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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见欧阳影远去的身影,白慧雪顿时对于这封信的内容感到十分好奇。
但是她也并不打算拆阅,因为她知道想要见到圣上还非此信不可。
“侍卫总管大人,还请放行。”到了内城城门,白慧雪也不急得拿出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可以不通过那封信便见到陛下,就不要多费功夫。
“圣上近来抱恙在身,如果白姑娘是来见圣上的话还是请回吧。”侍卫总管的话没有犹豫之色,显然是十分笃定。
“侍卫总管大人,这是呙国使节欧阳影递给圣上的一封信,望大人转交。”没办法,白慧雪还是只能拿出了那封信。
“好的。”接过了那封信,侍卫总管便进入了内城,自然是去见圣上。
此刻的宁天殿没有从前的金碧辉煌了,他十分得暗。
那个曾经带领大灰走向强大的君王此刻也是垂垂老矣,双目已经失去了当年那份清明。
眼睛似乎是随时都要闭下,但他却不敢闭下。因为他无法预知,闭下了之后究竟还能不能睁开。
“咳咳咳…”又咳血了,周镇看着手掌心那咳出来那血红的血痕,手止不住得颤抖了起来。
“终究是,逃不过啊。”周镇知道,他的时日怕是无多了,只是墨儿此刻能否压住百官呢?这令他十分担忧。
“陛下。”侍卫总管进入了宁天殿,他本不想打殿卧病的圣上,但是此刻太子殿下尚不在京城,只能多劳烦陛下了。
“吴总管,有什么事吗?”对于吴总管的秉性,如果不是太重要的事断然不会来打扰自己,而今既然来了,只能代表这件事的关系重大。
“是这样的,丞相之妹白慧雪和陆将军的公子陆锐记带着一封大呙国师给陛下的一封信想要晋见陛下。”吴总管把事情大致的内容复述了一遍,显得十分淡然。
“那信呢?”三年前的寿宴之上周镇曾经与欧阳影有过一次会晤,那个时候周镇便知道这个欧阳影绝非一个简单的角色。
所以说,此刻周镇倒是很好奇这信中的内容了。
“便是这封。”侍卫总管将信递交了上去,显得毕恭毕敬。
接过信,周镇也没有多说话,马上就将信封打开了。而信上的内容却是大大出乎了这个帝王的意料之外,帝王的眼色中的怒意已是挥散不去。
“圣有道:臣忠而民富是谓国强之本。影本以为以灰君之英明,白丞相之能力,必可令大灰之廷,繁荣而昌盛。”
“然,事非如此矣。灰之宁白王宁政幼与我呙国之君交恶,而宁白王权倾于灰廷。于灰于呙,此皆非益事。”
“近闻宁白王暗与定君交好,灰君岂不知哉?抉择与否,此灰君之自裁矣。”
“这欧阳影的见地,果真是令人惊叹啊。”在灰君周镇的心目中,这宁白王便是朝中一颗巨大的毒瘤,每每欲除而不得啊。
“不知道白慧雪和陆锐记现在何在?”周镇的感觉很少会出错,他此刻十分清楚,此番白慧雪和陆锐记手中说不定就掌握着可以让自己扳倒宁白王的很重要的一环。
“丞相之妹与陆公子正在门外等候。”侍卫总管见圣上已经询问起来,自然是如实汇报了情况。
“请他们进来吧。”周镇的言语虽然很平淡,但不知为何,侍卫总管总能感受圣上心中的激动。
“跟我进来吧。”回到门外,侍卫总管将陆锐记和白慧雪领来了宁天殿。
“臣陆锐记(臣女白慧雪),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陆锐记和白慧雪自然知道这件事情十分重要,但是有时候一些礼节却依然无法摒弃。
“平身吧。”此刻周镇所顾的倒不是礼节,如果可以除去宁白王,墨儿将来的天下必定更加稳固。
“谢陛下。”两个人简单的谢了个礼,便起身了。
“不知两位今番来见朕,所为何事?”足不出户已有两三年了,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周镇可谓是并不知晓。
“臣此番前来,是要状告上柱国将军宁白王宁政。”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然周镇没有感觉有什么,但是旁边的宦官但是被陆锐记这一举动惊住了。
“状告宁白王?不知你有何实证?”宁白王在朝中的威信不算低,就算周镇贵为九五之尊,在没有充足的证据之前也无法处置他。
“陛下,可曾听说过我二叔身亡之事?”白慧雪也不等陆锐记发言,便抢先说道。
“略有耳闻。”周镇如今虽早已不理朝政多年,但是前些日子他的确有听墨儿说白平立去世一事。
“我二叔,便是宁白王杀的。”白慧雪说道。
“可有实证?”虽说周镇也急于除去宁白王,可是倘若没有实证,自己也无法下手。
“前些年,宁白王在寒州与丘将军密谋暗害我二叔,这便是丘义的口供。”白慧雪的心里也知道周镇所疑虑的,所以说早先便准备好了证据。
“哦?朕看看。”此刻周镇心中已经是波涛起伏了,他有预感此番有机会除掉宁白王。
白纪和宁白王宁政,是周镇时代的文武两璧。白纪已经去世,但是宁政却是一直把控着灰国近半军力。
今番若是不能将其抹去,之后大灰必将有一场动乱。
但是表面上,周镇的脸色还是很平静,似乎这件事并不能引起他的关注一般。
“臣朝廷正五品大员右将军丘义叩谢吾皇。早年间,宁白王遣其家将岳泽灵与臣会面,商议除去白平立之事。”
“当年寒州之势,左右二王。右王白平立,左王则为臣。臣恰好只被那白平立压了一头,所以说当时岳泽灵便投臣之所好,提出愿意替臣除去白平立,使寒州之境让臣一人为主。”
“这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臣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他的要求。”
“然后臣便主演了一场戏,假意将绵心赶出了府,于是绵心便去见了白平立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妹妹丘敏。”
“我深知白府对货品的审核十分严格,若想给白平立下毒通过正常途径是不可能的。”
“于是我便让绵心每天都去给我妹妹送给下过毒的茶叶,借我妹妹的手,自然便成功除去了白平立。”
“臣有罪,愿陛下可以宽恕于我。”
将整封信通读了一遍,周镇大概也明白了这些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但是,仅凭这一封信,便让自己去动宁白王,恐怕并不妥当。
“臣另有一物,以呈陛下。”陆锐记又何尝不知道,这一次既然决定要将状告宁白王,就要一口气将他除掉。
如果留他一口气,那么将来绝对会是一只反扑的狮子,害人不浅。
“何物?”周镇似乎是有点喜色,毕竟单凭刚才那封信周镇的确没法去除了宁白王。
“也是一封信,不过这封信又与刚才的信略有不同。因为,他是宁白王写给定国的定国公裴宇的一封谋图大灰的反书。”很多年以前这封信便落入了陆锐记的手中,但是陆锐记却苦于没有机会呈给陛下。
不过好在,这一次白平立的死反倒是创造了机会,一次彻底除去宁白王的机会。
“呈上来。”此刻周镇的语气已不似刚才那般平淡了。
说实话,这是周镇万万没想到的。本来周镇以为宁白王只是一个权臣,留下来会不利于墨儿将来的统治。
但是现在看来,不仅仅是这样而已。原来当年他寄以厚望的宁白王宁政的心中,居然早已想取他而代之。
“我周镇/我白纪/我宁政,于此结为结拜兄弟,天灵为鉴,大地应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生。若违此誓,天地若诛之。”当年在梨园的结拜是多么得纯真,不带留一丝人世的喧嚣。
原来,这世间的感情终究是抵不过利益薰心啊。自己本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对白纪动手,可是自己还是把他杀了。自己本以为,宁政永远不会谋反,可是他却与定国公联结,欲图造反。
如果可能,他真的很想回到从前。因为那时,没有权力的斗争,没有心智的斗争,没有宦海的斗争,有的只是一片纯真。
有时候周镇也在想,如果当年自己没有去选择帝位,而是去某个小州当个小小的郡王,那么他们三人之间会不会就不会如同如今这样,当年的感情也成了泡影。
“传京兆尹,韦亥。”周镇终究是没有去看那封信,或许他心中早已知道那信中所写的内容。
不去看,不代表自己不知道信中的内容。只是自己还想要在自己与宁政留下最后一丝期盼,他真的希望这份兄弟之情,彻底支离破碎。
“传京兆尹,韦亥。”周镇的旨令很快便传遍了皇宫,韦亥也应声前来了宁天殿。
“臣京兆尹韦亥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韦亥虽不知皇上找自己究竟是何事,但断然是重要的事情。
“韦尹请起吧。”周镇叹息了一声,似乎是苍老了许多,眼中饱含着无限的惋惜。
“不知韦尹是否知道,朕此番找你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