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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章 拜恩师璧还刀谱

作者:一帘雪夜霜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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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州城内,来了一名不速之客,带着斗笠,面貌隐约。

    这人循着暗记,来到一所大宅前,略敲几下门,门被打开,端木策迎接出来,这人掀开斗笠,端木策大喜。拱手道:“师兄回来了。”

    此人正是羊河,说道:“我来拜见师尊,其梦刀诀刀谱,已苦练七年,虽未纯熟,口诀却已熟稔,唯恐刀谱遗失,有负师尊所托,所以特来归还,顺便问师尊安好。”

    端木策说道:“孟修仁恰好来访,正在厅上叙话,待小弟去通报一声。”

    言犹未毕,只闻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说道:“是河儿回来了?可来庭前叙话。”羊河入庭,先执师礼跪拜师尊;起身执晚辈礼拜了孟修仁,孟修仁起身以手扶之,说道:“世侄请起。”

    端木戎让羊河在下首坐了,端木策已娶孟修仁之次女,书香门第,女德懿范甚谨,道个万福,早已奉上茶茗。端木戎说道:“策儿沽些牛酒,孟氏做些菜色,你大师兄刚回来,亲家正在,恰好一起吃个午饭。”端木策夫妇二人领诺,自去置办了。

    三人品茗寒暄。孟修仁说道:“如今宇文氏以周代魏,自弱其根本,胡族气数终也。”端木戎说道:“世兄居胡人治下,犹不忘泽被郡民,以文治之力,同化鲜卑胡部,致胡汉不分,并立朝堂,各安其业,诚有先祖‘大同’之遗风也。”

    孟修仁说道:“昔孝文帝者,其性至孝,年幼继位,因鲜卑族‘子贵母死’之俗,抱悔终身。后逢得高祖,濡染儒学,感慨说:‘若行汉家教化,焉有子贵而母殁’之悖伦乎?故推行鲜卑汉化,我等孟氏后人,皆荫高祖而授官,岂不敢尽力于‘大同’之义乎?”羊河正襟危坐,俯首聆听,其态甚恭谨。

    待二人又谈了些家国大事,羊河方起身道:“晚辈僭越。敢问师尊门下,有叫做黄雀儿的人吗?”端木戎想了想,说道:“此人入门日浅,悟性尚可,刀法进步亦快,然不合亡于江州之祸乱。”

    羊河说道:“弟子今日赴东州,于路上遇见二十余使梦刀诀之人,做打劫客商、白昼宣淫之事,弟子擅作主张,悉数杀之,唯有黄雀儿,言曾助师尊刺宇文黑泰,故而放纵了去。”便把路上救下普六茹坚一事,及黄雀儿之言辞,备细说了一遍。

    端木戎说道:“确有人数次送暗信于我,泄漏宇文黑泰出巡之计划。为师初时以为有诈,令人沿路暗地打探,果然所说丝毫不差;所以才在西北道狭隘之处,伏击刺杀。黄雀儿既然知道此事,应该是他做下。”

    羊河说道:“弟子不知其所言真伪,未敢带来见师尊,下次见着,可令其归于神刀门下。”端木戎说道:“万贯家财,一门之主,悉是过往。为师已无重建神刀门之意,待见着他,你就告诉他,若还想学几路刀法,我依然认他为徒。”

    孟修仁也说道:“此人即‘身在曹营心在汉’者也,亦堪敬佩。”又说道:“世兄高徒,年纪已不小,容老夫于孟氏之中,择一良女子,侍以执帚,师兄弟连襟,亲上加亲,不知可否?”端木戎道:“吾徒素有主见,可由其自允。”

    羊河再拜,推辞说:“承世叔错爱,小侄荣于华衮。然小侄之妻,乃先考定下,她尚在人世,小侄不敢背先考之训,停妻再娶。”

    端木戎说道:“婚姻大事,自古当由父亲首肯;吾徒父命犹在,师者若以师命教他别娶,为僭越也。吾徒,你还是放不下她?”羊河怃然。

    孟修仁说道:“老夫多嘴,为老不尊也。想来孟氏女子,无福侍奉于高徒也。吾那一母同胞之弟,才德皆胜于老夫,当好生看觑,玉成其事,然大器晚成,世侄莫忧。”

    羊河再拜谢之。端木策入堂,拜请曰:“请二位父亲及师兄入客厅就坐。”众人分长幼坐了,羊河饱食一顿,即挥泪拜别师尊,打马而去。

    却说白家镇之内,白云歌为白云川、柳红鸢告假,二人去了菜圃之中,蹲守菜园,汲水浇菜,拔除杂草。直到午后时分,不见农夫回来,两人腹中饥饿,白云川发牢骚说:“请人做工,哪有不管饭的道理?我再去杀只鸡,取来烧熟,先把饭吃了吧。”

    柳红鸢说:“我们本就为偿还昨日那鸡才来务工,要再杀只鸡,明日再被喊来做工,能告假到几时?”白云川想了一回,也觉得有道理,两人饿着肚子,枯坐了两个时辰,日渐偏西,并排坐在屋后菜地边的石头上,眼巴巴的等着农夫回来,唉声叹气。

    忽然有人敲动门扉,白云川烦闷,大喊道:“门没锁,自个儿进来。”柴门“吱”的一声,进来一名女子,进入堂屋,道:“兄台,明日可送一担青菜入南山书院,这是定钱。”然后放下十几文铜钱,回身走了两步,却又转过身来,犹疑的问:“兄台,你没事吧。”自言自语说:“每次都是热情待人,这次却不露面,敢怕是病了?”便转到屋后去寻找,柳红鸢和白云川听得脚步声,转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道:“秦姨······您怎么来了?”

    秦姨说:“我司管书院伙食,自然是来买菜。你们不是告假吗?却在这里躲懒?且问这里种地的大哥,去了哪里?”

    柳红鸢吓得不敢出声。白云川耍个机关,说道:“你若想知道大叔去了哪里,就不要把这事儿告诉孟夫子。”秦姨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他去哪里,与我何干?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也,今日此事,当如实告诉里正大人,令其加强管教。”

    白云川急了,连忙服个软,半真半假的说道:“秦姨,弟子错了。那农夫要去探访故人,昨日杀鸡烩肉请我们吃,央我们看一日菜园。弟子嘴馋,吃了人家的肉,只好求云歌姐姐告假,来偿那顿饱肉。”

    秦姨颜色稍缓,道:“书院已吃罢午饭,你二人应还没吃饭吧。”白云川说道:“回秦姨,别看这里满地菜蔬,孔圣人有训:‘君子远庖厨’,我不会打火也就罢了,偏偏这柳红鸢,也不会做菜,刚才还想着扯几把菜叶,胡乱嚼一嚼呢。”

    秦姨笑了,说道:“你这娃儿,断章取义的功夫倒是不浅。但菜蔬生吃,容易腹泻,你们先去屋里坐一坐,我去给你们做饭吃。”言毕入了厨房,觅得油盐酱醋,讨了几把韭菜,掏出几枚鸡蛋,打着火石,就灶上炒出一大盘韭菜鸡蛋;又和了些棒子面,煮成一锅粥,道:“快吃吧,别饿坏了。”柳红鸢与白云川正饥饿,吃的津津有味儿,秦姨含笑看着他们,煞是妩媚。

    白云川问道:“秦姨,你不吃吗?”

    秦姨说道:“中午在书院吃过了,已然不饿。”

    白云川由衷感激,说道:“秦姨这么勤快美貌,将来一定会嫁个好人家。”

    秦姨说道:“臭小子,懂什么嫁娶之事?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转过头去,轻轻叹息一声。

    柳红鸢眼快,桌子下狠狠拧了白云川大腿一下,斥责道:“好像秦姨嫁不出去?要不等你长大了,娶了秦姨去?”

    白云川脸红到脖子根,嗫嚅道:“这是长辈,你胡说什么···”

    秦姨倒被逗乐了,笑着说:“别闹了,快点吃,小屁孩,净说些不着四六的话。”

    吃罢饭,白云川拍拍肚子,谢道:“多亏了秦姨,帮我拜了五脏庙,这会儿正舒坦呢。”秦姨正色,说道:“下次不许欺骗师长、不许无故旷课。这次我就饶你们一回吧。”白云川和柳红鸢连忙致谢,端茶倒水献殷勤,秦姨道:“别闹了,我去把碗筷略洗一洗,免得主人回来怪罪。”

    柳红鸢说道:“秦姨,我虽打不得火,洗碗却是可以的。”径收拾了碗筷,去庭前水缸舀了水,自去洗涮碗筷。

    白云川在屋里与秦姨正闲话,忽闻柳红鸢惊呼一声,二人大惊,出去观看。柳红鸢却正往屋子内跑来,撞个满怀。秦姨道:“红鸢,何事惊慌?”柳红鸢道:“秦姨,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