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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余妙手臂被压得一阵酸麻,不由得缓缓醒来。
见李嫣嫣正压着自己手臂呼呼大睡,她眯着眼睛,轻轻拍打自己师妹那娇嫩的脸蛋:“嫣嫣,嫣嫣,起来了,说好你守下半夜的。”
李嫣嫣睡得正香,又怎肯起来,道:“没事的师姐,小叶子在那睡得好好的呢,让我睡会吧。”
叶余妙半睁眼睛,睡意朦胧地扫了扫周遭:“嗯。。。小叶子。。。小叶子在,小叶子不见了!”
她顿时睡意全消,用力摇醒身边的师妹:“快,嫣嫣,快起来,小叶子不见了。”
“什么!小叶子不见了!”李嫣嫣闻言也是一惊,整个人忽地清醒了过来。
“怎么办,都怪我不好,不小心睡着了,小叶子不会被豺狼叼走了吧。”李嫣嫣泫然欲泣,此刻她犹为自责。
叶余妙自不去说,李嫣嫣虽是与叶闻认识不久,但心底里也极为喜欢这个乖巧单纯的孩童,心里也把他当弟弟照顾。
“嫣嫣,冷静!周遭没有野兽之流的脚印,恐怕小叶子是遭人掳去。”言语间,叶余妙双手在空中一引,碧蓝水汽汇聚而来,凝聚于双指之上。
轻轻往眼皮一抹,叶余妙眼前的世界就变了模样。
“是那边!那里有鬼气足印!”叶余妙伸手一指,便迫不及待地飞遁过去。
李嫣嫣紧随其后:“师姐等等我。”
方才叶闻为了跟上鬼娃娃的步伐,动用了自己练气期的修为,是以没有脚印留下。
但鬼娃娃行走之间,无论如何都会留下鬼气,在叶余妙的法门之下显露无遗。
二女全力使出遁法,顺着鬼气脚印追去。
山林中的树木飞速向后掠过,惊起飞鸟无数。
听到前方传来不小动静,叶余妙伸手停住李嫣嫣,伸指噤声状,小声道:“嫣嫣,那鬼气脚印越来越浓烈,掳去小叶子的鬼物应该就在附近。”
“接下来别再用遁法了,我们缓缓靠近。”
叶余妙自以为聪明隐蔽,其实一早就被张格放出的鬼物探知了个究竟。
静步行得片刻,二女渐渐接近了打斗处。
跟着师姐小心翼翼地往前探去,李嫣嫣也运转起扩增目力的法门,见到了正战得酣畅的王虎等人,还有三个袖手旁观的青元派练气期弟子。
她到处张望,道:“师姐,我没发现小叶子踪影啊。”
叶余妙不去应答,此际她的心里正大觉不解:明明鬼气脚印在此处最浓,但也戛然而止地消失,会去了哪里呢?
难道是。。。
果然在空中!
将双眼前的碧蓝水幕再催动得几分,果然见到空中有一团朦朦胧胧的灰云,死气缭绕,不似正常之物。
被阴气环绕所遮,叶余妙哪怕将法力运转到极致也看得不甚清楚。
只见到隐隐约约之间,身着黑袍的枯瘦男子端坐鬼云之上,身后正躺着一个孩童,生死未卜。而那孩童的身旁甚至还有一个巴掌大的鬼物正张牙舞爪。
叶余妙银牙紧咬,道:“嫣嫣,是今日那鬼修歹人,恐怕就是他将小叶子掳走了。”
“我没想到他被那位背棺前辈所阻,依旧贼心不息,是我大意了。”
此刻叶余妙极度懊恼,倘若自己再多一分心眼,小叶子就不会陷入如斯险地。
只是那飘于空中的鬼云是筑基境修士的手段,自己和师妹二人断然是难以奈何的。
一时之间,叶余妙苦苦思索破敌之策,以图将小叶子救出。
上面的张格嗤笑一声,道:“叶公子,你那族姐带着小师妹火急火燎地追来了,看来正想方设法要救你。”
“只是她们本事好生不济,我将鬼云的遮蔽之力一降再降,她们才堪堪发现这里。”
“看来论及法术之上的见识,恐怕还不如你这个凡人。”
正躺在鬼云上仰望夜空的叶闻听得张格拍了个马屁,不由得乐了起来,道:“世人皆言邪门修士均是行为偏僻性乖张之辈,天天与鬼物精怪为伴,对为人处世之道早已是变得一窍不通。”
“我看也不尽如人言嘛,起码你老张排起马屁来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端的是自然流畅得很呐。”
张格闻言哈哈大笑,叶闻性子实在太对他的胃口,相识虽不久,他已是乐意与这个小娃娃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少顷,张格止住笑声,正起神色沉吟道:“只是我等如今在鬼云之上,你那族姐不知有何法子将你营救回去?你要搭上施水阁的大船入那秘境,却是难以离了她们。”
虽不知这个一肚子阴柔祸水的小娃娃又生出了怎样的算计,但张格已下意识地站在叶闻的立场去思考问题,有心助他图谋成功。
察觉到张格这一微妙变化,叶闻心中暗暗一乐,收小弟的道路又前进了一大步。
他漫不经心地道:“怎么说也是名门大派看得上眼的弟子,你也不要小瞧了天下人。我可是见过不少像你这等的邪门反派,阴沟里翻船栽在修为远远弱于自己的小辈手里。”
张格微微一凛,自己常年屈在西南修行,见识浅薄。叶公子跟着那章前辈见识不少,此言应当不虚。
看来自己今后要打起精神,即使对着小辈也定要如那狮子搏兔,全力以赴。
至于叶闻是在哪里见过?叶闻说我是真的见过啊,只是在前世的修仙小说里见过罢了。
话说叶余妙正隐在一旁,苦思冥想。
“那鬼门邪修掳走小叶子之后犹不离去,定然是有着阴险图谋,说不定下面那两方人马的厮杀,就是这厮挑拨而起!”
“以他的修为,我应是难以察觉他的踪影的,但如今我隐隐约约能将其发现,定然是他已身受重伤,气法难以为继!”
心底下了重要判断,叶余妙一时信心大增,一幅破敌良策已是在她脑海中快速勾勒出来。
只见她带着李嫣嫣,飘飘然在那三个青元派弟子前显出身形:
“施水阁静若师太门下弟子叶余妙,此乃吾同门师妹李嫣嫣,见过青元派几位道友。”
此时叶余妙的紧张神色早已不见,恢复上了那副清冷淡然的面目,一旁李嫣嫣也是正起神色,平素的活泼可爱也早已收起。
二人来自施水阁,作为名门大派弟子,面对青元派这等西南偏僻小派的弟子,自然得自持身份,免得好生落了自家宗门颜面。
那青元派修为最高之掌门,不过筑基尔,而本次施水阁带队的自家师傅静若师太,则是金丹修士。
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那青元派三人中,一名弟子惊呼一声:“的确是施水阁的师姐,我在归临城中见过。”
三人连忙行一道礼,面前二女虽同为练气期,但人家来自施水阁那等仙家洞府,地位身份不是自己这等山野小修可比的,此时周全礼数为好,免得平白惹得人家生怒。
毕竟自家掌门心心念念的秘境探索名额,正是施水阁等几个一流宗门放出来的。
“未知两位师姐,有何指教。”那青元派三人中走出一个年纪稍长的主事之人,拱手拘谨道。
叶余妙压住声线,问询道:“彼处正厮杀的两方人马,是何来头,因何起斗?”
那青元派主事之人唤作柴生,此时将来龙去脉对施水阁二女道了个一清二楚。
叶余妙和李嫣嫣听得仔细,注意力不时瞥向空中那鬼云。
“我等在此如此之久,那邪修尚未发难而来,看来是果真受了伤势,此际不欲多事。”
叶余妙心中大定,向青元派弟子许诺道:“我道是什么大事,原来道友们只是为了那方准入令牌罢了。”
青元派柴生闻言,心底微微苦笑:这位师姐说得如此轻描淡写,那秘境探索对你等名门大派弟子只是一个历练,但对于我们这等小门小派,可能就是有关宗门传承,兴衰荣旺得大事了。
接下来这位来自施水阁的仙子之言,真正让他们喜出望外:“这样,尔等无需作无谓争斗,一个进入秘境的资格罢了,我代我师傅给你们便是。”
柴生脸上喜色难掩,一揖到底,道:“小道代青元派谢过师姐大恩。”
叶余妙摆摆手,道:“只是接下来道友需助上我等一助。”
柴生连忙答应:“师姐有何需要尽管吩咐,我等必倾力相助。”
向青元派三人吩咐几句,叶余妙与李嫣嫣带着他们一同行往王虎那边。
此次想救回小叶子,关键还是要落在那两个武者身上。
毕竟在场对那邪修最具威胁的,也只有那两个修行血气,相对来讲较为克制鬼道法术的武者了。
见那青元派三人带着两个女修靠近自己这边,众人一时不明来意,纷纷停下手来,戒备着彼此。
何昌明上前微笑道:“未知几位青元派仙师有何指教?待击杀这王虎之后,我等必然将那准入令牌奉上,请几位仙师耐心等候。”
柴生望了望叶余妙,见后者微微点头,他出言道:“此二位是施水阁的叶师姐和李师姐。”
虽叶余妙与李嫣嫣二人只是练气修士,但众人依旧连忙行了一礼,连那王虎也不例外。
毕竟王虎与那死士头领虽作为三阶搬血武者,但仍需对那青元派的仙师拘谨见礼,更何况是地位比青元派更高高在上,超然物外的施水阁?
周玄大世界中,武者虽拥有了可与修士媲美的力量,但隐隐间,修士地位仍高于武者一筹。
这种地位上的差距主要来自于修士改造自然的生产力,和武者对修士所掌握知识的天然敬畏。
道法有成的修士,往往都略微通晓炼丹、阵法、制器、育植等法门,这等灵妙手段,是只懂得卖弄拳脚的武者施展不来的。
在此方世界中,武者有求于修士的情况多多,求修士炼丹医治伤势,求修士为自己趁手的兵器铭刻道纹等等。
加上武者众多,修士相对稀少,这种供求关系就更为失衡。
于是修为差距不过大的情况下,武者一般都会对修士礼遇有加。
这就像蓝星之上,许多身家过亿的暴发户依旧对年薪不及百万的科学家抱有万分尊敬,有得选择之下,也会让自己孩子多读书,获取更多的知识。
这种对知识的敬畏,本质上是人类求知欲的一种高级体现,是一种对自己掌握不了的未知手段抱有的最崇高的尊敬之心。
叶余妙悠悠道:“兀那王虎,你可是有准入令牌在身?”
王虎闻言,收起兵器,从怀中掏出一枚精巧令牌,双手递至叶余妙面前,道:“叶仙子,请查验。”
见上面有微微血腥味传来,叶余妙蹙起修眉,示意王虎收回,转向何昌明道:“那位何家管事,此处你可能作主?”
何昌明答道:“在下是此处作主之人,未知仙子有何指教?”
叶余妙背向众人,眼神微微撇向空中那朵鬼云,此时她心中一片大定,深知那邪修无力惹事,有在场众人相助,自己定然能救出小叶子。
她冷哼一声,死死盯住空中张格藏身之处:“我有一族弟,方才被一邪修掳走。”
“我提出一个方案,大家来研究。”
她摆摆手,继续道:“也不算研究,算是帮我的忙。”
“讲白一点,我需要两位搬血境武者帮忙救出我的族弟。”
“因为二位可将血气外放,带有煞气的武者血气最为克制鬼道法术。”
这个施水阁弟子神色间一片自信,伸出两根葱葱玉指,继续张口道:
“我提出两个条件,第一,不管王虎与你们何家有何等恩怨,既然他有令牌在手,那就必须等他出了秘境之后再行清算,否则就是不给我们三大家面子。”
“第二,稍后尔等联手对敌,必须全力以赴,无留退路,若然我那族弟有什么损伤,即使你们何家是什么归临城第一武者家族,也断然承受不住我家族之中的怒火。”
这个清冷女修,虽只有练气修为,此刻却一片傲然,言语间不容拒绝。
“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