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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必有血溅
叶皖接这趟差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里准备,本来无论队伍里的谁死掉都不会让他有情绪受到影响,可是郑方远除外,因为他原本就不属于队伍里的人。
郑方远是栾玥的人,他是跟栾玥一起来的,栾玥是为了叶皖才来的。因此看见郑方远死的时候,叶皖脑海里就闪现一个念头,他是自己害死的。
在谈鑫鑫给叶皖那个一品车夫这张底牌的时候,顺便告诉了叶皖,孙文杰极有可能是卧底,而且孙文杰是卧底是故意派去的,目的就是暴露行踪,这也是叶皖一直没有杀掉孙文杰的原因。
现在队伍即将到达中原地区,孙文杰已经完全没有了利用价值,这也是叶皖毫不犹豫杀掉他的原因。
依照叶皖谨慎的过分的性格,在正常情况下,在郑方远跟着孙文杰出去的时候他就应该能够发现的,那时候或许两人联手拖着影一可以等到那张底牌的到来,或许就是影一该倒霉的时候了。
可是,最近几天由于叶皖接受了一些事情,感情进展的较为顺利,再加上这几天一直风平浪静,叶皖的紧绷的神经舒缓了。
还有,叶皖想到过敌人会针对一个人,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针对的那个人是郑方远。
叶皖站在敌人的位置上思考的时候,觉得劫掉这比粮银最简单的一种方法就是杀掉自己,因为只要自己一死,那么这支队伍会立刻散去。
可惜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清晰的认识到叶皖是这支队伍的核心这个事实,那些人没有叶皖那么聪明或者说那种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容易自然的轻视一些人,刀庐的五长老就是那些人之一。
这个队伍少了郑方远,只是顶尖战斗力削弱一部分,依旧可以向南走;若是少了叶皖,这支队伍就会止步。
所以,叶皖很少离开队伍,他保护这笔粮银的同时,这支队伍的人也在保护他。
有很多事情没有按照常理来进行或者说按照叶皖正常的思维来进行,因此郑方远的死是他意料之外的。
本来叶皖知道郑方远只是栾玥的普通侍卫,可是栾玥对他说过她是偷着跑出来的。叶皖知道栾玥偷着跑自然是违背皇上的旨意,如此一来,郑方远跟着栾玥自然是违背皇上的旨意的,那么,栾玥和郑方远还是郡主和侍卫的关系吗?
叶皖当然能够通过观察推测出栾玥和郑方远大概是一种兄妹的情感,至于郑方远对栾玥的喜欢,叶皖想到过但是不确定,因为他和郑方远接触的太少。
叶皖知道两人关系不一般,自然知道栾玥肯定会愤怒和伤心,他不能够止住他的伤心,但是他能够止住她的怒火。
“你带郑大人会驿站。”
在杀掉孙文杰后,目光在地上跪坐的郑方远身上定格片刻,声音有些清冷的吩咐浮平道,然后转过身,声音消失在黑暗中。
……
……
在叶皖慌忙而出之后,栾玥就走了出来,带着那几个二品的高手守在驿站的门口。
她出来后,发现郑方远并没有出现,她心里开始有一阵慌张,问了整个所有人依旧没有人知道郑方远去那里的时候,她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知道叶皖已经去打探情况,而且她很明白若是郑方远遇见麻烦,自己去也无济于事,去了只能增添负担而已,于是她站在驿站门带着紧张的情绪度日如年,一时担心郑方远,一时担心叶皖……
浮平不知道叶皖走的那么急是干什么,他按照叶皖的吩咐背起郑方远的尸体朝驿站走去。
驿站大门前的木柱子上方的一盏红色的灯笼,散发着污浊的灯光,将人影拖得很长,随着人影的缩短,浮平距离驿站越来越近。
从看到远处渐近的人影时,她就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楚是谁,她以为是一个人走过来的,不是叶皖就是郑方远。
可是,事实却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先确认来人是浮平,紧跟着发现浮平背着一个人,目光漫过那两条血淋淋的胳膊,她才看到郑方远那张惨白的脸。
叶皖对栾玥的情感把握的很准,正如他猜测的那样,栾玥的确是把郑方远当作兄长来看待的,而且有种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依赖感,这种情感是从在第一次见面她比武输给郑方远开始的,在她回京的那趟旅程中渐渐加深的,因为那一路上郑方远考虑任何事情都非常的细致。
那种对郑方远的依赖感让栾玥根本不能接受郑方远就这样死掉的事实,从她看到郑方远开始道浮平走到她的身前,她都还在震惊的情绪中。
看到在浮平那张肩膀上的那张越来越近的脸庞,她颤抖着伸出了手,先放在他的鼻子前,然后将他略显凌乱的发拂去。
“他怎么了?”她收回手,看着浮平的脸问道。
“死了。”浮平很简练的回答道。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极度伤感的气氛中响起,伴随这个声音还有一股浓郁的杀气弥漫开来。
浮平的头被甩到一边,左脸颊瞬间多出几个鲜红的手指印,牙龈被震的出血,血水从嘴角溢出。
“他到底怎么了?”她有重复了一声,不知道是问浮平的还是问她自己的。
浮平缓缓转过头,同样重复了一句,“他死了。”
啪!
又是一声脆响,叶皖右脸颊多出一个红手印,同时转过去的头看到了郑方远的那张脸。
栾玥的杀气更甚,那双通红的眸子仿若要噬血。不过这次之后她没在重复那个问题了,因为她害怕得到同样的答案。
浮平依旧很缓慢的转过头,那双原本清秀的脸被这两巴掌拍的一点美感都没有了,他盯着她的那双可怕的眸子,再次重复的说道:“他死了。”
栾玥再度甩出了手,可是他还没有打到浮平脸上,浮平说话的声音又响起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停顿。
“你就算把我的脸拍烂,他也是死了,不管你接不接受这都是事实!”
那张纤秀的手指在浮平的脸前停了下来,栾玥就像是一个被扎破的气球,气势顿时消失无踪。
杀气变成了伤心,她喃喃自语的说道:“他怎么会死呢?”
浮平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从她身旁越过向屋里走去。
“是谁干的?”栾玥忽然想到这个问题,杀气凛然的对着浮平的背影问道。
浮平转过身,带着淡淡的一丝嘲讽的表情反问道:“你觉得我会知道?”
……
……
浮平找了一间空着的房间,布置成了灵堂。
栾玥腰上系上一块白布,安静的站在堂前,目光愣愣的看着躺在前方的郑方远那张苍白的脸,脑袋里想些那些仿佛发现在眼前的那些事。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郑方远的时候,很不喜欢他冷淡的性格,于是她便拿起了剑向他挥去,结果自然是她败了,她还未曾走出师门就一败涂地。
不过这次输了她也不是太在意,因为皇上在来信中说了他是很厉害的一个人。郑方远接出了栾玥,就率领队伍向京城而去,队伍中的两个首脑人物,一个喋喋不休,一个惜字如金,然后就有一些有趣的故事发生了……
栾玥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她是被脚步声惊的回过神来的,那脚步声极度的轻微,唯恐惊动了她,可是还是惊动了。
等到脚步声在她的侧面停下,她缓缓撇过头,看见了那条清晰的血痕。
她即使不回头也知道来人是叶皖,本来她想问叶皖为什么没有救下他,可是看到那条血痕的时候,忽然有些不忍心了,那条血痕在叶皖的侧脸上,有三寸长,血顺着脸颊流下,看起来有些恐怖。
“你跟我来!”
叶皖撇过头和她对视一眼,轻声说了一声,接着转身走了。
栾玥又回过头看了郑方远一眼,然后立刻跟上叶皖的脚步。
浮平脑海里忽然有些不可思议的想法浮现,也跟着走过去了。
这是一间阴暗的柴房,房间里到处都是散乱的木头,屋子正中央的一个木柱绑着一个昏迷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身上有数到剑痕,胸膛出还有一个血口正在缓慢流血,看流血的情况来看,显然是用点穴手法止过了。
叶皖走到这个中年男子的身前,一巴掌将他拍醒。
栾玥和浮平都不明所以,只是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中年男子脸颊肿胀起来,同时略显艰难的睁开了双眼,他看着眼前的叶皖,问道:“不知莫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叶皖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这样说有意思吗?”
“你先杀了孙大人,在对我出手,难道你是刀庐的内奸?”中年男子忽然觉得自己推断的有道理,赶紧对着栾玥说道,“郡主,他是内奸,快杀了他!”
栾玥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了用讥讽加嘲笑的目光看着他。
“是不是感觉自己特别像个小丑?”叶皖话音很轻,却很刺人,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人如坠冰窖。
“我想知道是谁杀了郑方远?说出来我给你个痛快,不然我找两个人将你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