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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春雨初歇,素白梨花疏疏落落开了满园。沿着青石小径往前走,可看到一处垂花拱门,几枝梨花攀沿而上,飞鸟掠过,一着天水碧轻纱的女子自门内现出
高云叠髻,口若含丹。
“大小姐。”仆从退至两边,躬身行礼。
郑思卿步履轻缓,一路迤逦向着前院走去。
“哟,大小姐,今儿个没有出去舞刀弄枪跟人鬼混啊?”三姨娘潘氏噙着笑自前方走来,跟她打了个照面。
郑思卿不理她。头也不抬往前走:“嫉妒我就直说,下次也带你鬼混鬼混。”
穿过两道回廊,她驻足停在檐下:
“爹爹”看着自己的将军爹爹,她脆声琅琅地喊道。
“柔柔来了,”郑将军一脸笑意地望着她:“过来看看爹爹的新弓怎么样。”他手臂微曲,将弓拉成满月状,瞄准靶心一箭射飞出去。
“好。”郑思卿拍手道。
“你来试试。”郑将军将弓箭递给她
郑思卿从容接过,仰头望天。张弩,搭箭,挽弓,放矢,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抬眼望去,正中宾鸿。
“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不愧是我的女儿。柔柔,好样的。”郑将军看着她,满眼骄傲。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叫刚刚。”郑思卿不满道。
柔柔是她的乳名,她百日宴时外祖母给取的。但郑思卿自己特别不喜欢,觉得不能与自身气质相匹配。
“胡闹,又跟爹爹淘气。”郑将军满脸宠溺:“既然你射艺长进了这么多,这把弓就送你吧。”
“谢谢爹。”郑思卿一把接过,打算抬脚往房里走时,忽然想到什么:“爹爹,三姨娘刚刚又说我坏话了,您记得教育教育她。”
“唉…”郑将军不由叹道: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被自己宠的太过了些。
郑思卿刚满一岁时,他的原配夫人庄氏就去世了,所以他对这个女儿分外怜惜,时常娇纵她。
但这也直接导致了她无法无天的性子,常常同府里的姬妾顶撞。
家宅不宁,让他很是头疼。
乌云遮住月亮,黑夜铺天盖地袭卷而来。郑思卿走至烛台旁,点燃一支白蜡:
“如何?”
“禀小姐,”暗卫隐拱手道:“一切属实。”
“原因”郑思卿淡淡吐出两个字。
隐上前一步,将查到的消息一一禀明。
听罢,郑思卿眸子里的色彩一点点暗下去,似是不敢置信,又似压抑着满腔怒火,她沉声道:“你下去吧。”
“是。”隐转身,旋即迅速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郑思卿只身来到马厩,骑着一匹红鬃烈马就出了将军府。
16
“这瓜子什么味儿的啊?”秦纾翘着二郎腿,边嚼边问。
小红:“五仁的”
“贵吗?”
“贵”
秦纾抓了一大把:“贵就行,太cheap的不适合咱的身份。”
“你也来点。”秦纾递给小红道。
“小姐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小桃走进栖梧院,看到这个景象,顿时忘了自己要说的是啥。
小红、小绿、小明、小强、小紫、还有自家王妃,一院子的人都保持着二郎腿的姿势围着一大盆瓜子,嗑得正欢。
“你看你着急忙慌的,坐下来嗑点。”秦纾给她拿个凳子。
小桃:“奴婢不敢。”
秦纾:“跟你讲过多少遍了,不要老是这样奴婢奴婢地叫自己,降低了自己的段位。”
每次听到小桃叫奴婢她就头疼,这姑娘被封建思想荼毒得太深了,一年多了总有些毛病改不过来。
看看人王府的丫鬟随从,她才嫁过来三天就跟她打的火热,人情世故拿捏得透透的。
小桃这才想起来,急忙道:“郑小姐刚才拿着剑直冲王府来了,此刻正在跟王爷厮杀,您快过去看看吧。”
一听这话,秦纾拔腿就跑。
等她赶到时,两人已经打完了。
秦纾一把扑过去:“怎么样?没事吧?受伤了没有?”眼中满是焦急。
郑思卿站起来拍拍衣服:“我没事,他有一点。”
秦纾这才放下心来:“没事就好,吓死我了知不知道?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让我可怎么办?”说着还抹了把眼泪。
这家伙给长风急的,使劲朝秦纾使眼色。
秦纾这才看到慕容珹,赶紧走过去跪下:“王爷恕罪,思卿她不是有意的。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王爷要打要罚都冲着我来好了。”
大义凛然,言辞激愤。
郑思卿上前一步,挡在秦纾面前:“一人做事一人当,珹王殿下有什么事只管冲着我来,不要连累阿纾。”
慕容珹转过身,一只手摁住血流不止的胳膊,背对众人道:“今日之事,谁也不准泄露半分,违者就地处决。”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实在不想看她们作秀。
17
栖梧院内
秦纾:“好了好了,思卿,宝贝,honey,不要生气了嘛。”
郑思卿不理她。
秦纾见她不言语,不由担心道:“我就是怕你太冲动才不告诉你,你看你刚才还和慕容珹动手,万一他要是治你个以下犯上罪该怎么办?”
秦纾越想越害怕,语气也不由加重了些。幸好刚才没出什么大事,不然她真是不知该如何收场。
郑思卿冷冷道:“放心,我爹是他这一派的,就算顾及我爹的面子,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秦纾自然知道郑将军是珹王一派的,可是人心难测,更何况这种皇家子弟。拉着郑思卿的手,她恳求道:“思卿,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你以后千万不能这么做,更何况是为了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还想说什么,被郑思卿一口打断:“小事?你认为这是小事?他这么欺骗你利用你,在我看来就是天大的事。”许是情绪过激,她的胸口有些起伏,平缓了下心绪道:
“我郑思卿也不是个不理智的人,可这一次,我忍不了。”
秦纾看着她,泪盈于睫。
外人都道将军府大小姐孤高自许,除了比武生人难近前一步。可只有她知道,思卿是个多么温暖善良的姑娘。有情有义,有胆有识。
秦纾静坐榻上,努力抑制住想哭的冲动,半开玩笑道:“你看你又沉不住气了吧?幸好没有早告诉你,不然大婚那天不得被你掀翻了?”
郑思卿不以为意:“掀翻倒不至于,我顶多抢个亲。”
“哈哈。”秦纾噗嗤一声笑出来:“现在可没机会了,姐姐我名花有主了。”
秦纾笑得眉眼弯弯。
郑思卿看她这样,忽然就很心疼。
她这两个多月来,都陪祖母在汾阳老家,以致在秦纾最难的日子,都没有陪在她身边。
后来回来参加她的婚礼,才听人说起她逃婚的事。
曾经那个笑颜如花,跟她宣布要成婚时眼里都有星星在闪烁的姑娘,怎么可能说逃婚就逃婚?
将军府别的没有,就是暗卫精良,一番彻查后,她全都知道了。
郑思卿走过去抱住秦纾,轻轻在她耳边说:“阿纾,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我会陪着你的。”
秦纾偏过头,泪水不可抑制地往外奔涌。这一个多月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克制隐忍盘算周旋。不敢在外人面前哭,不敢在母亲面前哭,更不敢在那些想看她笑话的人面前哭,总觉着忍着忍着事情就过去了。
可此刻郑思卿的一句话,却让她彻底卸下防备,哭得撕心裂肺,寸断肝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