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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7月22日,星期一。
夜里下了一场雨,稀里哗啦,不知将多少人的梦搅得稀碎。
天亮了以后,则又是晴天。
当阳光再次照射出丰山镇绰约的轮廓时,一个新的真相已经浮出水面——
杀死凉子的凶手就是李汉民!猎户亲眼所见,亲口所说。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对于这件事情感到震惊的人有好几个,第一个人是增井幸人。
他从上杉信的口中得到了这个不可思议的“真相”:柳生单马亲眼所见,7月21日的黎明时分,李汉民拖着凉子,而凉子身上衣衫破损。之后就是人们在天亮时发现了凉子的尸体。
所以说,李汉民一定就是杀死了凉子的凶手!
与此同时,奈良鹿丸关于“李汉民偷走他的工刀”的说法,也证实了柳生的目击证词。
真相大白!
但是增井却完全不信。
柳生关于“李汉民拖着凉子,凉子衣衫破损”的说法一定是在胡编乱造,因为昨天的调查已经表明:死者生前没有任何挣扎、搏斗的痕迹,而且衣服也干净整洁,是死者自己主动脱下的。这与柳生的说法完全对不上。
但是,为什么柳生要说这样的话呢?
编造出这样一个“故事”,对于柳生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柳生与李汉民有仇?还是说其实柳生与这个案件有所关联?
到现在为止,他还不得而知。唯一能确定的是:柳生发出这样的言论,一定是出于某种动机或原因。
除此之外,柳生口中的这个李汉民有没有可能就是凶手呢?虽然柳生的说法很多地方与他的发现对不上,但是也很可能柳生确实是亲眼见到了一些东西,但是对于见到的事情,他进行了“加工修饰”。
增井苦苦思索着——
如果说李汉民是杀死凉子的凶手,那么也就是说李汉民也便是凉子的情人。
这可能吗?
首先,李汉民是一个商人。他总是带来一些新鲜时髦的货物,这些货物最受欢迎的群体就是年轻人。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凉子很有可能和李汉民有过一些接触,也很有可能会在李汉民的物质攻势下陷入爱河。
其次,李汉民这个人虽然接触的不多,但是确实长得很不错,身体结实,相貌出众。而且他还有一点,他有着对于女性来说非常致命的一点吸引力就在于:他整个人就像一团迷雾一般,身上充满了故事。而这一点,对于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来说更是如此。
从这些角度来看,李汉民就是凉子的那个情人倒是很有可能。
但是,有一点说不通——
那就是李汉民这家伙一般来说,一个星期才来镇上一次,这点与他发现的一些线索并不符合。
因为增井在发现毯子时,还在不远处发现了几处之前铺过毯子的明显痕迹——几处塌陷的草丛——而且时间相隔不久。也就是说凉子与情人的相会是一个比较高频次的事情,这一点李汉民恐怕很难符合条件。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增井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不管怎样,现在最重要的首先就是找到柳生,和他确认清楚——这个老家伙到底是看到了些什么。还有,他为什么要撒谎。
第二个对于这个消息感到震惊的人是千代菱花。
准确的说,这个消息让她如遭电击。她实在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因为就在那天晚上,李汉民明明是和她在一起的。
虽然中间被一个神秘人打断了一次,但是她们不会因此便停止幽会的机会。等潮水退却以后,李汉民便驾车离去了。她真真切切地听到了那车由近及远地驶离了丰山镇。
而且,李汉民绝对不是那种能够凶残杀害凉子那样美丽女孩的人,她宁愿相信李汉民死在女人的手里,而不是女人死在他的手中。身为李汉民的情人,她太明白这些了。
她的眼前浮现出李汉民第一次拥住她的场景。从她的背后,温柔地摩擦着她的发丝。当时她整个人都吓坏了,不是因为李汉民,而是因为自己。
她是被自己的感受吓坏了——在被李汉民拥入怀中的刹那,她觉得刺激又兴奋,干涸的心再次泛起涟漪。
那天,她走在从牛奶厂回家的路上,正经过一辆面包车旁时,李汉民出其不意地从一旁突然将她抱入怀中,就在她耳边呼吸。
她试图过挣脱。她的丈夫就在牛奶厂里工作,如果这时候被准备回家的丈夫或者别的路人撞见了,那可就解释不清了。
但是,与其说是李汉民在行动上强迫了她,倒不如说是只用了几句话,李汉民就让她折服了。仅仅是几句话,这个被危险和迷雾包裹的男人,就让她变得乖乖地顺从,不再反抗。
“千代。如果你真的想那样的话,我就会松开。”
这是当时李汉民在千代耳边说出的第一句话。
在过去的半年之中,他们之间的眼神的交流已经足够的多了。他们双方都无比清楚,这次的拥抱绝不是偶然。
只不过,在这个场景里,他们的这次拥抱就像是一场危险的游戏!
既不合时宜,也见不得光。
其实,她心中一点也不想从李汉民的怀里挣脱开来。但是,与此同时,她也不想捅出什么篓子。而且,一想到她那个丈夫,她就更是不得不小心谨慎。
对于她来说,要让抱住她的这个男人冷静,但是又不会失去对方的最好办法就是令自己瘫软下来。
很快,她便是如此表现得了。
在一开始还扭动、不断磨蹭的她,突然变得丧失抵抗。她极力使得自己脸上面无表情,这顿时让李汉民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汉民试图用全身的力气努力抱紧她,但是她则是更加表现得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一般。她显得毫无抵抗的意图,同时也显得冰冷。
在她的这番表现之下,果然李汉民身上的欲火顿时熄灭了。
他变得无比沮丧,只好松开了她。
但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藏在内心深处的欲望之火,早已熊熊燃烧,几乎令她抓了狂。
“看来,我最好还是离开。就当作没有出现。”
李汉民在她耳边低声说着。那语气低沉,已经丝毫没有了上一句话的激情和自信。
在这个时候,她才开口说道:
“不要松开,再抱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