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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外边的天空依旧太阳高照，但是熟悉这里都知道，是该吃饭的时候了。
约翰没有齐文远和齐开那种好运，能够有幸享用有栖川亲自准备的东岛料理，他只能缩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边端着厨房出品的盖浇饭，一边审核着自己办公桌上的文件。
作为新晋的年级副主任，约翰要处理的事情其实非常多。
因为真正的年级主任是密西西比，而像她这样的舰娘是根本没有办法处理一些复杂事物的，与其说是让她去当年级主任，不如说是让她去监视齐开的。
因此，真正年级主任需要完成的工作，就全部落在了约翰身上。
但是别忘了，约翰其实也算是齐文远麾下的提督，是属于被齐文远当做左膀右臂培养的那类人，理论上讲他甚至有继承整个北海舰队的资格。所以，一边在处理学校事务的同时，他还要处理自己舰队的工作。
虽然明面上来说，北海周边的黑海经常性地会遭到齐文远舰队定期的清剿，但是为了让自己手下其他的提督有条活路，齐文远还是没有做的太绝，依旧留出了一部分空间让这些小提督用于捞船。
所以约翰的工作其实非常多，从他这两天，只能抽出空看齐开一面就能看出来。
只是像他这样忙碌的人，今天办公室里却突然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而且还是一位美丽的客人。
“高桥总督！”见到来人，约翰立马从自己的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推开桌子上一堆一堆的文件，轻轻地笑着：“您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高桥奈奈子并没有立刻回答约翰。
她只是轻轻地在这房间之中慢步，仔仔细细打量着这狭小却混乱的屋子。
在北海，所有人的房间都普遍不大，约翰也不例外。只是和其他人相比，约翰经常连自己的秘书舰都外派出去，参与捞船作战，所以他的办公室就要比其他人更加凌乱一些。
看到高桥的目光，约翰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在杂乱的文件和书籍之中，找到会客用的椅子，轻轻拍了拍，推到高桥的面前。
高桥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坐了上去。
“您，找我有什么事么？”看着面前这位号称提督第一美女的冰海总督，约翰有些局促地缩了缩手，又开口问道：“需要咖啡吗？”
高桥摇摇头：“你平时就在这里办公？”
约翰低低笑了笑：“是的...事情比较多，学校那边又不方便，所以就搬到这里了，怎么了？”
约翰说着，缓缓回到自己的座位，默默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高桥奈奈子，冰海总督。
说实在的，其实约翰到现在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出现在这里。
当初执行完对齐开的回收，有栖川就直接返回了东海，进行了一些整顿和交接工作之后，就北上前往北海了。
至于那个马飞，完全相当于走了有栖川的门路，才被破格带到了这里，可你堂堂冰海总督，你跟着来干什么？
其实从名字当中就能看出来，齐文远的北海在北极，高桥奈奈子的冰海在南极，这几乎就是地球上最遥远的两个极端了，你没事跑这里来做什么？
当然，高桥还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参观。
将自己的舰队大部分遣返，只留下了少数舰娘作为守卫，留在北海进行参观。
可...你要参观些什么呢？
“马飞的入学是你在办理的？”突然，高桥抬起眼眸说道。
约翰微微怔了怔：“呃，是，是我。”
高桥眯了眯眼，脸上忽然洋溢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是已经做好准备了？”
约翰一愣，错愕地眨了眨眼：“什么？”
“我是说，准备。”高桥重复了一遍：“你等这个机会，很久了吧。”
“您...您在说什么？”约翰被有栖川说的云里雾里的，满脸不解：“是，有什么误会么？”
高桥忽然一笑，拍拍自己的大腿站起身，看似非常随意的从地上捡起一沓纸张，非常随意的翻看着上面的内容。
“两年前，威科岛事情结束。”听到高桥突然说起的话题，约翰的手掌微微一颤：“提督学校第50届毕业生，包括你、齐开、马飞在内，一共有幸存者14名。两年过去了，如今这14人只剩下你们三个了。”
说着，高桥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了顿：“当初我们七个人开会的时候，我记得是这样分工的：在这14个人中，除了齐开之外，13个人全部分到各个总督手里，当然，察哈尔和彼得是例外。然后各人再把各人手下的这些幸存者，全部......”
说到这里，高桥故意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约翰。
约翰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安静地，仿佛一座雕像。
“东海一个，后来被转到了西海；我手里一个，李自成手里一个，公海手里一个，然后剩下的人，就都去了北海。”见约翰不说话，高桥便继续说道：“8个人，整整8个人。”
“......”约翰抿了抿嘴：“对于他们的事，我很遗憾。”
嘭。
突然，高桥拿起手中的那些纸张，一股脑全砸在了约翰的头上。
纷繁的文件散落在空中，看起来就像一场雪，淹没了屋中的两人。
“我不管齐文远怎么对你下达命令的，我也不管在这当中，你自己又夹杂了多少个人的意志在里面，我只有一句话。”说着，高桥走上前，一把抓起约翰的领子，上一秒还娇艳欲滴的美人，下一刻瞬间变成猩红着双眸的女鬼：“不许动他！”
约翰抿着嘴，微微笑了笑：“高桥总督...您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懂。”
“你不需要懂，你只需要记得！”高桥说完，动作非常利落地将约翰一个过肩摔，摔在他的办公桌上，顿时，桌子上的文件全部散落四处，杂七杂八的东西落了一地。
做完这一切，高桥便丝毫不理会约翰，拍了拍手，转身就准备离开。
但是这时，在她身后，却传来一个诡异的声音。
“滴答，滴答。”
高桥皱皱眉，转过头，看向身后。
“滴答...滴答......”约翰晃晃了自己的脑袋，从桌子上缓缓坐起。
他嘴里的声音，和墙上钟表的声音重合，时钟上的箭头每前进一分，他的嘴里就会发出一声滴答：
“滴答，滴答......”约翰说道：“您能听到这声音么？高桥总督？”
高桥转过身，面色阴沉地看着约翰。
“时间在流逝啊，就这么一点一点。”说着，约翰活动活动了脖子，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在我们不知不觉中，就在刚才我们交谈的过程中，时间已经溜走了。”
“你想说什么？”高桥眯缝着眼，眼中是凶残的光芒。
“虽然我们极力的克制，极力的想要挽留，但是时间这种东西，真的不是我们想让他停下，就能让他停下的。”然而约翰并没有回答高桥的意思，他依旧平静地说道：“所以，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争分夺秒，努力过好当下的每一刻。”
“你到底想说什么？”高桥猛地一挥拳，重重地砸在旁边的书柜上。
然而约翰只是微微笑了笑，屋外的阳光照进屋内，落在约翰的背上，将他的脸，深深地隐藏在头发的阴影之中。
“因为我们现在失去的每一秒钟”约翰的声音低沉，却富有磁性，就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梦呓，一点，一点：“都是我们无法挽回的一秒钟。”
“即使再怎么努力抓住过去的影子，都无法抓住，自己真正失去的过去，不是么？”约翰轻笑着，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
下一刻，高桥就好像一头猎豹一般愤怒地弓起身，几乎下一刻就要将约翰在这里彻底撕成碎片一般。
但是几乎同一时间，约翰的房门被人推开了。
“提督。”约翰的秘书舰面无表情地走进屋子，将一摞崭新的文件放到约翰面前：“这是我们今天外出巡逻的报告，请您验收。”
“好的。”约翰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舰娘，然后目光重新放回到高桥身上：“正好高桥总督要离开了，能帮我送她一下么？”
“是的，提督。”舰娘低头，转过身朝高桥做出一个请的动作：“高桥总督，请。”
约翰眯缝着眼睛，迷人的丹凤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火焰之中，有少年纯质的笑容，有过去所有的美好，有那一抹象征胜利的白色。
“那不是影子。”高桥咬着牙，等着约翰。
约翰歪歪头，不置可否。
“那会是你的未来！”
说完，不等舰娘第二次开口，高桥就转身拿走自己的衣服，起身离开了这里。
临走时，高桥故意没有关闭房门，刺骨的寒风瞬间扑进温暖的房间，将本就凌乱的屋子，吹得更加狼藉。
漫天飞舞的白色文件中，约翰沉没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眼神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