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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念2(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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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聚会很热闹。

    是重复那么多次的血色中难得一见的正常的热闹。

    从卧室里隐约能听见客厅里的欢闹声,借着照顾苏桃的借口,南舒将招待同学的事交给了另一位朋友。

    而他正想在这种热闹中,做以前苏桃一直想让他做并让他做了的事情。

    咔哒。

    卧室门反锁了。

    室内灯开的最大亮度,把房间照得如同白日,也将晕晕乎乎坐在床上的苏桃照的无比分明。

    蓬松的黑色微卷发调皮的翘起几缕,脸颊上是明显的异常的酡红,此刻呼吸之间仿佛都带着热度,眼神雾茫茫的没有落点。

    一种乖巧的醉酒状态。

    像被扯住线的人偶娃娃一样。

    南舒深知苏桃酒量有多差,却仍是在聚会上笑看着损友把苏桃的冰红茶换了。

    换成了混着威士忌的冰红茶,一般这么喝是因为口感会更加柔顺。

    但到了苏桃这里,等他一口灌下半杯察觉到不对时,已经完全被放倒了。

    果不其然。

    苏桃喝了大半杯,察觉异常,无奈的抱怨了朋友两句。

    过了没多久,酒意冲了上来,他整个人就像个宕机的机器人一样,呆呆的坐在沙发上。

    太乖了。

    谁都能拨弄一下。

    南舒的目的达到了,他知道自己只要稍微引一下这个话题,就会有人去这么做。

    苏桃对他有戒备心,对其他人却没有,在没有防备的时候,太容易下套了。

    对付苏桃甚至不用花费心思去找什么违禁网站买迷药,随处可见的酒就能搞定。

    这么乖的苏桃登时让想看热闹的朋友们大呼满足,一下是这个想给他化个妆,一下是那个想摸两把。

    不知自己心底那丝不悦从何而来,在这些人下魔手前,南舒以照顾苏桃的理由,温柔而不失强硬的把人带走了。

    南舒早决定了在他生日这天对苏桃展开反击。

    即使苏桃不打算再轮回了也一样。

    他的生日,不单是对苏桃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对他来说也是。

    不用自己的方法跨过这一天,他永远也到不了成人的彼岸。

    “太没有戒心了。”

    南舒似嘲笑的感叹声引起了苏桃的注意。

    思维已经完全空白的苏桃像只顺从本能的猫儿,看向了会发出声音的毛线球,慢吞吞向前伸出手来,想碰一碰。

    那只手被力道很大的扼住了,扼得手腕发疼。

    南舒眼底阴霾,笑容温和:“连醉了的本能都是找死吗?那我就满足你吧。”

    他挥开手,不顾满脸迷茫的苏桃因力道不稳倒在床上,转身从储物柜里拖出一个沉重的背包。

    苏桃在他手上找死了很多次,但都是日常生活里可以见到的方式,死亡速度快的用的最多,而不是什么枪杀毒杀之类需要特殊用品的方式。

    很简单,因为就算他们的轮回不正常,手上都沾满了鲜血,他们仍旧是两个未曾接触到不该接触东西的普通人。

    打开背包,里面装着他今天收集的一些物品。

    绳子,蒙眼布,粘力超强的胶布,安眠药,磨得锋利的刀,还有摆在旁边的电锯和榨汁机。

    他每次轮回恢复记忆,都是苏桃回来的时间点,也就是生日这天的零点。

    能让他准备的东西不多,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渠道去搞来一些不得了的东西,不过在给人类带来痛苦这件事上,也不需要多么特别的东西。

    毕竟人可是小脚趾撞在桌角就能痛的不得了啊。

    他把躺的不太舒服的苏桃挪上了床,动作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

    然后把另一只手捆在了床头,一只手垂落在床边,眼睛用黑布蒙住了。

    被蒙住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挣扎,那双琥珀色眼睛就这么被黑暗覆盖了。

    总有种在欺负醉鬼的感觉。

    南舒浅浅叹了口气,也闻到自己身上些许酒气。

    他对其他朋友还是很好的,因酒量不佳平时很少碰酒,过生日时朋友故意来灌他,他也就喝了些。

    此刻也有些醉意了,手中的刀却拿的很稳。

    “苏桃,你为我拿蛋糕,死在我生日那天,是我对不起你。”

    “你又在我手上死了这么多次,如果能给你机会,只怕你会马上杀死我,这一点在你看来,应该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

    “可事情不是这么算的,我忍了那么久,只能用我的方式来两清了。”

    “我已经不愿意和你纠缠下去了。”

    南舒的语气仍旧是温和的,就像是他以前给苏桃讲题时一样,还有些许教导的谆谆善诱的口吻。

    灯关了,只留下一盏光线柔和的小夜灯。

    冰冷的刀刃贴在手腕上,以竖着的姿势,浅浅划破了白皙的皮肤,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

    握着苏桃手的南舒只是为了避免苏桃乱动,此刻却莫名想起了班上那些女同学说的话。

    她们说苏桃有身令人羡慕的皮肤,又白又嫩,又容易变红。

    以后如果跟人谈恋爱,亲一亲就脸红,揉一揉就有印子,那肯定很色。

    那时不经意听到这种话题的南舒只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这种事对于男生来说似乎并不算什么好事。

    他也不是会将这种话转述到当事人面前的性格,只当听完就过去了。

    可现在南舒却觉得她们说得好像也挺对的。

    银色的刀刃压在洁白的皮肤上,那伤口中溢出来的血珠滑落,如烛泪般蜿蜒出一道鲜艳的痕迹。

    是好看的。

    握在手中的手掌比他小了一圈,略略蜷缩的手指搭在他手背上,不像是待宰的羔羊,倒像是极为信任的把自己交付给他。

    只要继续,他就由被动的加害者,变成主动的加害者了。

    南舒不是会犹豫的人,做下的决定,他比谁都固执狠绝。

    但是……

    心脏在叫嚣,大脑在叫嚣,连手都无法再压下去。

    仿佛从灵魂到肉体都在抗拒着伤害苏桃这一件事,只是继续往后面划开,伤痕才扩大一点,就费了他全部的气力。

    “疼……”

    细弱的声音无力传来,被攥住的手也开始回握住他,反而导致刀锋陷入伤口,溢出了一串串的血珠。

    喝醉后,感官会变得迟钝,有的醉鬼一头磕在地上都醒不过来,有的醉鬼栽进路边雪堆里导致冻死。

    可苏桃不同,他酒量差,喝得也不多,即使醉的厉害,身体还是没那么迟钝的。

    他还怕疼。

    当手腕上的疼细细密密的渗上来时,像一根绳子从苏桃脑中拽出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画面。

    苏桃的确在防备南舒。

    他都看过剧情了,知道南舒已经黑化,无时无刻不想弄死他,他不防着点就直接狗带了。

    但他没有南舒那么黑,真被伤害了怎么办呢。

    苏桃准备了一样对策。

    绝对能动摇南舒心神,短暂的使自己处于一个安全的境地。

    他深深的将这个对策记在了脑海里,哪怕醉的迷迷糊糊,在疼痛中感到危险后,仍旧把这个对策想了起来。

    来自前挚友现仇人的……告白。

    苏桃什么都看不见,只知道自己两只手都动不了,也浑身软绵绵的起不来,更加用力的扣住了那只握着自己的手。

    “南舒,我喜欢你。”

    无法再继续下去的刀刃被南舒放弃了,扔到地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不去手,明明内心已经如此坚定,见过了苏桃那么多次死亡画面后,也不会再害怕死亡。

    他本打算割开一道道的伤口,让苏桃在失血过多中死去。

    等到苏桃醒来时,这种全身发冷的濒死体验,苏桃还能体会很长一段时间。

    而且看不到会更增加恐惧感。

    但现在这点伤口的程度,也就是切菜时不小心划了一下而已,才刚刚破了皮,伤口也没多长。

    难道是工具原因?

    要换个方式,直接用电锯切下四肢吗?

    “南舒,我喜欢你。”

    用力扣紧他的手像纠缠在大树上的藤蔓,勒出一道道深刻入骨的痕迹,令他有些窒息。

    更窒息的却是那道坚定的重复着的声音。

    蒙着眼睛,表情也没太慌乱,看起来仍旧醉着没醒,连反抗意识都没有。

    那为什么……会向他告白?

    难道要说重复了这么多次的死亡是因为喜欢他吗?

    “够了。”南舒不想再听见这句话,不论是真是假他都觉得恶心。

    “南舒……唔!”

    第三遍重复的告白没能说出口。

    南舒有如野兽般,咬在了苏桃手腕的伤口上,森白的牙齿染上鲜血,逼得苏桃发出了一声痛到难以忍耐的泣音。

    更痛了……

    苏桃本能的挣扎起来,即使没什么力道,仍旧被南舒注意到了。

    血液的味道很难吃。

    又腥又涩,可从这个视角看过去,被绑着手蒙着眼的苏桃边挣扎边握紧他求助的样子,简直……活色生香。

    于是,那难吃的血液好像也被赋予了别的味道。

    南舒并没能咬多深,他的身体仍旧抗拒着伤害苏桃这件事。

    为苏桃准备了那么多的死法,看来都要功亏一篑了。

    阻止他的是他自己。

    可笑。

    他的仇人还在向他告白。

    多可笑啊。

    沾染着鲜血的唇覆上了带着酒气和些许冰红茶味道的唇。

    南舒的声音头一次没那么温柔,冷到了骨子里。

    “不是喜欢我吗?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