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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眧阴闻言,见两人双双袭来,却也未动,沉声怪笑道:“采花贼?我蛇眧阴平生最恨的,便是采花贼,我不过是喜欢看着那些女人于惨叫之中被我慢慢折磨死的样子。
桀桀桀,你说话的声音,倒是让我心痒不已,可惜,今日我还有事,既然你们这般郎情妾意,那我便作桩好事,让你俩同葬此处吧。”
话音刚落,眼看司轻月与那女子的掌剑便要落在蛇眧阴身上,却只见蛇眧阴一矮身,躲过海天孤鸿,便是合剑横扫而出,两人被剑锋一击,顿时便是倒飞出去,将那粗壮的青竹撞断得数棵后,方才坠地。
司轻月被长剑击中,腹部顿时血流不止,只觉眼前一黑,便即晕了过去。而那女子却是被短剑将大腿划破,伤口虽是不大,却也顿感剧痛传来,其所粹之毒,已然入体。
“蛇眧阴,你可知我是谁?你我同为隐元会之人,何必自相争斗,你若留下解药离去,不再插手这桩任务,我定会给你远远多于两百隐元币的好处。
但若你不肯罢手,你一定会后悔的!”那女子见蛇眧阴提剑向着昏倒在地的司轻月走去,也是捂着自己的大腿,强自忍痛喝到。
蛇眧阴闻言,转身看着半卧于地,左腿不断颤抖的黑袍女子笑道:“有趣有趣,你既也是隐元会之人,便该知晓,我已是取出了双蛇剑,露了身份,那便不可能让你二人活着,至于你的身份,你所说的好处,呵呵,若是在我取剑之前说出,或许,我还能考虑考虑。”
说完,蛇眧阴又是桀桀怪笑得两声,便已将剑身指向司轻月,那女子见状大急,也顾不得左腿之痛,拖着身子,便欲向司轻月爬来。
那黑纱之下,竟是传得声声低泣,一边拖着身子,一边哀求道:“你若是担心身份暴露后,会遭隐元会追杀,此事我可以帮你解决,我是......啊!”
话未说完,那女子便见蛇眧阴已是怪笑着将手中短剑提起,毫不犹豫地便向着司轻月头颅刺了下去,那女子顿时心头一颤,便是扭过头去,喊得一声悲呼。
悲呼之声顿时响彻林间,惊得飞鸟四起,随即,那女子或是因左腿毒发,也便晕了过去。
“废话真多,笑得老子心里烦得很。”悲呼之声渐歇,却再未闻到蛇眧阴的怪笑之声,只有一尽显不屑的男子之声,荡于竹林之间。
蛇眧阴此时,仍是作得举剑之姿,但胸口之处,赫然可见一拳头大小的空洞,这空洞中,却是不见血迹流出,便如同已是死了很久一般。
从其胸口空洞处望去,只见一着黑红长袍的男子,此时正用一帕巾小心地擦拭着一杆通体银白的长枪,枪身之上,鲜血正不断地滑落而下,滑过之处,竟无半点血痕。
那男子擦完枪后,便即提枪向着洛神清音处走去,弯腰托起地间洛神琴音拨得两声后,便是懒懒说道:“果然是洛神清音,倒没让老子白累一趟。
小子,双蛇剑的毒,可是没有解药的,我也懒得为你耗费内力,但也算是为你俩报了仇,这琴,嘿嘿,老子便当作谢礼了,日后若是进城,再来此为你抚上一曲,也算是尽心了。”
说完,那男子抱琴横枪,便即提步离去,走过那女子身侧时,却是停了下来,默得半晌,忽以枪尖撩开了那女子的黑纱。
只见一张秀美绝伦的脸便即映入眼帘,一颗极小的泪痣,坠于其左眼眼角之间,却是未显半分突兀,反而衬得这张本就空灵出尘的妍颜,更是让人心怜,有些病娇的脸上,微现泪痕,两靥愁意更是悠悠不绝。
将斗笠撩于一旁后,那男子却是未曾挪开枪尖,而那枪尖竟是指在那颗泪痣之上,微微地颤抖着。
过得半晌,只闻那男子轻轻叹得一声“秉绝代之姝妍,具稀世之姿容,可惜,可惜”后,方才止住微颤,缓缓将银枪收了回去,随即便纵身离去,再未回首。
那男子走后,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司轻月便已悠悠醒转过来。
蛇眧阴短剑之上所粹之毒,虽也算是厉害,但又怎能与曲刹心的血毒相较,入得司轻月体内之后,初时虽是剧痛难当,可于其昏厥之时,便已被血毒引入丹府之中噬补殆尽。
除了如朱蟾草那般堪称绝世的剧毒之外,司轻月可说是百毒不侵,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司轻月睁眼后,便见得蛇眧阴那举剑之态,忽得又是看见其胸口上那有些骇人的空洞,顿时便惊得一跳而起。
胸腹右腿虽是有些疼痛,但已不复方才那般难以忍受,小腿之上的伤口,已无血迹流出,而胸腹处倒还微微渗血,司轻月草草以外披一裹后,便忙急向着那女子奔去。
见得那女子颜貌后,司轻月也是愣于原地,心中不自觉地便想起凤息颜和高绛婷来,只觉三人相较之下,自己倒觉得眼前之人,要更美一些。既比二师姐那妖艳更显出尘,又比高绛婷那青涩更显质蕴。
可那女子脸上,此时却是浮得微微青气,不免有些失色。
司轻月见此,忙抬手拍了拍脸颊,略作回神后,便即上前,将那女子微微揽起,又从背间包囊中取出碧血丹青液,小心地喂其服下。随即便单掌抵住其背,缓缓将真气输入那女子体内,以助药效挥发。
过得半晌,那女子便即缓缓睁开了杏眸,有些茫然地望着司轻月,病娇道:“我们,这是...已登净土了么?为什么,我觉得身子,好暖和。”
司轻月见她醒转,虽不知‘净土’何意,但也忙欣喜道:“我在为你疗伤,当然暖和了。”
那女子望着司轻月,只觉得这张脸为何此时看来,竟是如此清楚,虽是有半张脸仍被发丝掩住,可为何单是这般看着,自己便觉得心中那么的安宁祥和。
那女子这般想着,便是缓缓将手抬起,欲要撩得司轻月另外那半张脸出来。
司轻月见此,不自觉得便是向后躲开,一躲之下,那女子顿即惊觉,原来,自己的斗笠,早不知去哪了,所以才觉得看的那么清楚。
那女子见得自己已是暴露,忙自于司轻月怀间扭动起来,欲要起身,司轻月见此,便即微微用力,将她稳住后温言道:“别动,再有一会,你的毒,应该就没事了。”
闻言,那女子才发觉,司轻月正单掌抵在自己背部,略略运息后,便觉阵阵暖意散于全身,不自觉得便是轻哼得一声出来。
而左腿之上,灼痛之感也是渐渐散去,那女子心中便知,方才所中之毒,应该已是抑住了大半。
念此,那女子也顾不得羞矜,略略挪了挪身子,安稳地躺在司轻月怀中,缓缓运起丹府内息,与司轻月掌中内息相呼相应,全力抑毒。
过得半晌,两人方才收息,缓缓睁眼望向对方后,脸上都是不自觉的现出羞意,楞得片刻,司轻月才忙将那女子扶于地间坐好,随即,两人便同时开口,向对方问道:“你可知是谁救了我们?”
见对方与自己所思相同,便又同时出声应道:“我不知道。”接连两次同问同答,两人也是不禁望着对方嗤嗤笑了起来。
笑得片刻,那女子便示意司轻月先说,司轻月挠了挠头,便即红着脸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方才眼前一黑,便是晕了过去。
醒来后,便只见那蛇什么的已经死了,胸口老大一个空洞,我见你也是晕倒了,脸色又是发青,也顾不得那么多,喂你喝了药后,便开始助你疗伤。”说着,便望向不远处那已是死透,有些骇人的蛇眧阴。
那女子随之望去,见蛇眧阴死状如此骇人,也是惊呼得一声,方才说道:“是蛇眧阴,看他这模样,出手之人,武功当真高妙,只是不知为何,既已出手救得我们,怎又不见人影?”
司轻月闻言,却也是想不通此事,正欲开口相应,便见那女子又是急声问道:“对了,你既助我疗伤,为何却又摘下我的斗笠,你既知隐元会,便应当知晓,暴露了身份,会是什么后果。”
司轻月闻言,也复急声应道:“不是我摘得,我醒来的时候,那斗笠便在一旁了。”说完,司轻月又是嬉笑道:“嘿嘿,若是没摘,我只怕也想看看,你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那女子闻言,顿时气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让你看见,那倒无妨,你又不会和别人乱说,可是...可是若是旁人瞧去了,让别人知道我是隐元会的人,那就糟了。”
司轻月闻言,却是无所谓道:“看上去,你也和我一般年纪,便是旁人见了,也不知道你是谁,有什么可担心的?”
那女子见此,却是无奈地笑道:“我有点怀疑你究竟是不是长歌轩的弟子了,蛇眧阴不知道,双蛇剑你不知道,见得我的...我的相貌,你也不知道,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呀?”
司轻月闻言,却是理直气壮地应道:“我就是不知道呀,我为何要知道这些?”
那女子见得司轻月这般,也是轻叹一声,心中抱怨着,那隐元会给的信息,真不靠谱,明明是长歌轩司家直系弟子,又是四指流云断九的师弟,竟什么也不知道。随即,便欲起身去看一看蛇眧阴。
方动身形,却又感左腿剧痛,那女子不自觉便又痛呼得一声。
司轻月闻声,忙自上前将其扶住,随即,便伸手想要撩开那女子的袍摆,看一看伤口,可那女子却是一把拽住了司轻月伸出之手,刚自握住,便又忙松开,低首羞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你别动。”
司轻月见此,却是轻笑一声,一把便将那女子袍摆掀开,那女子楞得半晌,便即红着脸紧紧闭上了双眼,白嫩如玉的长腿被林风吹得有些发冷,可那女子却只感自己脸上,便如火烧一般。心中止不住地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过得半晌,未闻司轻月应声,那女子方才怯怯问道:“怎...怎么样?”话音刚落,便觉腿间被人轻抚,一阵酥痒之意,便即冲入脑中,直令她心神荡漾,不自觉地便想缩回双腿。
那女子双腿方动,便感足腕被人轻轻握住,虽是隔着布袜,可那手中传来的丝丝暖意,却是让她感到说不出地惬意。
随即,便是闻得司轻月略显俨然道:“你看,这毒素虽是未再向上延入,可这伤口却已是有些发紫,想必过不得多久,便会开始溃烂,我们方才虽是抑住了毒素蔓延,可若不将这伤口处的毒液弄出来,那你这条腿,说不得便要废了。”
那女子闻言,也是缓缓睁得杏眸,睁眼之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司轻月那张有些焦急的俊秀面庞,那女子不知为何,却是越看越出神,竟不自觉地现出了笑颜。
司轻月见她未应,便即抬首望去,见她直直盯着自己发笑,顿感背脊发凉,心中升起一股说不出的古怪之感。身子冷得一抖,便抬手在那女子眼前晃了晃疑道:“喂,你怎么了?”
那女子眼前被晃,忙自回过神来,羞羞地摇了摇头,闻言,便即柔声应道“没事”。
司轻月见她回神,便又是望向伤口之处俨然道:“此毒果然厉害,先前我也是觉得眼前发晕,便是昏了过去,方才我俩明明已是合力将毒抑住,没想到,你却仍会发晕。看来,此毒不能再拖了。”
那女子见他竟将自己走神,归于蛇眧阴的毒,心中便是暗道得一句笨蛋,低头笑个不停。笑罢,便欲看一看自己腿间的伤口。
正待此时,那女子忽感腿间伤口处,竟是传来柔柔触感,随即又是一阵吮吸之感传来,忙自低首看去,却见司轻月正伏于自己腿上,为自己吸出毒液。
那女子见此,再是按捺不住心中羞意,猛地一下,便将腿收了回来,可回势过猛,左脚一下子便踢到了司轻月的下颚,疼得他大叫着跳了起来。
那女子闻得司轻月痛呼,也忙红着脸低首怯怯道:“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为何不与我说上一声,也好让我有个准备才是。”
司轻月闻言,一抹嘴边血迹,便即苦声道:“我哪知道你会突然收腿,没事,毒液应该也都被我吸出来了。”
那女子闻言,便即向司轻月望去,只见司轻月下颚有些红肿,而嘴边竟全是黑色的血迹,见此,那女子忙急声道:“你这般为我直接将毒液吸出,方才又是挨了一剑,你...你岂不是.......?”
司轻月闻言,躬身将口中黑血吐尽后,便即上前蹲下,又是拉过那女子的左腿,一边于伤口处敷着碧血丹青液,一边温笑道:“没事,我自小身体有异,这样的毒,且奈何不得我呢!”
那女子闻言后,也未再问,只是“噢”得一声,便是静静地看着司轻月那一脸温笑,心中既是三分暖意,三分欣喜,又是三分羞惧,却仍余得一份说不出的淡淡愁情。
司轻月敷完碧血丹青液后,又是将外披撕得一截,将伤口裹好,又将那女子袍裙拉下后,便即起身说道:“好了,这下应该没事了,我们先回楚州城吧,先帮你找个住处好好养伤,我也得去处理一下伤口,再去寻那接应之人了,只是不知那人可还在码头上等着我。”
见那女子微微颔首后,司轻月便收拾好了背囊,又走得蛇眧阴尸首旁,将海天孤鸿于地间拔出,望了望蛇眧阴,便是横剑挥出,将其枭首,冷声喝得一句:“该死。”
收好海天孤鸿后,司轻月才发现,自己的洛神清音,却是不见,忙即问道:“我的琴呢?我记得方才递给你了呀?”
那女子闻言,笑颜也即愣住。忙向自己方才置琴之处望去,哪还能见得洛神清音的影子。那女子想了想,便即惊声道:“糟了,莫不是被救我们的那个人拿去了吧?”
司轻月闻言,又是急忙于四下翻找,找了好一会,方才回到那女子身前苦笑道:“完了,看来真是被那人给拿走了,这要是让轩主知道,不得打死我。”
那女子见得司轻月如此看重那琴,也是为他急道:“我们要不试试追上那人吧,他走了还没一个时辰,追踪之术,我也是略懂一些,想来,应该是有机会的。”
司轻月闻言,却是将手中包囊向那女子面前一递,耸肩道:“算了,追上了也打不过,况且你还有伤在身,我腹部的伤口,也需回楚州城好好处理一下,他既救得我们,想来也无坏心,以后慢慢再寻,也是不迟。”
那女子闻言,也即接过包囊,颔首以应。看着手中包囊,那女子却不知司轻月何意,正欲开口相询,却见司轻月已是背身蹲下笑道:“上来吧,难不成,你还能自己走回去?”
那女子见此,脸上又是红霞漫天,可身子却忙急伏于司轻月背间,双手紧紧圈住司轻月脖颈。
司轻月突感背间柔软,心头也是没来由得一喜,瞬间便将失琴之事抛诸脑后,双手把住那女子如水腰际,便是抖身而起,喜呼得一声“走咯”。
没等走出几步,司轻月便侧头看着自己肩上那张出尘妍颜笑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陆凰兮,‘凰兮凰兮从我栖’的凰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