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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褪去夜幕降临,星空高挂光耀闪闪,北堂墨这顿晚膳吃得前所未有的舒爽,酒足饭饱心底更是嘚瑟道不行,连蛙跳遗留的抑郁都瞬间消散了不少。
...开玩笑!
...能在这个世界里让天下第一给自己喂食!
...那绝对是史无前例的好吧?
...最起码现在、此时、此刻绝对是的!
北堂墨心里乐呵就着苍穹手里的茶杯喝了几口,仰头想伸个懒腰但臂膀确实疼得抬不起来,所幸打了个哈欠,勾出犯困的泪珠涌上眼眶水光盈盈,颇有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看向苍穹。
“那个...今晚...”
“好”
苍穹回得肯定,愣了北堂墨一脸,好什么?她可什么都还没说,她只是想问今晚她睡哪里,毕竟墨北找不到,她也是孤立无援的,见苍穹抬手抱起自己就往外走,忙道。
“好什么?!”
“睡觉”
“我...那...”
被苍穹说中心思的北堂墨,瞅着苍穹朝别院走去,北堂墨眨了眨眼,看向苍穹月光下泛着刺目光耀的银面具,恍惚间后脑勺似被苍穹轻拍了下,困意袭来,北堂墨头一偏倒在苍穹肩头睡了过去。
眼看北堂墨睡去,苍穹左手轻轻掀开面具一角在北堂墨颊上落下一吻,想起北堂墨对自己毫不迟疑回答的喜欢,启齿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夜幕中荡开。
“我也喜欢你”
月色朦胧掀起暗藏十年的情愫,融入风中撩起北堂墨睡梦中因着耳边言语而加快的心跳,不知是否是日有所讲夜有所梦,沉睡的北堂墨再次见到了梦中千转百回的兔子,也让现实中自己环住苍穹颈脖的双臂抱得更紧。
这一路苍穹走得很慢,临近别院门庭,苍穹抬头看了眼在院中书房前等候自己多时的云凌长老和墨骁,寻得两人齐齐行礼,微点头颅径直走进卧室,将北堂墨放到床上安顿好了,方才抬身灭了烛火走到两人等候自己的书房。
书房内墨骁觅得苍穹眸中暗藏的笑意,转头看向同样震惊的云凌长老,他跟着主上这么多年,熟知这笑意绝非怒极,而是发自内心深处衍生出的笑意,一时间倒让墨骁忘了自己要禀的话,好在苍穹笑意转瞬收敛,坐下后望向两人的目光惯以冰冷,扎得墨骁瞬间清醒,拱手禀道。
“冬青自午时后先到昆仑酆城分舵,再到暮云客栈,此时暮云客栈内除了白家与风闻雪,贺君诚也已到达”
“恩”
“主上,属下有一事不明”
墨骁抬头望向指尖轻叩桌案的苍穹,见苍穹指尖一停,再声道:“你明知冬青是双面细作,为何一直留在鬼夜花市还特意让她今日跟北堂墨在一起,暴露你接下来的...”
“纵观四国,西屿中庸,既然贺君诚想要真相,那我就给他真相,当做南祁城中他护北堂墨的回礼”
“可邺城并没有他...”
“进度太慢,再者昆仑也需要出动的理由,不是吗?”
苍穹一语道破,墨骁与云凌长老瞬息了然,连看向苍穹的目光也由不解化为崇拜,可云凌长老还是忍不住道。
“主上,你就不怕世子知道这一切是贺君诚...”
“有我在怕什么?”
苍穹启齿堵了云凌长老的话语,也让云凌长老瞬息安了心,也对,世子有主上陪在身边自是没什么可值得担忧的,自己也是瞎操心,正准备再说些其他,便见苍穹已起身准备离去。
“主上”
被云凌长老唤住的苍穹抬眸看了眼夜空中的弦月,双眸深邃如渊连话音也蒙上一层冰霜。
“若她连这关都过不了,接下来她又该如何面对昆仑,有些路我可以帮她走,但她要走的路必须自己走”
“主...主上...”
云凌长老话音落下,苍穹已走出了书房,站在卧室前沉默了许久,方才踏步垮了进去,一进屋便听到北堂墨于沉睡间口中不断溢出的呓语,还顺手掀开了被子,毫无形象的睡姿着实让苍穹忍俊不禁的走上前为北堂墨整理锦被。
“吾...吾子...”
“什么?”
苍穹迎着北堂墨梦中呓语,压低了身子靠近北堂墨唇边,先闻得北堂墨咯吱轻笑,而后又一声呓语传来。
“兔子...”
“我在”
也不知是不是梦中也听到了兔子的回应,总之在苍穹回答的同时北堂墨睡颜上也跟着扬起了笑容,看得苍穹眸光荡漾柔情尽显,正欲抬身为北堂墨整理再次踢开的被子,便闻得梦中以为苍穹要离开而慌张的北堂墨再次呓语。
“抱...抱抱...”
苍穹半抬的上身因北堂墨突然伸出的双臂停止动作,凝眸斜视北堂墨抱住自己的双臂,不由得浑身一僵,随即闻得北堂墨再声“抱抱”,苍穹扬眉低声沉笑,所幸依着北堂墨上了床,揭起另外一床锦盖在两人身上,仍由北堂墨手脚并用熊抱自己,闭眼睡了过去。
屋外弦月高挂,别院屋顶之上墨骁彻夜难眠,心里藏得全是对墨北的担忧,连目光都不由自主朝酆城望去。
酆城暮云客栈竹林环绕的独立院落内,茶香四溢,烹茶间清香随寥寥白烟扩散充盈整个房间,盘坐在茶桌前的贺君诚左手折扇轻摇,右手端茶轻呡,百媚尽生的桃花眸瞟了眼跪在屋中的冬青,再看向站在一旁的白靈。
“邺城?”
“正是”
白靈言语简洁,引得爱笑的贺君诚上扬了嘴角,余光不经意扫过屋外离去的红衣身影,将折扇和茶杯同时放到茶桌上,提起茶壶倒了杯茶递给冬青。
“赏你”
“谢太子”
冬青这么多年一直潜伏在贺君诚和苍穹身边,每次禀告完贺君诚都会赏自己一杯茶,这次也不例外,故而冬青不疑有它接过贺君诚递来的茶杯,仰头饮尽,白靈抬头看了眼再次拿起折扇轻摇的贺君诚,见冬青喝了茶,贺君诚就着手中折扇一挥。
“下去吧”
“是”
贺君诚望着消失在门口的冬青,坐正身体折扇一收,端茶轻呡一口,末了放下茶杯,看向白靈。
“处理好尸体,莫让昆仑发现了”
“是”
白靈知道贺君诚所指冬青,对于冬青此类细作,他可没有泛滥的同情心,反倒是关心贺君诚接下来的行动,毕竟邺城地界非鬼不入非魂不归,若非必要还是不能让贺君诚涉险其中。
“那太子是否去邺城?”
“不”
贺君诚回得潇洒也看得出白靈的担忧,西屿白家世代护守贺氏皇族,该有的忠心早就在白家祖上血洒疆土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所以面对白靈,贺君诚向来坦诚,寻得白靈神情显露疑惑,解释道:“自有人替我去”
“谁?”
“我不还有位为情所困的傻师弟吗?”
白靈一听这话,想起了天天绕着萧红玉转悠的风闻雪,萧红玉的身份人尽皆知,偏生风闻雪毫不避讳,让他也着实头疼。
反观太子更显得出奇纵容并未阻止风闻雪,对此白靈也是想不明白,眼下太子这话明显默认风闻雪去邺城,可邺城确实危险。
“若郡少当真去了,那灵主会否...”
“呵呵”
白靈没说完的话被贺君诚突然溢出的笑声打断,疑惑萌生间迎上贺君诚看向自己的目光。
“这倒不用担心,毕竟傻人有傻福”
贺君诚言语间不由得想起北堂墨,自己这傻师弟跟北堂墨智商不相上下,连运气也顺了北堂墨,夜闯鬼夜花市中冰毒蛊毒被苍穹派来的萧红玉所救,既然苍穹之前没打算要风闻雪的命,眼下也不会要,苍穹不可能比自己晚知道冬青的身份。
如今苍穹故意放冬青出来,也算是给自己送礼来了,既然这份大礼都送到他眼前了,他自然乐得接收,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也得回苍穹一份大礼,刚好他有一份从北堂墨手里劫走的大礼,贺君诚想着话锋一转。
“惊蛰醒了吗?”
“还未”
“可有发现?”
“确有半块玉珏”
“那就伺机待醒吧”
贺君诚话中迟疑连白靈都能察觉一二,望向贺君诚落于茶水面的目光,心下一沉,沉默了会儿方才拱手领命。
“是”
白靈说完又看了眼贺君诚,转身消失在屋内,白靈一走,贺君诚慢慢收回目光望向窗外,月光下眉宇间竟是化不去的愁绪。
思绪瞬回月前,若非春季狩猎,或许他还查不到惊蛰背后隐藏的秘密,那日跟踪北堂墨的其实有三个人,一个是惊蛰,一个是墨骁,还有一个便是他,他也在那时发现了惊蛰的秘密,从而召来师弟引诱北堂墨出南祁。
如今棋局已然开场,他退无可退,比起儿女情长,他放不下仇恨,最起码现在如此,就像此时迷失在他院外迷阵里的人,有些感情拿不起就别硬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