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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瀑布回来后,师父的这一抱,让陆弋倒是愣住了,原来师父真的以为自己死了,此刻的师父倒像是个小孩子,而他也切实的感受到了师父的关爱。
或许当我们内心最柔软的一面被击穿揭开,所有人都会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而不久前自己还是所有人眼中的纨绔少年,如今却又多了个这么关心自己的师父,这也算是上天的馈赠吧!
不把想要而没有的东西,将原因归结于他人,不把自己有的或者得到的东西视为理所当然,而是把他当成是一种上天的馈赠!这或许也是陆弋能一直保持嬉皮笑脸的原因之一吧。
陆弋也反向开始安慰着师父。
“必须得活着啊,放心吧师父,虽然洞里头确实是龙潭虎穴,危机四伏,不过凭借着您教给我的超高的药理毒理,以及我自己争气的惊人的天赋,我死死的守在洞里,耗着耗着就被这两个毒王给耗死了。正是应了我们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计啊!一切顺利,哈哈哈哈哈!”
陆弋并没有把洞里的实情告诉师父,因为他怕师父知道实情后会更加担心和难过,毕竟如今毒理和药理自己已经基本掌握,不想再让他为自己担心。
而后的几个月,陆弋着重放在了对于医理和人体的研究和学习上。这期间陆弋在师父的允许下也学习了针法,全身穴位和经脉也掌握都已经掌握好了,不过就是苦了自己和身边的小师侄了,因为最开始练针的时候要不就是扎自己,要不就是扎小师侄和尚。搞得庙里的小和尚们人人自危,因为动不动就会被扎上几针。
当然为了让陆弋有更深的领悟,师徒二人还跑到了京城外的乱葬岗,特意在那里蹲守,等着送无人认领的被行刑的尸身过来,送过来得新鲜,也正好符合医理和人体构造学习的条件。
当有尸体运过来,二人就承接了过来,易生用刀一刀刀的解剖这些尸身,从头部、五官,到颈部、心、肝、脾、肺、肾,再到肢体,一点一点,前后事无巨细得把自己的医理传授给了陆弋。
还把针理和经脉穴位直观鲜明的剖开来讲,最后还让陆弋自己解剖,并讲解,练了一遍才算过关。
让易生新奇的是,这个小子除了开始有吐过以外,竟然也没有害怕。
“小子,你不害怕吗?”
“怕,怕啥啊!都是快满十二岁的人了,我父亲十岁就随爷爷出征行军,他所见所经历的战场,可比我这个残酷多了,一开始吐了那是因为感冒了,身体不适应,不然按照我的本事,眼睛都不会咋一下!”
“臭小子,还挺有血性!好了,走吧,算你过关了!额对了,记得把他们都埋好了!死者为大!”
“收到!对不住了各位,生前虽然可能也没做什么好事,被官府抛到这里来,不过,临走的时候我这个小子就给各位再送上一程,希望来世能投个好人家,最好是嫡子,好好做个人吧!阿弥陀佛。”
转眼间,陆弋已经十六岁了,上山学艺已经一年半左右的时间,在这边,除了每日的训练、药浴和针法调理,还有两极并蒂莲的奇遇,在这个年纪他久已经突破到第五重境界,但他一直还感觉缺些什么。
虽然《自在经》六技中很多已经纯熟,且运用自如,可中间总是感觉缺了些什么,让他觉得自己的境与技的修炼有种被割裂的感觉。
前面领悟到的姑且可以说是精神力吧,就是这种东西,但是这本书偏偏没有把这个“精神力”的修炼指出来,就像是前面提到的相对论。
它把精神力这个概念作为一种已知的常量,设计了这样一个《自在经》理论,所以在目前这个结算,他的《自在经》其实已经遇到了瓶颈,而师父又不太清楚,或者要找无相大师他们问一下了。
平日里,陆弋这个时候要不是在采药、熬药,那就是行针炼毒。不过最近的一段时间,他的重心开始放在内功的修为提升上,精熟的药理、医理和毒理知识,让他如今已经完全靠自身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做出最好的调整。
而作为身体基础素质的锻炼和提升,陆弋在和南山寺的和尚们一起修炼,倒也算得上是精英级别。这也让他对南山寺的武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就晨起和基础训练来看,都是基本的硬功夫。
但他也看过南山寺里面的和尚的切磋,一般的是他们的看家的入门武功——罗汉拳和伏魔腿,这两个陆弋记得也很熟,和陆弋差不多的年纪的小和尚,都是附近一些无人照看的孩子,但看着境界也就两三重,到三重的已经很少,而年纪大一点目前十五六岁的觉明师侄,也就是四五重的样子,虽然说起来轻松,但在这个年纪有次修为境界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天才了。
听他父亲说,大内的侍卫有很多是四五重,什么概念?皇帝的保镖好多也就这个水平。虽然不能一概而论,比如大内近侍就是要高一些,禁军统领据说是夏国武功第一的高手!
但这些小和尚年纪最大的觉字辈也就是十六岁左右,所以可以说是天赋异禀了。不过无字辈的长辈,如无相大师,已然是四五十的样子了。方丈已经七十好几了,这中间存在很大的一个断代。
而无相师父他都看不出来什么武学水平,而且庙里的无心大师也没有见过,所以相熟的只有长住南山寺,管理门内事物的无相大师。
大师并未透露自己的境界,只是含蓄的说自己武功低微,从师父的口中得知无相大师年轻的时候也是非常出名,但凡有武林盛会,都会是其中翘楚。
但一般武学之人,并不会张扬自己的境界,尤其是佛家和道家。所以陆弋猜测他大概是八重巅峰到九重的样子?
在他眼里,这辈子只要和他老子差不多,不算丢脸就行了,毕竟他是庶出,争光的事就让陆昊去干吧。
所以,陆弋时不时的会缠着无相大师教教自己,但询问过陆弋所练习的武功之后,无相大师觉得和自己的修习法门有些出入,他们佛门也有很多的武学类型,所以也只是传了一些心得体会和南山寺的一些普通的法门。
但在这南山寺之中,最让他在意的却是另外的两个人——方丈了然大师和无尘。
首先是方丈,作为曾经“佛家双壁”的掌门,必定是绝顶的武学强者,他师父易生也说,方丈当年是当之无愧大师级人物,甚至可能是天下第一武学强者的有力竞争者之一。若是能得方丈指点,自己的武学必定会有飞跃的进步。可是了然大师却一直推脱,闹也好怎么样都是没有传授。他也是觉得无奈啊,怕是自己没有这个佛缘?
但更令他好奇的是,他连无尘都看不出来,这个平日里总是一脸冷漠,双目无神的小子,肯定是个腹黑的主,这个他就很不爽了。
毕竟年纪差不多,这小子经常和自己一起,不管无尘怎么看,陆弋觉得他们双方也算是有些竞争关系,不能被同龄人给比了下去,有时候有事没事就找找茬,切磋一下。
尽管没有动真格,但他的直觉来看,无尘的境界不低,至少不会比自己低多少,而且悟性非常高,时常路过佛堂,不是小和尚就是无相大师都时不时的夸他。
而且这么小就做无字辈,被可能是天下第一的武学强者看重,且不说佛心、佛缘,但就是这个天分若说是不高那绝对是不会相信的。而且最近很少能看到他,估计是了悟大师给他开小灶去了,陆弋心里一酸,哎,还说什么佛说终生平等,你看看,说起教真本事还不是都给了自家的人!
三年前,一个距离京城几百里的小山村里。这里因为周围群山环绕道路不通,山势险恶,周围的村子都被高山分割了开,所以相对都很封闭。
有句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里确实是有这么一个情况,周围经常会有马匪过来劫掠,就像是定期收保护费一样,对于这个穷乡僻壤、无人问津的村子来说却也是十分的无奈。
而这个村子里,有一户人家,只有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痴痴傻傻的,双眼像是蒙上了一层灰,一点生气和神都没有。而且从出生就没有说过话,许多不懂事的小孩还嘲笑他是个哑巴。他整天随着母亲种地、种菜,而且每天见到母子俩在路上走来走去的时候,这个痴痴呆呆的小孩都站在母亲的母亲的右手边,显得唯唯诺诺的。
今年的收成显然是不太好,好多谷粒都是干瘪的空壳,稻子都很枯黄,怕是又要有不少人挨饿了。有一天,马匪又来了,但这次他们显得格外的来势汹汹。
“他妈的,是不是这个村子干的?”
“是的,老大,刚刚那个村子的人就是这么说的。”
旁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谄媚的答道。
这群最近吃了大亏,不知道是哪个村子里的不怕死,竟然跑去官府报了案,去上个村子的时候被官府来了一个当头一棒,折了不少兄弟。这口气怎么能让这些鱼肉村民的马匪受得了。
一片乌泱的马匪一个个杀气腾腾,为首的头子骑着马一步一步的走到村门口,用力的勒起手中的缰绳,马儿前脚腾空而起,又重重的踏在地上,瞬间发出刺耳的鸣叫。
“我听说,你们村子里的人有人跑去官府告状了,我这个人很公道,只要你们交出来报官的人,并交上双倍的钱粮,我们就会和以前一样,转身就走!但是如果不交出来的话,那我们就会、杀光、抢光、烧光,片甲不留!”
听到这话,村里人人自危,此刻他们都躲在自己的家里,母亲很是熟练,在家旁边的那口小井边,将绳子一大半绑在固定的木桩上,盖上一把柴草,将儿子放在桶里,打算放入井下。
“娘亲,别走,会死的!”
母亲愣了一下,眼泪从眼睛里不住的流了出来,她微笑着没有说话,将他放下后便转身回到家里!
井下的孩子,眼睛里似乎闪过了无数的血腥画面,鲜血、大火、屠杀!
“我数三声,不出来我们就动手了,三……二……一!那今天老子就杀鸡儆猴,为兄弟们报仇!给我杀!”
求救声、嘶吼声并起,家禽鸡飞狗跳,村民的家被翻箱倒柜的打砸声。
“大哥,官府的人又来了……”
“妈的,都给我烧了,我看别的村子还敢不敢了!”
熊熊的火焰将村子大半的房屋都烧了个干净!小男孩爬出了井口,他依旧没有表情,双眼还是一样的似乎蒙着一层灰,没有神,但脸上却挂满了眼泪。
他离开了村子,开始漫无目的的走着,一天、两天、三天,渐渐的,他的脚步开始虚浮,他的身子开始摇晃,在不知道什么样的山路上,他倒在了草地上,双眼开始模糊,但远处走来了两个带着斗笠,披着袈裟,拄着登山杖一样木棍的人走了过来。
“师父,你看,那有个孩子……”
年迈的老者走过去将他扶起,喂给他粮食和水,小孩吃完之后,看着眼前的老者,微弱的嗓音说了两个字——师父!
“师父?哈哈,但见人间三千恶,唯有心中不染尘!以后,你就叫无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