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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小兰有点期待,但阿姆没有把肉和凉鞋买回来,她空着手回来了,回来就将自己关屋里面了。
“阿姆,你怎么了?”,艾小兰有点担心,她等了一会,还是推开门走进去,见阿姆耷拉着肩膀坐在床边抽泣,便着急的问道。
阿姆再也忍不住了,将艾小兰抱在怀里嚎啕大哭。
她卖玉米的八十一块钱里面,八张大团结都是假的,今天一年都白干了。
艾小兰看阿姆哭的伤心,自己心里也酸酸的。
阿姆的脸这段时间抢收,晒的又黑又老还瘦,一双手也粗糙的厉害,她回忆起阿姆背着玉米气喘吁吁的回家的样子,汗水浸湿了她的后背、她胸口、她发丝,她想起这段时间,跟着阿姆去地里淋水,除草的辛苦。
现在白忙一场,也跟着阿姆呜呜呜的哭。
阿鲁哥听着两个女人一声比一声高的哭声,竟然颤颤巍巍的扶着墙站起来了,但走了两步就摔在了地上,还打翻了喂鸡的盆,盆里品相不好的玉米粒撒了一地。
可能是见艾小兰哭的太伤心,阿姆晚上偷偷跟艾小兰说,“西西,你别担心,有钱,够你和阿鲁花,阿鲁爹和阿鲁采草药赚的,阿姆全都存着没动呢,阿姆还能干,再给你们多存些。”
阿姆要出门给人家打短工了,帮着人家翻地,那些秋收过后的玉米地,玉米根紧紧的抓在土地里面,地面又干又硬,四子耙要用尽全力狠狠地刨下去。
阿鲁哥看着回家越来越晚的阿姆,第一次跟艾小兰说话。
“西西,你背我到山上吧,不远,就在那个山头,我之前采药的时候,发现那边有一片毛老虎,现在应该可以采了。”
艾小兰眼睛一亮,“可以卖钱?”
听着对方那轻轻的嗯了一声,艾小兰背着阿鲁哥就走,他很瘦,全是骨头。
按照他指的路,果然找到了一片草药,艾小兰在对方的指挥下采了一背篓,热的满头都是汗,但掩不住脸上的开心。
阿鲁哥看着她久久不动。
“可以卖多少钱?卖了钱,阿姆就不用出去给人家干活了吗?”,艾小兰蹲在地上回头望向阿鲁哥,阳光打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彩,她语气带着欣喜,小风感受到她的高兴,围着她打转。
将篓子挂在阿鲁哥的背上,艾小兰背着阿鲁哥回家,路过山头一个岔路口的时候,阿鲁哥拍了拍艾小兰的肩膀,“放我下来吧,歇一会。”
艾小兰将他放在旁边的石头上,从山顶向山下望去,一片木头建的古老村落,一块块的农田,阳光,草木,溪流,田野里不知名的野花,地里长出来的粮食,炊烟袅袅,鸡鸣狗叫,大自然的温暖能治愈心灵。
阿鲁哥看了一眼精神奕奕的艾小兰,她的眼睛会发光,皮肤比之前黑了很多,但看起来健康活力多了。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小路对着艾小兰道,“我会点医术,我知道你是装的,装作忘记了以前的事,现在没有阿姆看着你,你从那条小路下去,顺着小路一直走,翻过那座山还有一片丛林,穿过丛林,就可以上大路,上了大路,你往北走,一直走,越过一个山村就能走到镇上,到了镇上,你就问汽车站......”
说着,阿鲁哥从兜里掏出一坨东西塞到艾小兰手中,推了她一把,让她快走。
艾小兰有点懵逼,她看了看手中的东西,是用铅笔在黄色作业本上画的路线图,还有钱,一张大团结两张两块的,一张五毛和三张一毛,甚至还有几张分票。
“你有钱,你竟然不拿出来,阿姆都哭了那么久。”
艾小兰为什么这么生气,因为死哑巴想要赶她走。
她冷着脸,背上背篓带着小风就回家,他就丢这里吧,让狼吃了他,这样家里就剩下自己和阿姆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阿姆还没有回来,她这几天都是黑透了才进门的,小风也没回来,活得久、肉丸子还有卷卷,嗯嗯嗯的在门口走来走去。
艾小兰觉得它们可能是找妈妈,想起阿姆对自己这么好,艾小兰莫名的有点心虚,丢了阿鲁哥,她会生气吧?
想到这里,她又往山上去了,走到半道,就遇上了一点点撑着身子往家里爬的阿鲁哥,还有跟在他屁股后面安静的守着他的小风。
小风见艾小兰来了,低声呜鸣了两声,就像在恳求什么。
阿鲁哥喘着粗气仰头看向艾小兰,艾小兰硬着头皮道,“知道错了吗?要以后还赶我走,我就把你丢到沟里去。”
阿鲁哥不说话。
她背着阿鲁哥往回走,阿鲁哥的汗水滴在了她的后颈上,艾小兰一僵。
哭了?
心里涌出一股愧疚,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
回到家,给他打了水在大脚盆里面,又在上面架起来一块板子,背着他放进去坐着,给他提了桶水放在脚盆旁边,旁边的椅子上放了干净的衣服。
两人又恢复了之前不说话的样子。
艾小兰还是会带着小风母子四狗,在田间小路到处跑,采野花、摘菜、给阿姆送水、送蓑衣。
阿鲁哥安静的坐在门口看着她,他的脸上脖子上手臂上都是包,是那天被艾小兰丢在山上,被蚊虫咬的。
他用草药碾碎泡水做了药水,还给了艾小兰一瓶子,说是驱蚊用的,让她洗完澡在身上拍一点。
一晃好几个月就过去了,艾小兰已经学会去山上砍柴和下河捞虾了,她交了两个朋友,还会学着别的妇女,插着腰站在自家菜园门口,用方言骂人家的鸡吃了自己家里的菜。
过年了,阿姆给艾小兰买了新衣服,艾小兰爱不释手的摸着那件粗糙土气的外套,“你们的呢?”
阿姆笑道,“阿姆年纪大了,穿什么新衣服,漂亮闺女才穿新衣服,阿鲁也不要,他是男人。”
大年三十,阿姆杀鸡了,她让艾小兰举着竹耙抓鸡,母鸡被吓得上蹿下跳,叫的很凄惨,艾小兰也叫的很大声。
杀鸡的时候,阿姆让她抓住鸡脚,鸡一直在她手中挣扎,吓得她又是一阵尖叫,她觉得自己是越来越娇气了。
年夜饭,她吃到了鸡腿,很香。
她好像越来越喜欢这里了,她每天都睡得很沉,她喜欢阿姆。
第二年,阿鲁哥又开始给人家看病开方子了,阿姆也已经不跟着她了,让她跟着村里其他人一起去集市上买东西,卖瓜果和蘑菇。
村长媳妇偷偷的跑过来告诉阿姆和阿鲁哥,“西西寄信去了,我把她的信截下来了,你们的心也太大了。”
阿姆和阿鲁哥没有打开那封信,只看到了信封上面的地址是寄给很远的一个省,一个叫A市的地方。
他们把信重新寄出去了,母子俩那段时间的情绪非常低落。
艾小兰以为是家里又没钱了,偷偷的找到阿鲁哥,要背他去山上采草药,让他教自己认草药,这样以后村里人找他开方子,就可以自己帮别人配药,别人也不用去镇上抓了,而且还能收点钱,她想去采草药贴补家用。
阿姆母子俩等了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
还是没人来接艾小兰。
他们对艾小兰更加心疼了,娘家人不靠谱,闺女求救都不来找人。
艾小兰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她打着赤脚在田间迎风跑着,清脆的笑声传的很远很远,用野花编织的花环带在头上微微颤抖,她笑的很灿烂,“肉丸子,活的久,你们快点~”
四只狗狗听着她的呼唤,在她后面欢快的追着。
1990年,艾小兰来到这个家的第三个年头。
国家开展第四次人口普查,艾小兰拿到了自己的身份证,身份证上的姓名一行写着:虞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