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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河班师回朝,在冀州城外五十里处遇到西疆残部,且不论西疆人是如何混进青云关内,一路自鄞州追到冀州,单说西疆人勇武有余,却从未听说过有擅使毒的。
更何况,两军交战,不使毒物此乃惯例,缘何西疆战败投降之后,反倒冒出一个西疆残部偷袭大军。
“走”
宋砚归多瞧了秦太医一眼,调转马头。
两人在村子里另寻了一个住处。
柳岩寻了些干草铺床,宋砚归坐在屋檐下,从怀中摸出一只银簪来,簪尾掐造成兰花模样,样式简单,那簪头却磨得十分尖锐。
手指细细磨砂着银簪尖锐的部分,宋砚归的眼神忽明忽暗。
另一头,秦太医一脸凝重的回到屋内。
“可是出什么事了?”
见他脸色不对,朱太医的心不由跟着提了起来。
他凝重的摇头,沉默许久之后突然问道:“朱大人,你可知道唐门?”
朱太医一怔。
“方才来的,是唐门的人?”
“是,也不是”秦太医摇头。
“秦国公宋老大人的长媳,听说便是蜀中唐门的大小姐,当年无意之中救了外出游学的宋老大人的长子,因此成就了一段良缘”
朱太医心领神会“刚刚来的人,与秦国公府有关?还是与这位唐门的大小姐有关?”
秦太医点头,低声道:“宋砚归”
朱太医一惊“是路过还是?”
可别坏了事。
“不好说,端看明日他们朝哪里走,若是朝冀州方向,恐怕多半是冲着楚将军中毒有关”
朱太医背着手走了几步,心中拿不定主意,不由问道:“蜀中唐门虽然江湖门派,可这用毒解毒的本事无人能出其右,我们要不要?”
他手横着,往下用力的切了一下。
“糊涂”秦太医低骂一声,指天说道:“你我学的是救人之术,上头压着才没有法子,如今你我二人按着命令不得出手,又何必枉做坏人,难道你真想看着楚将军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因为背后的阴谋算计而得不到救治?”
朱太医闻言不由干笑道:“我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两人相识多年,秦太医自然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便说道:“今日,便当我们没见过宋砚归”
这意思,就是不插手了。
“可是……”朱太医伸手指了指门外,他们不说,可这些护卫可不是他们的人。
“那我们可顾不得这么多了”
秦太医无奈一叹。
于此同时,京都,一只海东青盘旋落入一座外表简朴的小院子,院子里站着一名面色青白的男子,身上的衣衫干净整洁,却被洗得过度,显得有些旧。
取下海东青腿上绑住的竹筒,从里面取出纸条,里头一片空白,男子却也不好奇,自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往纸上滴了一滴。
绿色的液体在纸上渗透,上面出现一些凌乱又奇怪的字。
男子眉头微挑,进到屋里,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对照着书上的页数及行数,总算拼凑出了纸条上的内容。
“宋家?”
男子皱了皱眉,随即将纸条一收,将书架上的三本书依顺序抽了出来,书房之中便露出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一间昏暗的屋子里,一道身影坐在窗边,在他面前摆放着棋桌,他左手执黑,右手执白,左右互博,黑白棋子在棋盘上斗得厉害。
此刻,白子略胜一筹,冲破了黑子的包围,原本黑子将白子掌控其中,可现在,白子有了变化,黑子的几次部署,都被白子挡了回来。
身影手中夹着黑子,皱眉凝思。
先前收到信的那人站在一旁,瞧着棋盘上的局势,大气也不敢出。
突然,执棋的口中发出一声轻笑:“既然前头的部署已被打乱,那就推翻,重来”
说罢,这人随手将棋子扔进装棋子的盒子里,低声将后续的计划说了一遍。
守在旁边的那人听罢,眼中神色变换,过了一会儿回到书房,提笔写下新的计划,交由海东青将消息传递出去。
废旧村庄之中,宋砚归手中捏着银簪,脑中一遍一遍的回想着与楚云棠相遇之后的每一个细节。
越想,他的眼神便越难看。
“柳希可有消息传来?”
柳岩闻言摇头:“不曾”
宋砚归收回簪子,起身道:“吃些东西便接着赶路”
柳岩也不多问,将随身携带的干粮取出来,两人就着水吃了干粮,又喂马儿吃了些干草,便收拾行装,披上蓑衣朝着冀州方向疾行而去。
秦太医和朱太医两人指了个护卫盯着宋砚归二人,他们一走,两人便知道了。
“果然是冀州方向”秦太医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随即又很快沉寂下去。
冀州五十里外,楚家军大营,主帐。
楚江河面色虚弱,嘴唇略有些发紫的坐在床上,军医一根根拔掉他身上插着的银针。
“将军怎么样了?”见军医将针都收了起来,许天远连忙问道。
军医摇头“将军身上的毒我最多能压制十五日,如今日子已经过半,若是不能在毒素蔓延之前解毒,哪怕是解了毒,将军的这一身武艺只怕也……”
军医摇头,实在是他于解毒之道并不精通。
“这怎么行?咱们行军打仗的,要没了武艺,这手底下的人还有哪个服你?”
“军医,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不是已经派人回京了吗?皇上定然会派太医来的”军医迟疑,许久之后道:“将军现在的情况只能拖着,除非有解药,不然连性命都难保,更别说武艺了”
“该死的,都怪那些吃里扒外的混蛋”许天远一拳砸在手上。
“不管怎么样,将军身上的毒你得给压住了,至少得等到京里来人”
“我再去审讯那些龟孙子,定要他们交出解药”
说罢,许天远便朝着关押俘虏的帐篷走去。
军医无奈的叹气,转身看向床上的楚江河,道:“将军,您可一定要好起来,不然啊……这楚家军怕是要乱了”
说罢,军医摇着头出去。
外头还下着雨,军营之中的气氛死气沉沉,都知道大将军中毒昏迷不醒,原本打了胜仗的欣喜如同被泼了一桶冷水,此刻,谁也高兴不起来。
于此同时,离楚家大营二百里远的地方,宋砚归与柳岩二人被十名劫道的山匪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