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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月亮门从内侧打开,一个窈窕的倩影从里面走出来,她低着头看不清长相,女子慢慢踏上九曲廊桥,手里端着一只青瓷的小碗。行到廊桥中间处,她漫不经心地捻起一撮东西往池塘里撒着,不大一会儿,一条条或浅黄或绯红或莹白的锦鲤游过来抢食,水花波动,一条条锦鲤吃得很是热闹,那女子却是兴致不高,她一直低着头,似乎很是落寞!
这美好的画面足以入画,可是却被一个煞风景的人打断。只见,大门那一侧,一个高壮的男子沿着墙壁拐过来,青菀可以看到那男子的正脸,他生得细皮嫩肉,小小的五官挤在一张圆胖的大脸上,观之略显局促!男子身着华贵地金雀绸衣衫,腰带上系着硕大的金镶玉双卯佩饰,在日头的映衬下,双卯佩饰闪着金光!行走间可以看到他的脚上也蹬着一双金光闪闪的皂角靴,远远看去,活像一个行走的大金元宝,使这男子看起来颇具喜感。
他左右看了看,终于发现廊桥上的倩影,一脸喜色地提着袍角踏上廊桥,迎面朝着少女走去。边走边喊道:“莹妹妹,可找到你了!怎地我这几次来,你都避而不见?姨丈可都说了,等你及笄就把你许配给我的!快来见见你的小郎哥哥!”青菀被他恶心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别过来!我说了,我不喜欢你!我是不会嫁给你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那少女听到这话,气地声音都变得尖利,半点淑女的仪态都顾不上了!
“莹妹妹!小郎哥哥是真心喜爱你的!我一直在等着你长大!你怎么就看不到我的好?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不论多少钱,我都可以买来送你!我孙家有的就是钱!”
“你的眼里只有钱!这般庸俗不堪!我不稀罕!你趁早给我滚!我是不会嫁给你的!”孙小郎见少女连头发丝都透着拒绝,他有些恼怒了!
快走几步,逼近少女,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就想上去抓住她。作为孙家唯一的嫡系男孙,从小娇惯着长大,只要他想要什么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哪会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这里可是我家的外院!只需我大声一呼,便会有人过来!你,你不得无礼!”少女被他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她迅捷的后退一步,躲过孙小郎的魔掌。
“嘿嘿,我才不怕,正好让人看见你与我私会,这样岂不是坐实了你对我的情意?啊,莹妹妹,你说是不是啊?”那孙小郎似乎觉得戏弄她很是有趣,一步步逼近。
“你无耻!别过来,我怎会对你有情意?若不是你父亲挟恩图报,我父亲又怎么会想着把我许配给你?这些年,我父亲帮了你家多少?对你们孙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你竟然还如此下作!”少女边说边退,眼看退到廊桥最后一级台阶,意外陡生!她的足下被长裙一绊,下一刻就不受控制地仰面摔倒在地!
孙小郎嘿嘿一笑,就要欺身上前,少女只得将手里的碗冲他砸去,谁知那青瓷小碗却只是擦着孙小郎的脸飞过去,并未伤及他的分毫,那碗掉在地上“哐啷”摔个粉碎。亦如少女此刻绝望的心,她痛苦地闭上眼睛,眼角有泪滑出!
“嘿嘿,这里离内院尚有距离,眼下姨丈和姨母正在招待我的父亲母亲,根本无暇顾及此处!反正你迟早是我的!就算我早些收用了你,姨丈也不会有二话的!莹妹妹,你别怕,我会怜惜你的!”孙小郎轻蔑地一笑,说出的话越发下作!他的身材高壮,看着足有一米八五左右,加之生得痴肥,像一座肉山一样笼罩过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少女姣好的身段,伸出厚厚的舌头,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那样子说不出的猥琐!
直到此时,青菀才看清少女的长相,这不是白俊莹吗,原来这座大宅就是白家!来不及多想,她迅速将板车隐入空间,自己快走几步靠近了两人,接着隐入空间内,离得近,才能砸得疼且准!她用意念操控一颗石头冲孙小郎砸去!那力道不小,一下子砸中孙小郎的后背,孙小郎吃痛,转头冲着背后大叫道:“是谁?给老子出来!”可是四周空空如也,哪里有人,白俊莹趁此机会,爬起来往月亮门跑去,只要进了门,就不怕孙小郎敢乱来!
可天公不作美,她才一站起来,脚踝处就钻心地疼!她只得咬紧牙关,瘸着脚继续往家里跑,眼看还有两三步就到了月亮门,孙小郎又追过来,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挡在白俊莹的面前,是青阳!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青菀仔细他下来的方向,就明白了,看格局,他那个位置在最前院,和二进院子一墙之隔,那应该是白家给伍先生安排的住所!而青阳最近一直跟着伍先生读书!青阳虽然个头也有近一米八,不过少年的体格到底是太过清瘦,他和高壮的孙小郎一比,整个人被衬得小上一号!
“又是你这臭小子!小小书童,也敢管闲事?你给我死一边去!”孙小郎见是青阳,眼里的怒气积聚,他可不会把青阳放在眼里,蒲扇般的大手,就冲着青阳扇过去!
青阳毕竟是从小做惯活的,自然是身姿轻盈,他一个灵巧地闪避,躲开了孙小郎的大手,转身又一个扫堂腿,扫到孙小郎的下盘,只听“扑通”一下,孙小郎被放倒在地,廊桥若非是石雕的,只怕被这肉山一砸非得破个大坑不可!青菀本来想助青阳一臂之力的,手里早就悄悄地将匕首握紧,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孙小郎不过是个纸糊的老虎,中看不中用!才两三下就被放倒了!青阳一只脚狠狠地踩在孙小郎的胸口,厉声说道:“你下次再如此对她,我不会放过你!”
白俊莹脸色煞白,她眼睁睁地看着孙小郎倒地哀嚎,悬着的一颗心,才悠悠落地。这孙小郎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经这一摔,他的眼冒金星,半天都没有爬起来,青阳这一脚极重,让他差点背过气去!白俊莹忽然她大声斥责青阳:“谁让你多管闲事的!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插手,还不速速退去!”
“你!”青阳被她的口气斥得一噎,半晌说出一句:“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居然敢对表少爷动手!这次看在你是伍先生爱徒的份上,就不追究了!还不给我退去!”白俊莹似乎很是着急,一直催促青阳离去,可是青阳岂会看不穿她对自己的保护!
他贪婪地盯着这张日思夜想的脸,一瞬不瞬,此刻看她痛的额上都是细汗,他的心里针扎一般的疼,真想将她拥入怀中,可是他却不能!没有任何一刻,他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和卑微!若是他足够强大,又怎么会让心爱的女人,受如此委屈?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还得让白俊莹来为他考虑,为他善后!区区一个孙小郎,他也只能避其锋芒!他真想就此机会杀了他!可是他不能!孙家势大,他还有家人要守护!
最后,他只能语气艰涩地说道:“我送你回去吧!下次可要把春杏带着,一个人出来,到底是危险的!”白俊莹被他眼底的灼热烫的一缩,她咬着下唇,也不要他的搀扶,一瘸一拐地向着月亮门走去!跨过月亮门就是内院,这里青阳是不能进的,他狠狠地瞪了孙小郎一眼,原路折返回去。
孙小郎一个人被丢在原地,他圆胖的大脸上满是愤恨。半晌,他扶着墙站起来,目光一扫,却看到地上一样物事!那似乎是一张粉色的桃花签!他伸手捡起来,看到上面的字迹,他将桃花签紧紧地捏成团。
“居然为一个小小书童,如此拒绝我!”孙小郎的转头看到青阳远去的背影,目光变得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