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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倒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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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你们的位置具体是怎么坐的?”楚翘儿突然打断道。

    “和往常一样,大师傅的座位是背对门口,二师傅是面向门口,我则是坐在桌子右侧。我喜欢靠墙坐。”

    “巧了。我也喜欢靠墙坐。”柳司卿笑嘻嘻道,他那盯着芸娘目不转睛的一双眼亮得跟大灯泡似的。

    楚翘儿扶了扶额,大哥,没人会关心你喜欢坐哪的问题吧?

    芸娘礼貌性地对柳司卿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本来大师傅就不大乐意喝,但这是小泥鳅第一次尝试磨的豆浆,我想着不管好不好喝都得支持一下,便劝着他跟我们一起坐下。没等一会儿,小泥鳅端来四杯豆浆,先挑了一杯给我,结果递给我的时候不小心手抖打翻在地,大师傅当时还骂他毛手毛脚,没有长进之类的。”

    “然后呢?”楚翘儿道。

    “然后,没办法,小泥鳅又重新挑了一杯给我喝。另外剩下的两杯,由大师傅和二师傅自己随便选了。”

    “四个杯子可有何大小或者形状的区别?有没有做什么明显的标记?”柳夫人问道。她这问题问得很巧妙,恰也是楚翘儿想要问的。

    “四个杯子都是一模一样的,又都是透明的,若有任何标记一眼即能看穿。”芸娘十分肯定地说道。

    “两位师傅选择拿哪杯豆浆的时候,小泥鳅可还在场么?”楚翘儿又问了一个十分巧妙十分注重细节的问题。

    “不在场。他把第二杯豆浆拿给我之后,就去收拾地上打翻的水杯碎片,又带出去丢掉。所以,大师傅到底选的是哪杯,他压根不知情。”芸娘道。

    自始至终,她都相信小泥鳅决不是杀害大师傅的凶手,其中,必有某些误会!

    “哈哈!我懂了!”柳司卿突然仰天大笑,一时冷不丁地将众人都骇了一跳。

    你懂了个啥?楚翘儿看着柳司卿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心里暗暗嘟囔道。

    面对三人向自己投来的疑惑眼神,柳司卿假正经地咳嗽了一下,慢条斯理道:“你们听我说,当时虽然有四个杯子,但先是小泥鳅故意打翻了一杯,接着挑了一杯给芸娘,那一杯自然是没有毒的,这样,就只剩下两杯,都是大师傅和二师傅自己选的,也就是说有一半的概率选中有毒的那杯豆浆。这不是很简单嘛,纯粹是何永倒霉,不巧拿到了有毒的那杯豆浆喝,结果就把自己给害死了。哈哈,真是个倒霉蛋!准是他祖上不积德,运气才这么差。”

    就...就这?楚翘儿真想一口盐汽水喷死他。哦不,是一口硫酸水!

    柳夫人和芸娘听得也是同时一愣,几乎当场石化。瞧这傻孩子,一张嘴都说了些啥玩意儿?

    柳司卿见她们不信自己的说辞,有板有眼地道:“你们认真听我解释就知道我没胡说了。当时,何永所坐的位置是背对门口,桌上两杯豆浆,冯昌先让何永拿,试想,一般人通常都会去拿离自己比较近的那一杯吧?所以,小泥鳅故意两杯纵向摆放,有毒的那杯摆在离何永较近的位置。这样,何永势必会拿到有毒的那杯了。”

    “不,我记得当时的杯子都是横向摆放的,而且是二师傅先拿了一杯,然后,再把剩下的一杯递给大师傅的。”芸娘摇头道。

    柳司卿这才傻了眼。原先那股得意的劲儿,顿时烟消云散。

    “大人,冯昌带到。”一名捕快这时领了个中年男子进来禀报。

    “奇怪,我没叫你带他来啊。”柳司卿愣了愣。

    “是我吩咐他传唤二师傅前来问话的。”柳夫人道。不用说,这当然是楚翘儿的主意了。

    柳司卿看到冯昌,想起适才芸娘那一番话,突然眼前一亮,又兴奋地指着冯昌道:“凶手铁定就是你了!还不快束手就擒!”

    冯昌苦着脸,道:“大人此话从何说起?师兄的死与草民并无干系。”

    “昨夜有贼闯入芸娘房间偷东西,幸亏芸娘机灵,用烛台砸伤那人后背,你若想自证清白的话,敢把你的衣服脱了,让我们检查你的后背可有烫伤之迹嘛!”柳司卿的语气咄咄逼人。

    “不用劳烦大人检查了。”冯昌迟疑了一会儿,轻咳一声,道:“我背上确实有被烫伤的痕迹。”

    他这话一说出口,众人不由大惊。楚翘儿更是感到意外,难不成搞了半天,昨晚上那贼,不会真就是冯昌吧?

    “但我是前几天不小心被开水壶烫伤的。我根本没进过芸娘的房间,也根本不是杀害师兄的凶手!”冯昌急忙脱下衣服,把后背露出,为自己辩解道。“你们看。”

    大家一起凑过去围观,楚翘儿看了两眼,点头道:“的确,二师傅背上的烫伤痕印与烛台的大小形状都不相吻合,而且已经有开始结痂的迹象了,说明这伤确实是几天前弄的。”

    “哎呀呀!这凶手既不是小泥鳅又不是冯昌,那到底还能是谁啊!”柳司卿气得抓耳挠腮直跺脚。“难道是何永自杀?”

    这傻孩子,又开始说胡话了!楚翘儿已无力吐槽。

    她想:或许,昨夜潜入芸娘房间的与投毒杀害大师傅的并非同一个人。不管凶手是谁,首先都要把他谋杀大师傅的动机给找出来。

    于是,楚翘儿转过头去问芸娘道:“姐姐,平日里大师傅可有与什么人结仇?”

    芸娘道:“大师傅乃家母大师兄,素来为人和善,心胸开阔,很好相处,我与他共处十多年,并未听闻他与别人结仇,就算一点小矛盾好像也不曾闹过。”

    楚翘儿眉头紧锁。听芸娘这么一说,杀人动机似乎愈发模糊了。

    “其实。”芸娘想了想,有些吞吐道:“小泥鳅初来乍到豆腐坊的时候,大家还都挺喜欢他,尤其大师傅更是觉得他是可造之材,待他十分倚重,特意向我申请要亲自教他磨豆浆,我自然同意了。小泥鳅刚开始跟随大师傅学徒的那段时间,两人相处得倒是挺合得来,师慈徒孝,宛若父子,只不过最近好像关系开始僵化了,大师傅时常骂他嫌恶他,私底下还劝我将小泥鳅逐出豆腐坊,我问及原因,他却含糊其辞,只说继续留他将会是个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