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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红薯过几天就可以成熟了,你不打算留下看看吗?”
冯去疾带领文武百官上前,来到秦始皇的车驾前,神色恭敬。
“红薯之事已经拖延了那么久,现在成熟,陛下真不打算留下来看看吗?”
“也许事情,没有必要到这一步。”
“不必了。”
车辇内,秦始皇的声音响起。
“冯相,陛下心中自然有数。”
郎中令赵正笑着补充:
“红薯的成熟,还不足以磨平六国千年的底蕴。”
“所有的变革,都是需要用鲜血来开启的,这一次东巡是必须要进行的事情。”
这番话文武百官都听不懂,只有冯去疾听懂了。
他默默无言,然后僵硬点头:
“臣在此祝福陛下,万事顺利!”
“陛下万年!万年!”
“陛下万年!”
冯去疾带头,所有文武百官全部行礼。
“恭送陛下!”
“恭送王圣人!”
咸阳城,呼唤声震天!
咸阳城,所有臣子,所有百姓,都在为大秦君王的东巡庆祝。
这在一年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一年前,大秦虽然国力无双,但基本所有百姓,所有臣子,对于秦始皇都是敬畏大于爱戴。
而在一年后,精盐推广,学宫开始建设,科举制确定!
大秦的盛世,正在以一种从未被设想过的方式开启!
这个盛世,是王远所缔造,更是秦始皇所缔造!
【民心所向,天下所归!】
【如果六国不是存在了千年,如果不是大秦才统一天下十年。】
【这样的皇朝,有谁可以击溃?有谁可以颠覆?】
“哈哈!”
对呀!这样的皇朝,凭什么要被颠覆?
赵正开怀大笑,拿起缰绳,准备出发。
“出发!”
在他拿起缰绳的那一刻,车辇内的命令下达,规模浩大的车队立刻开始启程。
延连数里,看不到尽头,朝着东方而去!
远远望去,反射阳光,泛起金属的锋芒。
仿佛是一条青铜洪流,全是各种青铜兵器和车马,在这片诸夏大地上移动!
虽然铁器正在推广,但毕竟目前能够大量生产铁器的地方,只有重泉县而已。
虽然巴氏商会和乌氏商会已经在竭力配合推广,还有大秦朝廷的协助,可是铁器要完全取代青铜器,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做到。
尤其是现在的重泉县,正在被秘密迁往汉中,铁器的生产已经快要停滞。
可以说,现在的时代,依旧是属于青铜器!
青铜,它的存在,开造了诸夏接数千年的历史!
“师尊,我舍不得你啊!”
脑海中出现扶苏可怜巴巴的面孔,正躺在一辆副车上昏昏欲睡的王远,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
【苏大傻,你可把我放过了吧。】
王远很无语,明明扶苏都不在了,他居然还会做梦梦到,这着实也是没谁了。
【这个做梦都可以梦到的感情,不搞点什么,都说不过去了。】
【不过还好,现实和梦境都是相反的。】
【扶苏不在,我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师尊,你在做噩梦吗?”
车厢内,胡亥的脸出现,单手托着下巴。
“王兄应该是在深思。”
王离的脸也出现,同样单手托举着下巴。
王远:“.....“
【猜对,我现在想要杀人!】
“我居然忘记了,还有你们这两个家伙!”
“不止两个,还有我!”
王远的身后,又有一道声音响起,项羽坐在角落,打着哈欠。
“别想太多,我只是害怕你在输给我之前,就莫名其妙死掉而已。”
王远:“.....”
【我的天呀!合着除了赢婉君这个丫头还在皇宫外,你们这几个都跟了过来?】
“说实话,在你说出这话之前,我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王远咬牙,然后满是幽怨地看着这三个出现在自己车上的男人。
“能不能说实话,你们有病吗?”
“上百辆车,你们为什么非要挤在我这里?”
“这是嫌弃这里太过空旷,所以要来贴贴吗?”
王远一阵头晕,还不容易拜托了一个狗跟班,结果却迎来了三个。
【这种举一返三的“大优惠”,也太阴间了吧?】
“师尊,是父皇要我跟着你的。”
“王兄,是爷爷要我跟着你的。”
王离和胡亥很不要脸,直接拿出嬴政和王翦当挡箭牌,完全不肯离开,让王远毫无办法。
【有的人,就是比狗还要狗。】
至于项羽,王远直接就选择放弃。
连王离和胡亥都搞不定,说服项羽的难度只会是更加地高。
要知道这可是霸王之力的正主,哪怕是开挂,王远也只有把握打一个九一开而已。
没有办法,自己的一比一等身大手办,还在项羽这个家伙的手上。
王远心态崩溃,而某位偷偷查看这边的郎中令,全程都没有停下笑意。
阴阳人,这段日子你就好好享受吧!
“不要怪我,我也不想让你过来,是你主动要求的。”
“要不多久,我就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就这般,东巡的队伍跨过日月,迈过了山河。
所经所过,所见所察,各不相同。
在秦地,百姓对于车队是夹道欢迎。
在赵地,百姓对于车队是不理不睬。
在魏地,百姓对于车队是畏惧如虎。
越是远离咸阳,天下百姓对于东巡的队伍就越是畏惧。
在咸阳所发生的改变,似乎一点都没有影响到这些地方。
在他们的眼中,暴君始终都是暴君,都是那个灭亡了六国,能够因为一块陨石,杀死数千人的恶魔。
对此,随行的众人越来越沉默,秦始皇不再说话,赵正也不再露出笑意。
王远也无视了三个跟班,透过窗口,看着那些躲藏在房屋间的魏地百姓,默默无言。
“这样的天下,也只有政哥有能力统一。”
“的确如此,除了他之外,不会再有人可以做到了。”项羽点头。
“因为的他的存在,这个天下才会因为恐惧而统一。”
王离和胡亥没有说话,表示了默认。
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跟随秦始皇东巡。
这也是第一次,他们看到天下的真实模样。
这个天下,似乎从来都没有统一过。
言语依旧不一,六国文字依旧流行,百姓对于嬴政依旧是畏惧多于爱戴。
“如果父皇...百年之后,谁可以镇压住这个场面?”
胡亥忍不住发问,而项羽,王离和王远听见后,都无法回答。
谁能够镇得住?
自然是......
谁也镇不住!
队伍继续出发,根据秦始皇的命令,队伍并没有立刻前往泰山,而是来到琅琊行宫。
嗡~嗡~嗡~
海风席卷,琅琊行宫之外,浩瀚大海的边缘。
在这里,东巡的队伍停下,停在了曾经齐国的皇宫——琅邪行宫。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秦始皇在这里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送徐福出海。
是的,徐福也跟随而来,而且在琅琊的海边,已经准备了船队,就差扬帆了。
“陛下,王圣人,罪人徐福定不会辜负众望。”
“必定会探明茫茫东海。”
海边,一身布衣的徐福,流着眼泪感谢。
在他的面前,是秦始皇和王远,再往后是郎中令赵正。
自从当初被押到天牢,他完全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居然还能出海,而且还是前往东瀛。
这种特赦,他真的完全没有料到。
“去吧。”
秦始皇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对此仅仅只是轻轻点头。
赵正也是如此。
在路上,他已经安排好了人,将秘旨交给了徐福,告诉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占领东瀛。
现在的徐福,已然对自己要做什么,完全了解。
“陛下,徐福仙师一定能够找到三座仙山,拿到长生不死药。”
丝毫不知道真相的王远,也怀着百分之一的真心,真情实意祝福。
“王圣人,你还是如此谨慎。”
徐福擦去眼泪,更加感动。
哪怕到了这一步,王远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伪装”。
“差一点,我就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了。”
徐福感动,让本来正入戏的王远,眨了眨眼。
这都是什么意思?
【算了,不管了,还是正事要紧!】
“徐仙师,你一定要成功!”
“不敢当!王圣人,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徐福离开了,带着十艘巨船组成的船队离去,前往东瀛之地。
向前是无尽大海,往后是微微波涛。
【加油啊!永远都别回来了!】
【说真话,我好想要一张挂票,政哥你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啊!】
赵正:“.......”
他表示,自己有点想要打人了。
压下崩溃,王远看向了秦始皇,以为他是在触景生情:
“陛下不用担心。”
“这一次徐福仙师出海,必定马到功成,建立下不朽功绩!”
【徐哥直接跑路,找个鬼的长生不死药!】
【从此海阔天高,好好气一波政哥,最好让他的寿命都短上几年。】
王远激动幻想,注意力全都在秦始皇身上。
并没有注意到,在身后,一只黑手正在悄咪咪靠近。
【快进快进,我要看到政哥暴怒伤身!】
“哎呦!”
正想到兴奋处,王远视线一沉,头顶遭受到了重击。
一只无情铁手慢慢伸出,留下一个冒着热气的包包,新上任的郎中令赵正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身后。
打完王远后,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将手臂放下。
然后默默走开,似乎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
王远:“???”
【???】
“这位赵大人……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偷袭我这个十七岁的小年轻?”
“我不知道啊!”
赵正回头,一脸的憨厚,眨了眨眼。
“就是突然觉得手痒了,所以想要打一下什么而已。”
“刚好面前有一个脑袋,就打了上去了。”
王远嘴角抽搐:“赵大人,你这话说得让我无言以对。”
【我特么的!你怎么不去打石头?】
赵正表达歉意:“王圣人抱歉了,如果你生气的话.....”
王远:“不用。”
【我当然生气!】
【要赔偿!不然的话,我就画个圈圈诅咒你!】
赵正:“那就继续生气吧,我先走了。”
说罢,不待王远有所反应,赵正就平静离开,只留下王远迎着海风凌乱。
【喂?110吗?有没有暗杀傻逼的组织啊!】
【我这里有精神病院在逃病人啊!】
王远火大,很想要启动霸王之力给这个赵正一点颜色看看。
只是秦始皇还在身边,让他不敢有过多的放肆。
“陛下……”
王·小心眼·远正要发动枕边风……叽叽歪歪技能,想要在秦始皇说赵正小鞋穿。
【这个赵正,不过是政哥的第三房新欢小秘而已,居然也敢莫名其妙打我?】
【你怎么敢的啊?】
赵正:“.......”
看来刚才,还是下手下轻了!
应该加大力度的!
“陛下……”
话语刚刚开口,本来还在站着的秦始皇,突然就剧烈咳嗽了起来。
“咳咳~”
秦始皇半弯着腰,周围的侍从立刻着急上前,并且叫来了太医治疗。
“回...琅琊行宫。”
勉强下令,秦始皇带着众人返回。
本来还热闹无比的海岸沙滩,开始变得有些混乱。
所有随从秦始皇出行的侍从,都在上前保护,不敢有丝毫懈怠,让这位千古一帝受到伤害。
王远把话语咽下。
出于圣人的身份,他没有和其它人一样慌乱,而是转头看着秦始皇,眉头微微皱起。
不知道为何,他突然觉得这个政哥……
似乎有点怪异~
【皮革厂会倒,小姨子会跑,我怎么感觉这个政哥的感觉有点不对劲?】
【感觉,好奇怪~】
“师尊,我们也跟去保护父皇吧。”
胡亥走来,拉着王远跟上,项羽也是如此,他一直都在王远的身后,贴身保护。
三人很快就离去,只留下赵正还在原地。
抬起手,用袖子擦去嘴角的血迹,目光中闪过欣慰。
……
徐福出海,秦始皇突发重病,这一场才刚刚开始的东巡,很快就笼罩上一阵阴云。
轰隆隆!
电光闪烁,天际下起了雨点,洒遍大地。
“看来暴君的确是不行了,我们可以借助这个机会给他最后一击!”
“让我们亲手送他上路吧!”
“张良兄,你这个计谋着实精妙,世界上也只有你可以想出来。”
“多谢诸位夸赞,这是子房的荣幸。”
“是这一场雨,让子房的计划有了实现的可能性。”
雨夜之中,六君隐藏在琅琊行宫附近,目光炽热。
张良跟在身后,除了答应外,并没有太过表情。
暴雨越来越大,将六君和张良的身影完全淹没。
第二天,暴雨停止,小村庄外,一名醉汉摇晃地行走,左右前后倾斜,嘴里还在说着各种酒疯语言。
“哈哈!这些酒水喝得一点味道都没有.....”
醉汉似乎还沉浸在醉梦之中,完全没有留意前方。
扑通~
脚下踩到了重物,重心失去,直接扑通一声扑倒在地,扬起一片泥水。
“谁呀!”
“在路面上乱扔东西?”
醉汉无比不满,经过这样一摔,他额头都出血了,醉意清醒了几分。
勉强站起,他正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将自己绊倒。
视线从模糊变成清晰,有影子在慢慢延伸。
醉汉双眼逐渐扩大,最终完全呆滞。
雨后清晨,将他绊倒的……
是一块正在慢慢生长的血字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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