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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北把照片拿过来。
看得清楚一点。
顾亦铭妈妈说余北像极了某个人。
现在知道是谁了。
就是照片上这个女孩子。
这张被顾亦铭手搭着肩的亲密合照。
两个人笑得特别甜。
不是情侣还能这么亲密?
还把照片摆在床头?
妈的,心脏像是被顾亦铭亲手捅了一西瓜刀。
还剌上几下。
余北深呼吸几次,端详着照片里的女生。
怎么会觉得我像一个女孩子呢?
也没觉得哪里像。
她长头发我短头发。
打心底拒绝这种狗血桥段的。
但人摆在眼前,余北不得不承认了。
咋一看,还真有点神似。
主要是眼睛,都熠熠生辉的,灵气十足。
我不是夸自己。
余北忽然好羡慕这个女生。
笑得多灿烂呀,跟朵小花似的。
谁见了谁都喜欢。
我都觉得她可爱调皮。
顾亦铭这个直男能把持得住?
这才叫金童玉女啊,太般配了。
那这个女孩子现在去哪里了呢?
是把顾亦铭甩了?
听说顾亦铭还曾遭受到了打击,才背井离乡地去了国内。
顾亦铭妈妈还说了,其间发生了一次意外。
所以到底是什么意外呢?
这女孩不会是死了吧?
你看我多恶毒。
多美好的一个小女生,我居然会这么想。
我真的不希望她是去世了之类的。
甚至还想见见她本人。
毕竟如果是活人,分开了就分开了。
但如果是死人。
余北就彻彻底底失败了。
我特么再好,能比得过一个回忆么?
回忆里头顾亦铭肯定把她塑造得完美无瑕。
连片指甲盖儿都是玉做的。
而我。
离完美无瑕还差那么一点点。
可以说是浑身瑕疵。
尤其是我还是个病患。
为什么叫病患呢?因为就是个祸患。
顾亦铭能容忍我任性一次,他能容忍我一辈子这么作,动不动就发作吗?
除非他是个M。
余北越想越心疼。
主要是顾亦铭还骗人。
他还说他没有过女朋友。
就是死不承认。
难怪上车上得那么快,那么熟练。
原来顾亦铭早就不是处男了。
这种撒谎还不干净的男人,能要?
当然能。
谁让我这么爱他呢。
顾亦铭就是生过孩子,我都觉得他肚子上的疤好看。
浴室的门被打开,顾亦铭用浴巾裹着下半身出来了。
余北赶紧把照片放回原处。
装睡。
余北其实挺紧张的。
又想亲口质问顾亦铭,又怕顾亦铭发现我知道了他心中的秘密。
“睡了?小幺儿。”
“……”
多恶心的称呼啊。
也不知道顾亦铭以前叫她什么?
宝贝?哈尼?亲爱的?baby?小心肝儿?
反正这些顾亦铭一个都没叫过我。
是因为他不懂浪漫吗?
不,是因为这些称呼都属于另一个人。
“真睡了啊,你还没洗澡呢……”
顾亦铭捋了捋余北额头上的头发,然后嘬了一口。
“嗯……”
余北故意拉长音,懒懒困困的。
别忘了,我是个优秀的演员。
以我精湛的演技,顾亦铭是不可能看穿的。
“你装睡?”
“……”
余北半睁开眼睛。
“干嘛啊?被你吵醒了。”
“还装,你睡着被我吵醒通常会骂人的。”
我的起床气出卖了我。
或者说。
顾亦铭比我自己都了解我。
“我不想洗澡,一天不洗又不会臭死……”
“好吧好吧,不洗,咱不洗。”
顾亦铭无奈地说了一句,然后没声了。
余北眼睛眯着缝悄悄看他在干嘛。
顾亦铭好像注意到了床边的照片。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
余北看不见顾亦铭是什么表情,但肯定是缅怀又伤心呗。
然后顾亦铭把照片收进了抽屉里面,还盖住了正面。
余北以为他会说什么。
结果只字未提。
顾亦铭躺进被窝,侧身抱着余北。
余北想装睡逃避,被顾亦铭拉进怀里。
好想哭啊。
想把顾亦铭踹了算了。
谁还没有一点精神洁癖呢?
这个肮脏的男人。
但,这都是我的幻想而已。
我不敢踹顾亦铭。
世界上根本不会有第二个这么爱我的顾亦铭。
我要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顾亦铭指定就觉得我犯病了。
把我关去美国的精神病院就不划算了。
那顾亦铭是别人的了。
快乐也都是别人的了。
余北把眼泪水擦枕头上,明天也看不出来。
顾亦铭把我当成回忆的替身这件事儿,也不敢告诉余香莲和余大华。
蒙在鼓里的幸福也是幸福。
就好像余北不知道这个女生还好,知道了之后反而难受。
余北惊醒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一个人。
窗帘被拉上,房间里半明半暗,有一股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照进来。
外头是正在草坪除草的女佣。
女佣看了余北的内裤一眼,摇手打招呼。
余北又把窗帘拉上。
妈的,外国人都喜欢什么神经病设计啊。
大早上的,别人还以为有个变态搞裸奔。
不过后来余北看多了在自家院子草地上赤身裸体晒太阳的外国男人之后,也习惯了。
甚至想把顾亦铭也拉出去晒晒。
遛遛鸟。
也羡慕羡慕那些外国人。
余北看了一眼手机,都已经快十二点了。
说好的,是顾亦铭爸妈早上过来。
这头一次双方家长见面,余北居然睡过头了。
匆匆洗漱穿上衣服,余北跑出去。
客厅在哪来着?
靠,差点在自己家迷路。
不好意思,家有点大。
衣帽间,茶室,接待室,书房,健身房,电脑房余北都还没数清。
客厅里,两家人都已经聊开了。
余大华扯着顾鸿笙在吹牛皮。
一边品茶。
也不知道余大华眯着眼睛一小口一小口喝,能品出个啥。
品的是个寂寞。
而余香莲,蒋书虞,顾亦铭和顾钧儒,居然在客厅里搓麻将。
天呐。
顾亦铭妈妈这么高雅的人,居然也会搓麻将。
她不拉屎我都信。
顾亦铭第一个看到余北。
“幺儿,饭还没好呢,你多睡一会儿。”
“……”
一听就觉得是讽刺。
再仔细想想。
这特么可不就是讽刺?
“爸,妈……”
余北不太好意思叫顾亦铭的爸妈,干脆叫一声全糊弄过去。
“小北,你快来教教我,这应该出个什么牌啊?”
蒋书虞朝余北招手,笑容和蔼,摸牌的姿势都如此优雅。
再看看余香莲,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样子,就是一牌精。
“我不太会……大哥你也会玩麻将?”
余北凑过去。
“刚刚余妈妈教的。”顾钧儒笑着说,“我总结了一下,把牌凑成111、123、11的公式就能胡。”
瞧瞧大哥这智商。
开顺风车真屈才。
余北看了一下蒋书虞的牌,中规中矩,有好几个是不能要的,余北随便指了一个幺鸡,蒋书虞点点头,把幺鸡打出去。
“从边上开始打,这种牌一般都是废牌,也不会放炮。”
“胡了!”
顾亦铭把牌一倒,就吃这个幺鸡。
余北瞪顾亦铭:“你怎么这样啊?你妈妈的牌都胡。”
“麻将桌上无父子。”顾亦铭无情地说。
顾钧儒哼哧哼哧说:“小北,你是故意给顾亦铭放炮的吧?”
“放……不是!”
余北不好意思,头一次教丈母娘打牌就放炮。
不吉利啊。
第二把,余北决定重整旗鼓,一路运筹帷幄。
然后又被顾亦铭抓炮胡了。
“呵!中文里面叫心有灵犀吧?”顾钧儒又说。
余北额头上渐渐冒出汗。
丈母娘不会认定我们俩联合起来敲诈她的钱吧?
“再来!”
余北这次时不时特地跑去顾亦铭那边看一眼。
炮是不可能放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了的。
“打三万!”
“咦?我是不是胡了?”
顾钧儒把牌翻倒,一边鼓掌。
“小北,原来你是炮王啊!”
“……”
炮……炮王?
该如何委婉地告诉大哥,这不是啥好词。
“不……我不是。”
“你就是。”顾钧儒特幼稚,还重复说,“小北是炮王!小北是炮王!”
别说了……
顾钧儒是想嘲笑他来着:“你还不是?刚刚跟顾亦铭放炮,现在又跟我放炮,炮王都没有你这么频繁呀小北。”
“……”
大哥你还是说英文吧。
求求你。
顾亦铭捂他嘴巴。
要不是人多。
他遭受到亲弟弟的谋杀也是有可能的。
“顾先生,可以开饭了。”
管家在一边说。
“好。”
顾亦铭拍拍顾钧儒的肩膀,低声威胁他。
“答应我,好好吃饭别说话好吗?”
“为什么?”顾钧儒还很懵。
“我怕你吃不上下一顿。”
顾钧儒满脸疑惑,坐在餐桌旁一边琢磨。
管家今天做的主食是披萨,还蒸了一只帝王蟹,其它七七八八的汤啊肉啊,余北也没见过。
顾家人吃饭的时候都不大声喧哗,修养特别好,搞得余北说话都没敢大声。
就是顾钧儒吃饭期间看了好几次手表,到十二点半就又急着走人了。
又打包了一盒吃的。
跟家长们告辞开溜。
余北眼疾手快地追出门。
“大哥!”
“小北,有事吗?”
“你给谁送饭呢?”
余北瞄了一眼饭盒,顾钧儒还往身后藏。
“没……没有啊,我开车饿了就吃。”
顾钧儒红着一张青涩的小脸蛋,是个人都不忍心逼问他了。
但我不是人。
“你是不是藏着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