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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动『乱』后,??怨四起,人心惶惶。
各地分别有了不同规模的起义,但因近十几年来国内治理得井井有条,??兵权收拢集中,??这些起义造成了部分动『荡』,??最后都不了了之。昌帝将所有起义军和相关之人一律打为“『乱』臣贼子”,举国上下在一段时间内都笼罩在血『色』的阴影中。
阮枝听完,若有所思:“昌帝觉得自己不能认错,所以行事愈发狠戾乖张,就是为了向世人证明他才是正确的。”
抬头,就发现景瑄用一种莫名戒备又多了几分慎重的复杂眼神看着她,语气似乎感叹,??意味深长:“阮道友,??不同寻常啊。”
阮枝:“?”
此刻他们已经进入了第二层,正处在一座山中,暴雨如注,??密的雨水使得空气中升起连绵雾气,泛着沾染了草木与泥土气息的混合味道。
应是景瑄使了什么法子,??使得他和阮枝能不同另外两人传送到一处。
景瑄说完那句意味不明的话,??不再犹豫,??果决地道:“我愿意同你合作,还望阮道友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阮枝面上慎重答应:“好的。”
心里想:就这坎坷的信任,??有啥值得辜负的吗?
雨水没有减弱的迹象,暴雨冲刷着地面,??那份独特的草木气味加重了些。
阮枝站在洞口前小会儿,裙摆已经被打湿了大半,她往后退了两步,??奇道:“在这里,聚灵为实没办法起效?”
景瑄道:“幻阁就是全新的万千世界。”
阮枝这下才是真的感觉到了幻阁的精妙,心生赞叹。
她见景瑄此镇定自若,似乎笃定了萧约和孔馨月不会和他们同行,不禁问:“你知道怎么控制幻阁内的传送?”
景瑄道:“我只能在一二层之间投机取巧。”
不知道是真的还是不愿意说,想想原着中没有提及,只说景瑄知道四到五层的关口特殊并加以利用。
阮枝不再追问,只是说:“第二层的解法是什么?”
景瑄故弄玄虚地道:“等。”
“又是等?第一层是等。”
阮枝说着,顺便回头看了看山洞,片漆黑深不见底,总觉得心底发麻,又小小地往前挪了半步。
景瑄便道:“幻阁前三层都不是常见的秘境历练,比起锻体,更重炼心。”
这是为何景瑄能说动掌门人开启幻阁的最大原因,以这些弟子的资质,寻常秘境根本走不了太远;而幻阁前三层主要是炼心,对于修士来说是难得的经历,能使人看清本心、更明白道心为何,若有动摇者及时弥补。且了前三层,往上自有比较实力的关卡,两不耽误。
阮枝又问:“那萧师兄和孔师姐二人去了何处?”
“这我就不知道了。”
景瑄伸手掸了掸袖口上的雨水,犹豫着要不要道出实,“严格来说,我是借了方才在第层看见同样景象的人的道,所以不是我们走散了,而是我们到了另一支队伍的传送点。”
这法子还是因为他拜入了上善长老的门下,近水楼台先得月知道了不信息,加上点误打误撞的运气,才得知的。
旁人并不知晓。
阮枝正想说“并没有在这里看见其他人”,连绵不绝的瓢泼雨幕中,出现了几个模糊的身形,正快速『逼』近山洞。
阮枝条件反『射』地握住了剑柄,景瑄却好似不怎么在意,完全没有戒备的表现。
最先看到的,是贺言煜的脸。
他在大雨中奔走,被淋得形容狼狈,脸上惯常挂着的爽朗笑意『荡』然无存,还有些许压抑着的怒气。
“……枝枝?”
贺言煜看到阮枝,愣,目光很快又移到她身旁的景瑄身上,“景师兄,你在。”
景瑄听这话意思就觉得不对,什么叫“你在”,合着他出现在这里很不应该吗?
“好巧。”
景瑄『露』出假仁假的笑容,“竟然能在这里遇到贺师弟。”
贺言煜骤然停下步子,身后跟上来的小师弟猝不及防撞到他的后背,这才梦初醒地进了山洞。
在这之后,是裴逢星和顾问渊。
这两人的表情个比个坏,前者还是面无表情,只是眉心紧蹙、面『色』有点难看;后者紧绷着下颌,眼神中都透『露』出几许杀意,浓郁的阴沉气息缭绕在他的眉宇间。
他们二人是跟着来,都有点半神游的状态。阮枝大概知道为什么,因为他们都很讨厌雨天,更别提是在暴雨中走了这么长的时间。
裴逢星和顾问渊在看到阮枝的时候,反应几乎和贺言煜相同,只是没有那么明显,微弱地怔愣后,同走进了山洞。
“阮师姐。”
裴逢星唤她声,算是打了招呼,声音比平时更哑。
顾问渊则是看了她一眼,满脸煞气地沉默不语。
原本宽敞的山洞容纳了六个人,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景瑄人前还是“好好师兄”,虽然对贺言煜方才的反应不大满意,还是主动从储物袋中拿出了帕子,分给了贺言煜和小师弟。
贺言煜感激道:“还是景师兄想得周到,我等平日都没带着帕子,此刻却是沾景师兄的光了。”
景瑄笑了笑,转向裴逢星和顾问渊。
裴逢星正默默地拧着袖口的雨水,半倚靠在山洞岩壁上,左脚微微发着抖,他不动声『色』地将重心大半转移到右脚上。高束的马尾被暴雨打得有些散,碎发一缕缕地粘在额前颊边,微垂的眼睫时不时地发颤,清隽的五官尽被水洗,好不可怜脆弱。
顾问渊从储物袋里掏出来几张符篆,试图启用,却死活没反应。
他扯着唇角,说不上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袖口滴滴答答地仍然在往下渗水,他索『性』把沾湿了边角的符篆随手扔了。
相比之下,顾问渊的脸『色』更差,唇『色』极淡,肌肤苍白得触目惊心,眉眼却愈发显得深黑,有种不真实感。
景瑄动作顿,从储物袋中拿出最后一条帕子,为难地道:“好像,只剩下条帕子了……”
裴逢星抬眸看去,略显腼腆小心地道:“给顾师弟吧。”
顾问渊本全无反应,听了这话,回绝道:“不用了。”
话到嘴边硬生生改了措辞,还是念着景瑄这举动到底是好心,没有让自己于暴虐的绪太外放。
景瑄拿着帕子,时间有些尴尬,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二位道友倒不必此客气。”
“我这里还有条,正好。”
阮枝从储物袋里翻腾出干净的帕子,以为这就解决了问题。
只是她这帕子的材质不景瑄的好,她便握在手中,等着最后给出去。
顾问渊蹙着眉往她这方看来,这眼竟然隐约有几分责怪的意思,随即伸出湿漉漉的,说了至今为止的第一句话,声线偏低,态度熟稔,分明是说给阮枝个人听的:“既然有,怎么不早拿出来。”
“我是才想到……”
阮枝顺着问题答,都要伸出去了,忽然看到裴逢星望来的眼神。
很寂静的目光,不吵不闹,只静静地看着这幕。
裴逢星既往地无甚表情,让人猜不出心思,视线却粘在阮枝中的帕子上,流『露』出几分克制的渴望。
活像是没得什么好东西的小孩,别人有东西拿的时候就眼巴巴地看着,不会争抢,不会哭闹着彰显存在感。
好欺负得……让人良心痛。
阮枝能感觉到裴逢星想要帕子,可他开始让给顾问渊,大约是不好意思,现在自然又想拿到更为熟悉的人的帕子。
裴逢星向来是认生、局促的。
心念陡转,阮枝眼疾手快地从景瑄中抽出了帕子,塞到顾问渊的中:“诺,赶紧擦擦吧,不用太客气拘礼。”
顾问渊:“?”
阮枝走到裴逢星身边,知道他左腿不便,主动把剩下的那只帕子给他:“你快擦擦吧。这幻阁不同凡响,聚灵为实不起作用,万伤寒就不好了。”
裴逢星诧异地望着她,堪称受宠若惊的接过帕子,好似完全没想过自己还能得到,眨了眨眼,被沾湿的眼睫仿佛刚哭过似的,小心翼翼地点了下头,对阮枝道:“多谢师姐。”
嗓子哑得都快破了音,最末的两个字被他说的轻不可闻。
顾问渊再次:“??”
什么东西?
凭什么对那个裴逢星说的话比对他说的还要多。
而且——
明明是他先去要帕子的!
顾问渊受到了极大冲击,他在伸出手的时候完全没想过自己会被拒绝。虽然他坚称阮枝是个小骗子,但上次她再次对他表明心迹,顾问渊觉得她就算有水分,起码还是喜爱自己的。
结果……就这?
这就是她喜爱人的方式,这就是她说的最喜欢??
顾问渊忍不住侧首去看裴逢星,这个人他从头到尾就没放在眼里,没想到竟是小瞧了。
大约是他的目光太强烈,裴逢星不经意地看来,淡『色』的眸子还微弱地颤了颤,突然低声道:“顾师弟,更想要这条帕子么?、果你实在喜欢,我可以,给你的。”
嘶——
顾问渊不确定自己是否深吸了口气,他现在所有的心神都用来抑制不合适宜的戾气,脏话已经到了嘴边,但他还得硬生生忍住。
不知道裴逢星这副样子究竟为什么此可气,竟然比初悦凤阁前萧约抱住阮枝的幕更让人不快。
顾问渊收紧指握拳,并攥紧了中的帕子。
旁目睹全程的景瑄:“……”
这可是上好的飞冰缎,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在嫌弃些什么啊?
我很舍得给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