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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浅应声,调转车头,马车向六皇子府行去。
言则璧就这样牢牢抱住我的腰,将头埋在我的膝间,一言不发。
晾儿道:“爹这几日都没吃什么东西,白天夜里也没怎么睡觉。起初是发了疯的想进定国侯府,可沈木霆无论如何也不让他进。他便整日徘徊在定国侯外。”
晾儿见我无动于衷,继续无奈道:“永和皇帝知道他已经发了两天的烧,所以才宣娘进宫,给他一次见你的机会。若娘再在定国侯府住上几日,爹恐怕就要死在雪地里了。爹真死了,娘会开心吗?”
我面无表情的听着晾儿的话,言则璧死在外面?他死在外面也活该!
想到这我恨声道:“言则璧。”
言则璧闻言抬起头,一双满是血丝的眼望着我,沙哑道:“丫头,别说那种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你别说出来好吗?”
“有意义吗?”
“有。”
“有什么意义?”
“只要你不说出来,我们就还是在一起的。”
“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言则璧望着我,手臂有些发颤。
我缓缓凑近他的脸,一滴泪划过我的面颊,我委屈道:“我们还能在一起吗?言则璧,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言则璧嘴唇止不住的颤抖,不知所措道:“你怎样才能原谅我?怎样才能不生气?”
我几乎将牙咬出血,哽咽道:“怎样?原谅你?不,我烈柔茵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言则璧伸手擦去我眼角边的泪,他闭上眼,难过道:“只要你不嫁给别人,你不原谅我,也行。”
“哼,怎么?六殿下是打算让我孤独终老吗?”
言则璧睁开眼:“你这一生只能有两个结局,要么就是做我的妻,要么就是永远做烈柔茵。”
我眯起眼:“若我成了别人的妻呢?”
言则璧平静道:“不管是谁,那个人绝活不到新婚之夜。我一定会倾尽所有,杀了他,就算跟他同归于尽,我也认了。”
他说这句话绝不是威胁,而是陈述。
我相信,倘若言则璧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去谋害一个人,那个人绝对必死无疑。
我委屈的盯着言则璧,言则璧一脸决然的盯着我。
良久,我闭上了眼,淡淡道:“好,那我就永远做烈柔茵。”
言则璧闻言,手臂一颤道:“我同苏慕乔说的那些话,是哄她的,我哄她帮我办事,我当然要说点好听的话。我只是说了几句逢场作戏的场面话,我根本没想过要真的做什么,我不会碰她。”
我愤怒的睁开眼,盯着言则璧吼道:“哄她的?那一句是哄她的?是舍不的把她送给沈无逾是哄她的?还是,等把沈无逾害死以后,同她恩爱享乐是哄她的?”
说道这里,我望着言则璧的双眸,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我呜咽道:“还是,烈柔茵在床上,从开始哭哭啼啼到结束,从未让你满意过是哄她的?那一句?言则璧你说清楚是那一句?”
言则璧看着我,双眼瞬间爆红。
他一把将我搂在怀里,心疼的箍紧我:“对不起,我错了。”
我发了疯一样的拼劲全力推他,他这次竟然没像往常一样跟我硬来,而是顺从的放开了我。
他卑微道:“你轻点,孩子还小,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我一听这话,气的三魂七魄都出了窍。
我怒道:“言则璧,我就是死也不会给你生孩子,孩子我已经打掉了!”
他被我这句话气的眼眸一窒,他的喉结艰难的上下滚动了几圈,看上去是在极力克制什么,但终究是没克制住,忽然他喉咙一哽,下一秒,一口血全喷在我的小腹上。
晾儿在一旁惊悚道:“爹……”
我也被这一口血吓了一跳。
良久,言则璧意识模糊的喃喃道:“丫头,你恨我,冤我,恼我,你冲我来,千刀万剐,我言则璧任你处置,但是你不能拿我孩子出气。否则,我绝不饶你。”
我转过头懒的理会他。
言则璧虚弱道:“苏慕桥,我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我冷声道:“别,她是我的贵人,若没有苏慕乔,我烈柔茵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用一根手指,两条命,换回来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货色。我感谢她,帮我看清了你。”
言则璧紧闭着双眼,仍旧跪在我面前,紧紧抱着我的腰,虚弱道:“就几句话,你就看清我了?丫头,我真的不是那样想的。那不是我的真心话。”
我瞧着他那副摇摇欲坠的样子,闭眼道:“你坐到我身边来,别总是箍着我的腰,我的腰痛。”
言则璧纹丝不动的继续抱着我。
我见状心头一跳,伸手向他的静脉探去,‘砰砰砰’强劲的跳动,告诉我这混蛋现在好着呢,就是暂时有些神志不清。
我气恼的闭上眼,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家伙,当真命硬的很。
大概半个时辰后,无浅在外间道:“主子,六皇子府到了。”
我推着言则璧道:“醒醒,到了,你回去吧,我还的进宫。”
言则璧继续纹丝不动,我忍无可忍的咬了咬牙道:“无浅,你把他抗回府邸。”
“是。”
无浅上前搀扶言则璧,可他还是纹丝不动,双手抓着我的腰,抓的牢牢的,将我的腰箍在胸间,两条手臂好像两条烙铁一样紧紧环住我。
我怒道:“言则璧,我腰已经很痛了,你快松手。”
他不松手,装没听见。
我委屈道:“言则璧,我怀着孕呢,我现在腰很痛,你松开啊。”
言则璧终于抬起头,他双眼的血红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希奕的星海萦绕在他憔悴的眼眸中,他整个人的状态特别不好,看上去意识都模糊了。
他看着我,迷离道:“知道护着我儿子,说明我还没死透,我还有机会。”
我眯了眯眼:“你别做梦了,你快松手。”
言则璧看着我,忽然裂开嘴角,笑的像个孩子,他松开了钳制在我腰间的手臂,一双炙热的大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腕,气若游丝道:“丫头,哪也不许去,跟我回家。”
我喘了好几口粗气,怒道:“我是奉旨进宫,我现在要去见皇上。”
言则璧呢喃道:“你会住在宫里吧,不会再回到定国侯府了吧?”
我僵硬道:“不会。”
言则璧继续问道:“你不会打掉我孩子吧?”
“这是我的孩子,我打掉不打掉,关你什么事?”
言则璧闻言,蹙眉虚弱道:“不可以碰他,不然我绝不饶你,听见没有?”
我闭了闭眼,不耐道:“你快走。”
言则璧虚弱的轻笑道:“等我,丫头,我睡一觉,就去找你,我睡一觉,就好了。”说完,他双眼一闭,整个人昏了过去。
我气愤的甩开他的手,结果发现……甩不掉。
我气的脑仁疼。
我用力的掰开他牢牢攥住我手腕的那只大手,可是怎么掰也掰不开。
我脸色铁青的从袖子里,拿出那把黄金匕首,打开匕首鞘,对着言则璧的手腕就想削下去。
晾儿与无浅同时惊悚道:“主子(娘)别……”
我对无浅怒道:“快把他手掰开。”
无浅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用足了力气,终于掰开了言则璧的手。
我瞧着我手腕上青紫的痕迹,愤恨道:“把他扔雪地里,我们走吧。”
无浅尴尬道:“主子稍等,我把六殿下送进去就出来。”
说完,无浅扛起言则璧,向六皇子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