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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习六艺书院开课

作者:一帘雪夜霜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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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光闪烁,虫鸣隐约;衰草横生的小路上,三人慢慢走着。

    白云川受不得闷,就对鬼见愁说:“你这大夫,倒也心大,把自己媳妇留在这里,也不怕被那农夫勾了去。”

    鬼见愁笑了,说道:“你这娃儿,听村妇们聊风流韵事听多了吧。我巴不得他勾了去,耳根清净。”柳红鸢说:“云川哥哥又搅弄舌根,这么多马肉,还堵不上你的嘴?”

    白云川对今天所见的事情,满腹狐疑,但柳红鸢一提醒,立马明白祸从口出,不该问的不能问。况且秦姨一向柔婉,对自己也非常好,又记起那伙儿淫贼的肮脏话语,忽然觉得那波人该死;又想起那农夫的棍法,又觉得非常崇拜,胡思乱想了一路,感觉既刺激、又后怕,又觉得这个镇上的人,个个看上去并非表面那么简单,但究竟是怎么个情况,他也想不明白。

    突然,鬼见愁说道:“到镇子了,前面就是里正大人家,小娃可自己回去;小丫头,村东头荒僻,只有三家人住,过于僻静,我送你到门首。”

    白云川道了个谢,到了门前,见有烛光散出,唯恐叔父未睡,见了自己这幅模样,又要赏打。只得转向屋后,有个小小窗户,略敲了几声,里面白云歌惊道:“谁?”白云川道:“姐姐,是我,帮我开下门,别让叔父听见。”白云歌小声道:“你倒去了哪里?我撒谎说你被孟夫子留下,帮忙修缮屋舍,可能很晚回来,也可能住在书院。过会儿别说串了。”

    凉风吹了一路,夹着秋露点点,白云川光着上身,冻得不住哆嗦,低声说道:“姐姐,我知道了,这窗儿太小,只能爬只猫进去,你倒是开门放我进去,快冻死我了。”

    白云歌说道:“谁让你跟柳红鸢要好,偷偷吃肉,不管姐姐?再冻上一会儿,我自放你进来。”白云川说道:“姐姐,我给你带肉来了,你放我进去,我让你吃个饱。”

    白云歌不屑的说:“莫非骗我?你从何处弄得肉?”白云川受不住冷,急忙说道:“姐姐,从小到大,我虽然跟叔父抵赖,但从未骗过你,不信你想一想?”白云歌想了一回,说道:“看在你从没骗我过的份儿上,放你进来罢。”

    白云歌蹑手蹑脚的溜出卧房,轻轻开了闩,见白云川光着上身,抱着衣裳,里面隐约有肉香传来,还有葱香味儿,便挥手让他进来,轻轻闩上门,扯着手臂,拉入自己房间。

    白云歌挑亮油灯,白云川把衣服打开,里面赫然一大块儿马肉,烤的酥黄,还用刀刻了刀花儿,连里面也透出一股嫩香,洒满了细细的盐巴,以及稀疏的青葱。当下顾不得淑女,用手撕扯一块儿,放在嘴里一嚼,香味儿直冲味蕾,狼吞虎咽的嚼了起来。要知道她家虽为里正,却也是一样务农,每月白二目只领二钱银子,也就抵二百文铜钱,不是逢年过节,也舍不得割上二两肉,只有白云歌馋了,才回去卤肉铺买几支最便宜的鸡脚,给她与白云川解馋。

    白云歌吃了一会儿,噎的不行,才想起来问白云川这肉哪来的,但见白云川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再循着目光一看,登时脸红,原来那白云川情窦初开,白云歌原本睡下,去开门走得急,只披了一件单衫,未曾合襟,露出那抱腹薄薄的一层,灯光下衬出两颗小樱桃,故而惹得白云川看得出神。白云歌欲训斥,终究羞得说不出口,便说道:“云川,夜冷,我寻件我的衣服给你先披上,这葛衫上全是油腻,我给你洗了,再去灶上烘干,明日还与你穿。”

    于是去厨子内翻找衣物,偷出手来系上衣扣,白云川方回过神来,披上衣服,道:“谢谢姐姐,夜深了,我先回去休息了。这马肉,你却藏了,明日我们去书院再吃。”

    白云川回到卧处,狠狠抽了自己几个嘴巴,默默埋怨道:云川啊云川,她可是你堂姐啊!怎能如此失礼?

    白云歌就月下打水洗衣,却摸着一块儿粘稠,再细细看时,原来是血渍,“敢情他又去偷肉了?”待洗完了,偷偷去灶下打火,细心的给烘干,却见肩膀处一个窟窿。想道:“是了,他去偷肉,被人打,所以衣服破了,还流了血。”又想起昨日训斥柳红鸢及白云川的事情,想道:“云川终究是跟我好,带柳红鸢偷肉吃惹我生气,特意偷了来与我吃。”然后把衣服拿回卧室,寻着针线,剪了块补丁,就油灯光下给补了补。把吃剩下的马肉用头巾包了,塞在书包里。便吹灯睡了。

    第二日,白云歌与白云川略吃了些早饭,白二目问及白云川衣服上的补丁,白云川撒谎说:“孟夫子见我爬墙上树敏捷,让我帮忙修房舍,不小心刮坏了衣服,秦姨倒是帮忙补了。怕夜不归宿让叔父担心,回来时让姐姐给开的门。”

    白二目忽然变得和蔼,点头赞许说:“事师当如父,日后孟夫子有用得着你的地方,让云歌回来说一声,在学院胡乱住一晚就是,夜黑路险,也是危险。”白云川虚应了几声,便与白云歌出门而去。

    照例在村口等到柳红鸢,一起上学而去。到了书院,白云川趁白云歌不在,扯了柳红鸢道:“你回家没受责罚吧?”柳红鸢道:“我回了趟镇子,鬼见愁让哑仆给父亲带了张纸条,父亲让隔壁的绣娘给读了一遍,后来鬼见愁把我送回去,跟父亲说:‘多亏了红鸢丫头给我带路,才给南山书院秦姨治好急病,回来晚了,多多海涵。’父亲说:‘内人多病,我家又穷,亏得大夫常年施药,正没处报答,日后有用得这丫头处,尽管唤去支使,不必令哑兄来报。’你那叔叔甚是严苛,没责罚你吧。”白云川道:“亏得云歌机灵,并未责罚。”两人轻轻击掌,相视窃喜。

    孟夫子却至,用戒尺击三下书案,却道:“上课。”众人止住喧哗,整衣冠行弟子礼。孟夫子道:“古儒六艺,始于周,为礼、乐、射、御、书、数。今日且授‘礼’课。何谓礼?礼节也,五礼者,吉、凶、宾、军、嘉也。”于是唤秦姨上前,依次模仿五礼之用,令诸弟子同席互演,众人顾此失彼,乱做一团,唯燕南春最像模像样。

    孟夫子道:“诸弟子,此五礼者,乃待人接物之本,乃古儒必备之节,但入四海,当入境随俗,不可迂腐,诸弟子记否?”

    众人道:“弟子谨记。”

    孟夫子道:“此五礼者,可学三月,有不懂者,可请教于秦姨。”言毕,走出学舍,径入堂中品茗去了。

    秦姨亲自示范,授以要领,先从“吉”教起,令弟子依次演练,见燕南春时,颔首嘉之;其余人等,悉数指点不足之处,纠正其仪。闹哄哄的,好不热闹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