜姜也坐了起来，曲起膝盖，把脑袋轻轻靠了上去：“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很自卑的，我一直觉得配不上他。”
“我的自尊让我落荒而逃，我当时想着，去比赛，起码我还能去比赛，我还能有机会走到顶峰再与他相见，说明这一切。”
“直到走到节目现场，我心里都还是抱着一丝期望的。”
“但是节目组告诉我，我被查出来精神方面存在问题，要求我退赛。”
“多可笑，我只是因为多年前得不到父母的关爱，想不开了，得了抑郁症，我很努力治疗了，后来也恢复的很好。”
“说会永远为我保密的那个医生，终于也是在重金之下把我的信息泄露出来了。”
“我没同意退赛，于是开始删减我的镜头，恶意剪辑我的表演。”
“而且，我查出来自己怀孕了。”
韩姜姜把脑袋埋进周姐怀里：“网络上到处都是骂声，加上肚子里的小生命，我真的有些扛不住了。”
“我去找过纪淮南，在他公司门口，我看到来来往往的人全都用很恶意的眼光看我。我没等到他，我等到了那天的那个女生。”
“我看着她的眼睛，压根不敢把肚子里孩子这件事说出去，我觉得她知道了，绝对会用各种手段要我打掉孩子，然而当时我已经决定我要退赛生下韩源源了。”
“我的嗓音在当时陌生的令我自己都害怕，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勇气。”
周姐温暖的手抚上韩姜姜的头发：“所以你问她要了五百万和两张车票，是吗？当时还骗我说是你继承的一个姨夫的遗产。”
韩姜姜点了点头：“我想逃离，为了我肚子里这个小生命，我不想跟她们争了，就如她们的意，退赛，然后消失的远远的。”
“我从来不后悔，我人生二十多年，生下那个小生命这件事，让我觉得我是对的，不是那个女生再逼我，而是我为自己选择了一次。”
韩姜姜听着韩源源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目光也变得温柔，心里的爱让她整个人柔和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