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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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岚琪和司普站在花母的身后,看着医生一张一合的嘴。

    “肋骨骨折……脑淤血……手臂……休克……大面积擦伤……估计情况不是太好……植物人。”胡岚琪忽略了医生说的很多自己似乎听到了但是完全没听懂的名词,总结了一下,就得到了上面的结果。

    总而言之,花星云还能活。

    就是不知道啥时候醒。

    胡岚琪的脑子闹哄哄的,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但是最起码知道了,自己大概是不会成个寡妇了。

    不是寡妇就好。暂时不能说话的爹总归是个活爹。胡岚琪想起花小澜那张令人心里柔软的小脸蛋,心慢慢的回到了原位。

    花母细细的询问,得知儿子已经捡回了一条命,也已然安下心来。虽然很是心疼儿子的伤,但是心知已经是万幸了。

    司普跟着花父请过来帮忙的朋友一起去联系肇事司机,解决事后问题。花母和胡岚琪一起去病房看花星云。

    虽然命已经捡回来了,但是花星云还是被安排在ICU病房观察治疗。花母和胡岚琪趴在门上透过小窗口看着里面身上一堆线线管管链接着的人,胡岚琪心里揪成一团。

    “你这家伙,果然只有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时候才会是个美人。”胡岚琪用手指在玻璃上描着房中男人的眉眼,不觉带了点笑意。“还好脸没有怎么破相,不然一定变成丑八怪了。”

    其实胡岚琪的眼里有泪,根本看不清隔着两层玻璃里的男人究竟有哪里受了伤,何况眼镜上还糊满了雾气。只觉得躺在那里的男人好像小说里的受了伤的男主。只可惜没长男主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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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岚琪被花母拖着回到家里,好生劝了半天,最终还是不放心,给花父打了电话,自己留在了胡岚琪身边陪她一晚。

    胡岚琪虽然也想劝婆婆回家,奈何今天哭了太久,手软脚软实在提不起劲来,甚至一阵一阵的头晕恶心。只能麻烦婆婆留在身边。

    两人相对简单的吃了一顿晚餐,饭桌上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最近花星云的工作,花小澜的生活,说到花小澜已经有了点羞耻心,只肯让花星云帮他洗澡,婆媳两人还好生笑话了一通这个早慧的小家伙。

    两人都有意的避开如今躺在ICU病房里的花星云的样子。毕竟,人年纪这么大(小)了,儿子(丈夫)出了这样的意外,若是提起来说,半夜睡不着哭起来,多麻烦啊。

    两人心里为对方盘算着,到底没有谈论这件事。都想着明日里天亮了再说。

    ——————转场线——————

    “琪喵,琪喵,你在哪里?”胡岚琪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头顶有些扭曲的房顶,扭头看身边,花母还在熟睡中。胡岚琪能够明显的感受到那不是错觉,只有花星云那个欠揍的家伙才会这样叫自己。

    胡岚琪从床上站起来,直接从窗口“走”出去。因为并不是胡岚琪本身走出去,那是一种感觉。视野的经过就是从窗口的位置出了房间。

    胡岚琪掐了个金刚印,以免自己受到惊吓变成个傻子,嘴里喃喃念着二十四字真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胡岚琪不能算是个“正常人”。毕竟那些天桥底下能掐会算的高人气质在有需要的时候是学了个十成十,只不过手上的功夫多少有点强差人意。不然那个邋邋遢遢的师傅也不可能放着胡岚琪去追求爱情嫁了人。就凭她这一身高人架势,怎么都能混个亲传弟子的头衔。

    胡岚琪跟着那个喵啊喵的声音,来到了一个白日里十分热闹,夜间也“十分热闹”的路口。来来往往的“行人”中,胡岚琪看到了自己一脸茫然的丈夫,捏着衣角,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花星云命数未到,还是个生魂,自然是看不到其他那些灰得五颜六色在他身上穿来穿去的“行人”。

    胡岚琪默默地走过去,牵住花星云的衣角,牵着气球一样把他慢慢的往医院带。花星云好像只剩下本能,感觉到胡岚琪的气息,就安静了下来,不再喵啊喵的了。

    “小狐狸?”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胡岚琪吓得一抖,“友善”两个字直接磕到了舌头上。胡岚琪直接一百八十度转身向后,看着穿着白色西装吐着舌头的男人,鞠了个躬,手里的金刚印捏的更紧了。

    白色西装的谢爷看出了胡岚琪的紧张,没有更走近一步,只是在原地站着问话:“这么晚出来,你这是在引魂?好像你很久没有接过活了。你师傅放心了?”

    胡岚琪摇摇头又点点头,朝着谢爷做了一个六的手势,把大拇指用唇抿了一下,然后晃一晃。

    谢爷笑了起来:“过几日请我喝酒吗?好啊~那过几日我去找你。”

    胡岚琪再微微鞠了一躬,捏紧金刚印,一百八十度转身,嘴里又碎碎念起二十四字真言,牵着没有动静半透明的花星云继续走向医院。

    花星云的魂体慢慢化进了插着管子的身体里,可能有点疼,花星云的眉毛蹙了起来。

    胡岚琪终于近距离看到了躺在床上唇色苍白的男人。站了一会,隐隐约约听到了公鸡打鸣的声音。胡岚琪知道自己该走了。胡岚琪伸出指头戳了戳男人的鼻头,虚虚的在花星云的眉间轻吻了一下。

    明亮又温暖的天光撒进房间里。

    床上的男人眉头平复了下来。

    房间里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