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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菲尔领吗,看着和西利基没什么区别嘛。”
“要我说,还比西利基要更加……嗯,穷一些。”
“没有自然气息,看着怪难受的。”
米娅、艾莉娜与米莎三人在菲尔领的街道上并肩慢悠悠地前行着,她们毫不掩饰的吐槽之声传入后方的西里尔耳中,让后者不由得叹一口气。
几个女人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为什么我身上都是你们买下来的大包小包呢?
这种时候就不免有些想念卡罗琳,小小少女似乎不会有这种购物欲望,她的梦想是成为野兔之王。
而她现在还多了一个小跟班,猫娘蒂法尼那部分兽的血脉随着与卡罗琳一同开始的狩猎行动而彻底激发,菲尔领外的荒草地中都能听到她的喵喵叫声。
但西里尔总得为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地盘辩驳一下,于是他上前接过米娅小姐新买的手镯,同时说道:
“菲尔领的情况不一样嘛,之前的那个领主太不顶用,现在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等过段时间好了。”
于是米娅的话头也随之一转:“是啊是啊,如果是维先生来治理的话,菲尔领很快也会繁盛起来的。”
艾莉娜向来是跟着西里尔的话来的,此时也立刻改口道:“不过嘛,菲尔领比西利基大了不少,而且还有城防设施,这点可比西利基厉害多了。”
两女说着,一左一右地凑到西里尔身边,左边给年轻的领主尝尝刚盛的热汤,右边的给年轻的领主试试新买的围巾。
这让前面的精灵小姐一下子很犯愁,她此时也好想把话倒戈回来,但她的论点有点太歪了,实在偏不回来——
哪有地方能像西利基一样,经受一番自然元素暴动的洗礼,变得如此郁郁葱葱啊?
她想了又想,最后回过身来,将自己头上戴着的沐风花冠戴到了西里尔的脑袋上。
“你看,有这顶花冠在,很快菲尔领也能长出大树的。”
这是菲尔领被划入西利基版图的第三天。
三天的时间,足以让菲尔领开始重新运转。
吉恩男爵赶到菲尔领的第一天,就引导着西里尔颁布了数条法令,如“菲尔领、森野城将纳入新西利基,地位与索米、耶夫温德相同”,“深化改革菲尔领平原牧场,将荒地化为人民的土地”,“波伊尔商会将进驻菲尔领,今后菲尔领的货物定价与西利基相同,享受波伊尔商会带来的贸易便利”……
而吉恩·奥康纳这个名头也比西里尔·亚德里恩的名字在菲尔领好使不少,毕竟对菲尔领的人民来说,他们可能不知道隔壁的年轻领主姓什么叫什么,但都肯定知道阿玛西尔公爵姓奥康纳。
至于奥康纳前面是莫雷还是吉恩,他们并不在意——更何况这位吉恩·奥康纳下达的政策,对他们是确实有利的。
莫雷并没有被押解回西利基。原因是西里尔掐指一算时间,恐怕现在回去要正面遭遇回到西利基的达罗·拉斯金,被他看到自己逮住了阿玛西尔公爵的儿子,肯定又得费一番口舌,说不定还得拱手把莫雷放回去。
而对莫雷的“审问过程”也并没有多复杂,因为西里尔对他实在没有什么多的问题要问。
莫雷被安置在菲尔领的地牢中,当西里尔来到他的牢门前时,门内的莫雷兴奋地吹了个口哨,抢在西里尔之前说道:
“嘿,年轻的小领主,你不打算脱了衣服来我的房间里坐一坐么?”
“喏,这就是我说的,为什么莫雷对公爵的位置没什么想法。”西里尔侧过身,对身边的阿茨克和吉恩男爵道。
阿茨克的两条眉毛别扭地拧在了一起,片刻后带着同情的目光看向吉恩:“吉恩阁下,我一直以为你所受的欺凌不过是排挤与歧视,没想到还有这种……真是辛苦你了。”
“你别想到奇怪的地方去啊!”吉恩扶住额头,还没来得及辩解,就听莫雷声音响起,“这不是我亲爱的弟弟吉恩么?好久不见,看来你的屁股又大了。”
吉恩感觉自己跳进迭迭萝河都洗不清了。
“好了,莫雷阁下,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西里尔努力地将话题扭回正轨,如果任由莫雷将话题在男酮的方向上延伸下去,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莫雷缓缓在铁床上坐下:“请问吧,如果你愿意和我共度——”
“关于你的父亲,达尔西·奥康纳,你有他病危的确切消息么?”西里尔急忙打断莫雷的话,抢着问道。
“我的父亲?我只能告诉你们,他已经离开了曼德克斯堡,被迁移回了家族腹地莫拉格尔,目前坐镇曼德克斯堡的是我的兄长,霍勃特·奥康纳。至于父亲的病情……说实话,绿之塔的法师没有泄露出任何相关的信息。”
他稍稍停顿,若有所思道,“所以你是想趁着父亲的统治不稳,趁机扩大势力,才选择进攻我的菲尔领?”
“他的脑子看起来比你说的要好一些。”阿茨克小声对吉恩道,吉恩冷脸回答,“我觉得就算是矮人养的小山猪都能想到这一点。”
西里尔一手撑在铁栏杆上,他看着莫雷那从容不迫的神情,不由得开始思索。
如果像莫雷所说的那样,那此时阿玛西尔的权利已经被平稳地过渡到了霍勃特的手中,那他此前打的主意其实已经落空了,只能说是歪打正着。
而莫雷此时正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三人,忽然产生了一丝明悟似的,拉长了声音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吉恩,我的好弟弟,原来你是找了这么个傀儡,你还想图谋父亲的位置,对不对?可惜啊可惜,父亲早就决定将位置传给霍勃特了!不过你找的这个傀儡真不错,真俊……该不会你也……”
“闭嘴!”吉恩低喝一声,“老实交代,为什么你会将自然守卫军撤出菲尔领?”
莫雷摇了摇头,脸上头一次浮现出苦闷的神情:“我也不想的,但是乔伊斯拿着军令来我这儿,我也只能把人放给他了一大半。如果不是因为他,你们可别想攻破菲尔领。”
“乔伊斯?”阿茨克侧过头问道。
“乔伊斯·奥康纳。是我的三哥,也是阿玛西尔军的总教官。”吉恩双眉紧皱,“所有的自然守卫军调度都要经过乔伊斯那一手,但他一般都只会待在莫拉格尔,怎么会特意跑到菲尔领来呢?”
“具体我也不知道,只听说……好像从北方来了条什么‘兆令’……”
“征召令。”
沉默已久的西里尔蓦地抬头,“应该是从北疆来的征召令。”
“北疆?为什么会……”
“还记得我说过的么?国王陛下御驾亲征,进驻洛维萨、奥尔德尼,鼓舞边防士气。”西里尔压低声音道,“征召令一般不会传到阿玛西尔,因为阿玛西尔作为边防,要警惕奥圣艾玛人的入侵。”
“可现在征召令却传到了阿玛西尔。”
“那就说明,要么是北疆顶不住了,要么是国王陛下……”
北疆的风雪声仿佛还环绕在耳旁,西里尔只要闭上眼,似乎就能看到那在冰霜阴霾黑云下的北风之塔,与那冰原上孤独的身影。
“想要对亡灵发起反攻。”
是的,除了国王陛下的号召,阿玛西尔的兵力不会轻易调动。而如果是国王的号召,那那些自然守卫军,除了阿德莱海一线与森林沿线的边防驻军,大部分奥康纳公爵的私军,都会开拔前往北疆——
“可为什么我们没有收到征召令呢?”吉恩疑惑道,却感觉阿茨克和西里尔的目光齐齐落在自己的身上,随后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吉恩,你觉得以我们的体量,征召令看得上我们么?虽然我是个伯爵,但这个伯爵比一般的伯爵可小太多了——”
西利基实在太弱小了,弱小到根本不会被标注在势力分布的版图上。那位国王陛下甚至没有为西里尔授勋,又怎么会想得起,在其女儿一手操控下成为西利基伯爵的西里尔·亚德里恩呢?
就算想起了,才刚刚成为伯爵半年不到的西里尔又有什么用呢?不还是如此的弱小,没有力量么?
如果拉罗谢尔是一张巨大的调色盘,每一块颜色都代表着一个势力,此时地方势力、王国势力混乱成一团,那西利基的颜色,在外人看来绝对是阿纳斯塔西娅·赫尔曼所代表的颜色。
西里尔清楚自己的定位,虽然在游戏中未来的殿下走上了那样一条分裂之路,但现实中并不如此,他甚至还与阿纳斯塔西娅殿下利益一致,方向一致。
现在他不禁有些犯难。
三人离开地牢,就算莫雷没有表现出敌意,还是没法把他随便从地牢里放出来。
“领主,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吉恩并不是很明白这征召令象征着什么,带着疑惑问道。
“我们现在……挺难办的。”阿茨克摇头道,“如果单纯从利益的角度出发,在奥康纳家精锐尽离的情况下,应该迅速拿下青沼城,直取曼德克斯堡,站稳阿玛西尔中部。”
“但是从品德的角度来说,我们不能这么做。奥康纳家是受征召令才调兵离开的,我们这时候偷了他们的家,那算什么呢?”
西里尔望着南方的天,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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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夫温德相比于几个月前,俨然已经换了一副模样。街道上人来人往,繁华的闹市从天亮到深夜都是闹哄哄的。
但这几天,北边城墙那一块的住宅区,才是人流最大的地方。
“你们看,他在那里都站了第三天了,怎么还是一动不动的呢?”
“谁知道……也不知道他怎么站在旗杆顶上的,就那么一个小圆球,而且还那么高。”
城墙下的住民们议论纷纷,起因是那站在城墙上那根旗杆顶上的奇怪黑衣人,在那里一站就是三天。
他像是一座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如果不是有人爬上城墙看清他的脸,恐怕真要以为是人在旗杆上加的雕塑。
而这一身黑袍的人,自然就是达罗·拉斯金了。
从西里尔说帕兰尼亚会来苍翼法师团那天,他就赶到了耶夫温德。
他闭目站在旗杆顶上,冷面朝前,内心却不如表情那样平静。
“殿下,您究竟在想些什么呢?选择让他举起一面旗帜?”
西利基军的动向再怎么隐蔽,也瞒不过他这个监察使。能够成为监察使的当然不可能只有武力达标,他从蛛丝马迹的地方就能推断出西里尔的打算。
想要让这个年轻人成为新的阿玛西尔公爵?就不怕养虎为患么?
不,养虎为患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有资格成为那头虎么?
殿下总是有很多的主意和打算,在她还小的时候,往往喜欢和陛下分享,每当得到陛下的认可时,殿下就会非常地喜悦。
但随着岁数的增长,陛下不再认可那些随着殿下年龄增长而愈发成熟与尖锐的观点,父女之间在政治上的矛盾可见一斑。
至于评判二者究竟谁对谁错,达罗认为自己区区一个监察使,还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资格。
而如今陛下远征北疆,对索尔科南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各方的意见彼此摩擦,本就靠“国王”的名头来镇压着,国王一走,他们就像是一窝窝开始生崽的蟑螂,会疯狂地趁机发展着自己的小心思——
至少达罗离开索尔科南之前,就知道索尔科南已经有至少三起潜在的混乱事件,没有被源初教堂察觉。
但对阿纳斯塔西娅殿下而言,陛下的远征,却是一件好事。
他静静地伫立着,周围的一切都似乎与他无关。
直到耳中响起一声属于翅膀的震颤之声。
明亮的鹰啼声响彻穹宇,耶夫温德边界的上空,灰翼的狮鹫们挥动着强而有力的双翼,快速地压近着。
狮鹫上的法师们稳稳端坐着,彼此之间笑声不断,似乎在执行的不是一次袭击任务,而是来郊游一般——
旗杆顶上,达罗·拉斯金缓缓睁开了眼。
紧接着他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动了,他动了!”下方的人们惊声叫道,却见黑袍人手中长剑竖起于身前,紧接着蓝光一闪。
下一刻,耶夫温德的城外,多了一座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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