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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说达到那么夸张的程度,不过好赖也得是任何值得我跑这一趟的事吧,”胜濑毫不避讳对于这场命案的无感,在老朋友的面前,有时候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他无需伪装,“而不是一桩没有一点搞头的命案。”
增井当然明白这话的意思。
是的,对于这个连战争财都要发一发的前同事,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在胜濑的心中,有两种案子从来不碰:
第一是麻烦的案子。
第二就是没有什么油水可捞的案子。
因为现在还没有任何关于罪犯的确切信息,比如犯人是否有钱让他敲诈一笔,或者死者家里是不是有钱有势,值得他攀附一番,所以,胜濑很快就失去了对这场谋杀案件的兴趣。
用直白点的话来说:“没有利益,哪怕死的这个人是他的舅妈,那么对于他而言也是一点意义没有。”
天气炎热,胜濑舔了舔他那并不存在任何干裂的嘴唇——实际上,此刻他心里想的主要事情,只是想如何才能让增井请他喝点什么。如此一来,等他离开时,起码不是一无所获。
“老朋友,兄弟我跑这么远来看望你,好歹也请我喝杯冰啤酒什么的吧?”
“这是当然——”增井正想答应他的请求,但是他突然想起——镇上卖冰啤酒的只有一家店,也就是宗介熏所开的小卖部。
“噢,本来请你喝点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现在嘛,这是不可能的了。”
“怎么了,夫人给的零花钱又用完了?”胜濑抿了抿嘴巴,不怀好意地说道:“我早说光靠着政府发的那点钱吃饭都困难,你看是不是这个道理,你的想办法用你手里的权力换成钞票才行。”
说起以权谋利的事情,胜濑的眼里简直放起了光芒。
趁着他要紧接着朝自己推销“成功学”之前,增井赶忙解释道:
“不是的,因为根本没有地方可以买到冰啤酒。”
“他妈的,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胜濑狠狠吐了口唾沫,但是他转念一想这事儿不对,“不是吧,老东西,我记得上次我来这里可是明明有冰啤酒卖的,就在十字路口的那家店。”
“你的记性可很好,但是那家店的店主现在恐怕是不会回店给我们拿啤酒的。”
“咋了?这世界上还有人跟钱过不去?”
“被杀的女孩正是那家店店主宗介熏的恋人。”增井解释道。
“宗介——熏?”胜濑对于“宗介”这个姓氏有些熟悉,便问道:“你是说宗介祐武的儿子吗?”
“说对了。”
宗介熏的父亲和增井、胜濑都参加了太平洋的战争,不过他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被永远的留在了太平洋的海底里。对于他们俩来说,“宗介”这确实是个值得怀念的姓氏。
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胜濑啧着嘴吧沉默不语。
“怎么了,因为是故人的儿子,你决定亲自侦察这个案子了吗?”增井笑着说。
但是他并不相信这个猜测,这只是他的“笑话”。
“倒也不至于——”胜濑抬起头来,眼神明亮,“你刚才称呼死者为‘宗介熏的恋人’,听起来你似乎并不认识死者。怎么啦,难道这个小镇上还有谁是我们大镇长都不认得的吗?”
“说实话,我是真的不认识。”增井好不避讳,虽然战后的日本人口减少了许多,但是他还没到能把小镇上的人全部认完的程度,更何况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
“我从来没有见过死者,也不清楚她的社会关系,现在我手里掌握的线索也不过是刚知道的一些内容,况且,这为数不多的资料也都跟你交代了。”
胜濑摘下帽子,抹了把汗珠,又挠了挠稀疏的头顶。他对增井的说辞感到稀奇。
“宗介家的那小子人呢?”
“正在里头,为死者守灵呢。”增井回答。
胜濑走到一颗树荫下,增井跟在他的身旁。
这是一颗柳树,隐隐部分稀疏错落,总之不能完全遮挡太阳,但也聊胜于无。胜濑随手扯了一根草,将叶子摘掉然后将草的径部叼在嘴巴里,嘬了嘬,好像这么做就可以解渴一般。
“他妈的,想喝瓶冰啤酒都这么难,真是不值得!”
胜濑嘴里说出的话很粗鲁,不知是抱怨,还是在咒骂。他从裤兜了掏出一个小本子,又从衬衫胸前的口袋摸出一支圆珠笔来。
“你这是要做些什么?”增井好奇道。
“写报告啊。”
“怎么了?你难道是真的要接手这个案子吗?”
增进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嘴上说着“难道你要亲自出马”这样的话,但是他最不是希望接手此案的警察就是胜濑。他太清楚这个家伙的手段了,想要指望这个家伙把案子破了,恐怕丰山镇唯一卖冰啤酒的小卖部就得破产才行。
不行,绝对不能让胜濑处理这个案子,增井冷哼一声:
“你可千万别乱来,我劝你还是想办法去别的地方搞钱吧。这个事情有我在这里,一有任何消息我通知你就是了。”
胜濑上下打量了一番增井,慢慢地摇头晃脑起来。
“老东西,我他妈的有时候还真看不懂你,为什么你总是钻进和自己无关的事情里呢?”
“放屁!”增井显得有些激动,“上次你的狗屎报告,搞得副市长都跑到镇上来,就是因为你——”
胜濑却突然打断他的话:
“是宗介熏那小子杀了他,我说的对吧?”
胜濑的话让增井非常无语,顿时感到气结。
“哼,我马上就推测出来了!”胜濑得意洋洋地说道,而且看着增井那说不出话来的表情,他继续乘胜追击道:“情杀情杀,一般来说凶手不是男方就是女方,反正就是另一方就对了!不管事后做多少的伪装、隐藏和干扰,只要一开始就将嫌疑锁定,肯定不会错的!”
胜濑理所当然的给出结论。
虽然他说的话非常胡扯,但是却让增井想到另一些方面——
有没有可能真是如胜濑所说的那样呢?
虽然脚印并不一致,但是脚印这种事情,如果事先有所预谋的话,也是可以伪装的。
增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