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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邑县衙,门前看戏的人已经大不如上午多,都是些不在乎几枚大钱的商贾,或是些真心关心案件走向的人。
“可怜我的儿啊,被奸人陷害,你要是被冤判了,娘可怎么活啊!”
“你这婆娘嚎什么嚎?卫家公子已经答应我了,一定保我家然儿无忧,你能不能老老实实安静一会儿,让我宽宽心?”
魏宝仁在门外走来走去,已经够烦了,一旁的妻子还不停的哭,让他的情绪也有些失控。
“卫公子卫公子!你那个卫公子这会儿在哪儿呢?还不是陪着郡守出城放什么风筝去了,你还真当他把我家然儿放在心上啊!”
魏宝仁踟蹰不能言语,他其实也在忧心这件事,只是卫宁向来一言九鼎,说话算话,他还抱有最后的期望。
但是一下子被妻子说破,连他内心都不可避免的动摇起来,纵然卫宁答应了他,可太守的分量太重了,一旦被其它的事耽搁……
“你倒是说话啊!怎么哑巴了?要是然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等着给我们娘俩儿收尸吧!”
“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胡闹也得分场合吧!不是还有卫县丞吗?他向来大公无私,你难道也不放心?”
魏宝仁几乎要爆发,但很快把脾气压制了下来,争吵无济于事,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卫觊的身上了!
魏夫人想到还有卫觊,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不再嚎哭,只是抽泣。
邢三山在一旁听到夫妻二人的对话,不满的皱皱眉,几乎忍不住要插一嘴,你们还要在背地里说卫公子的坏话,亏他想得这么周到。
“快看,县太爷上堂了!”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所有人都瞬间打起了精神,朝着门内挤了进去。
戴着镣铐的魏然被两个贼捕架着,从天井经过,除了精神有些萎靡,倒也没受过什么欺负。
“然儿!然儿!”
魏夫人心忧大半天,这会儿总算是看到了儿子,急得跺脚,一声呼唤犹如杜鹃啼血。
魏然闻声回头,一眼望见人群中的父母,心中的思念和恐惧一并发作,扭着脖子大声哭喊道:“爹!娘!”
贼捕们当然不会管什么母子情深,直接拖着他就上了公堂。
“魏然,你究竟是如何在破庙行凶,还不从实招来?”
鲁亨明知道凶手另有其人,还是照例一通盘问。毕竟制造冤案什么的算是他的拿手好戏,技法也比较简单——一唬、二喝、三上刑!
魏然还没有说话,坐在一旁的卫觊走到了大堂中央。
天井外魏宝仁看到这一幕,连忙揪着妻子的胳膊兴奋的道:“你瞧瞧,县丞这不是要替我儿说话了吗?”
魏夫人恍若未觉,直直的盯着堂中。
鲁亨睥睨的望着堂下,似乎是也不甚奇怪,冷眼道:“卫觊,你身为县丞不司其职,这是什么意思?”
卫觊举手齐眉,躬身一礼道:“下官以为破案一途不可循规蹈矩,尤其是在调查凶手如何杀人的这件事上,我们完全可以进行大胆推测,案情重演!”
鲁亨的眉毛渐渐皱了起来,他早就想到卫觊会从中作梗,而他也准备好了不少的说辞应对,但是今天说的这些好像完全在他的预想之外,甚至听都没听说过,这叫他如何是好?
“你之所谓,是何意思?”
“下官的意思是既然大人您想要知道魏然如何行凶,不妨找一个与死者体型相似之人,让他当堂演示一遍,这样不是一目了然?恐怕比言语叙述要清晰多了!”
“卫大人,小人……小人没有杀人!”
魏然跪在地上,哽咽着,拖着镣铐朝着卫觊靠近几步,不仅他慌了,门外的魏宝仁夫妇同样慌了神。
连一句辩解的话没有,反而要演示杀人过程,这卫觊的一举一动哪里像是要给魏然洗清罪责的?
其他与案件无关的看客倒是兴奋了起来,以前审案都是一问一答的,还从没有搞什么案情重演的,想想都觉得有趣极了!
“哦?这想法倒是不错!”鲁亨愣了一下,细一想也没想出什么不妥之处,干脆爽快的答应了。
卫觊得到应允,不再犹豫,弯下腰掀开盖着尸体的白布,指挥着贼曹测量查验,当堂公布道:“死者王九,身高7尺2寸。身上伤口一处,在喉间,横向切口,3寸5分。”
鲁亨懵逼了,此前破案可没有这么一出,又是量身高又是测伤口的,这是啥意思?
哼!管你什么意思,我就不相信一个死人还能张嘴说话!
卫觊可没空理会他的心理活动,冲着堂上的贼曹贼捕们道:“你们可有7尺2寸的?”
其中一人走出队列,举手道:“卫大人,卑职的身高正好是7尺2寸。”
卫觊让人测量了一下,笑道:“正好,从现在开始,由你来扮演死者王九。另外解开魏然的镣铐,再给他一柄剑!”
魏然颤颤巍巍的接过铜剑,一脸茫然的望着卫觊,让他下棋还行,杀人这事儿他不擅长啊!
“魏然,现在拿着你手里的这柄剑,攻击这名贼捕。当然,你只能攻击他的喉头部位,并且造成这样的一个横切伤口。”
看着魏然拿着剑哆哆嗦嗦走到自己身边,左一比划右一比划,一直没法儿下手,扮演王九的贼捕哈哈笑了起来:“就你这小个子,最多只能刺到我的肚皮,怎么可能扎到我的喉咙?”
一堂的官差,包括堂外的看客们全都明白过来,以魏然的身高根本没办法杀这个人啊!
魏宝仁夫妇喜极而泣,“洗脱了!然儿的罪名洗脱了!”
只有一个人的面色稍稍有一些不自然。
邢三山却也沉浸在其中,忽然一下子想到自己还有任务在身,赶紧回过神来去看这些人的表情,但那人已经恢复如常,并未叫他抓住。
卫觊朝堂上拱拱手道:“大人,您看。”
鲁亨此时才明白他的“险恶”用心,犹自挣扎道:“站着是伤不到,难道死者就不能是蹲着或者坐着吗?”
“这可以再试。”
卫觊示意那个贼捕蹲下身,再让魏然去刺,这一次剑尖果然指到了贼捕的脖子上。
鲁亨得意一笑:“卫县丞,这样不还是能够得着吗?”
众人的心也跟一起飘了回来,尤其魏宝仁夫妇,面色再次阴沉了下来。
“大人,这是贼捕蹲在原地不动。这王九此前还和魏然大吵了一架,甚至还扬言要杀自己,难道在魏然拔剑的时候,他会一动不动不做任何防备吗?再来演示一遍!”
贼捕闻言,这一次总算“代入”了角色,见一剑刺来,本能的伸手保护咽喉……
就算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一剑只能刺在手臂上。
魏宝仁夫妇的心情更是像过山车一样,三起三落。
“那本官就好奇了,照你这么说来,还有谁能这样杀了王九,难不成是他自己想不开,自杀的?”
到现在这份上,鲁亨也只有耍赖了,如果卫觊不能合理解释王九如何被杀,就完全可以全盘否定他这一套说辞。
“当然不是!”卫觊走到魏然身边,结果他手里的铜剑,同仍在蹲着的贼捕讨论着,忽然一剑从他的喉间划过。
贼捕颈下一凉,脸色都有些发白,如果刚才县丞起了杀心,自己怕是一具尸体了!
“大人看明白了吗?王九就是这么被杀的!破庙里,王九蹲在地上,和一个他熟识的人正谈论着什么,而那个熟人趁其不备,突然下手一剑杀人!”
就在卫觊演示的时候,堂外的看客中只有一人脸色骤变,仿佛听到了什么令他的恐惧的事,急匆匆离场。
“公子真是神仙中人,果然和他料想的一模一样!”邢三山看到这一幕,心中忍不住赞了一句,朝着几个弟兄招招手,径直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