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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熟知莲无殇的人必定会摔碎了眼镜,这真是那个遗世独立云淡风轻的莲无殇他竟然带着温衡去了赌坊!要是元灵界的人知道这事,元灵界都要炸。
不过莲无殇半点愧疚感都没有,他特别坦然。他本来就是妖修,妖修就是顺应天意顺从本心。他想要端着自己的时候,他就是高高在上的青帝。他要是想放纵自己,就算帝骏和荀康来了都拉不动他。
基本上每个城镇都有几个灰色地带,青城镇也不例外。一般来说,一个城镇里面赌坊啊青楼这些背后,黑白两道都有。
莲无殇和温衡两个没怎么打听,就在南街找到了赌坊。赌坊门口有两个花臂大汉脱了半截衣服,露出了结实的胳膊和胸膛。他们凶神恶煞犹如门神一般站在赌坊的门口。赌坊内传来阵阵吆喝下注声。
温衡吞了吞口水,他转身就想走,莲无殇连忙拽住了他的头发:“哎往哪里去”温衡苦着脸:“无殇,我需要缓冲缓冲。”
莲无殇笑眯眯:“怕啦”没看出来,温衡的胆子竟然这么小这简直不符合霸气侧漏的旱魃设定。
温衡摇摇头:“并不是,我就是觉得我不喜欢这个氛围。”莲无殇好笑道:“你又不进去,你就在门口给人看运势罢了。大不了弄不到钱,我们一起做黑户呗。”
温衡看看莲无殇,然后二话不说转过头就向两个花臂大汉其中一人走了过去。莲无殇摸摸鼻子,糟了,他是不是把温衡给逼急了。
温衡其实自己心里还犯怵呢,他看了看,他和莲无殇来的不是时候,门口也没什么客人进出。能看到的只有门口的两个花臂大汉,温衡觉得,他要想在这里立足,必须先镇住这两个花臂大汉。
温衡走到花臂大汉面前,他拱拱手。花臂大汉挑起眼帘看着温衡:“要试手气里面请。”他就是个看门的,要是想在这里挑事,别怪他打得他满地找牙。
温衡之所以先找这个花臂大汉,纯碎是因为他之前站在门口晃悠时看到了这个花臂大汉在抱着一个白发老妪哭泣。老妪似乎是溺水而亡,温衡都能感觉到花臂大汉痛哭时的那种伤心和绝望。
温衡有一种近乎野兽的直觉,他觉得他又要乌鸦嘴了。他拱拱手:“这位壮士,不知你家中是否有老母亲。哦,我专门给人算运道的修士,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要回家看看。”
花臂大汉刚想说什么,就听莲无殇凉飕飕的开口:“你最好还是听他一句,他轻易不给人算运势,但是只要算了,就一定会应验。他让你回家,你最好回家。”
温衡诧异的回头看了看莲无殇,只见莲无殇对着他飞快的使了一个眼色。温衡立刻心领神会,他回身笑眯眯的双手交叠放在讨饭棍上:“你的母亲今天怕是有一劫,你现在回去应该还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花臂大汉怒不可歇:“小子你是不是讨打!我母亲身体健康,她哪里会有什么劫难!”
他旁边的另一个壮汉碰碰他:“你就回去看看吧,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我听说会给人批命的修士轻易不出手,你回去看看又不吃亏,我帮你守着,你回去看看。”
莲无殇没想到这赌场中的守门人倒是有识货的,他笑了一下然后拉着温衡就准备撤:“走吧,你话已经带到了,信不信随便他。我们去旁边酒楼下棋去。”
温衡点点头,他回头对着花臂大汉道:“你多留意你家附近的水域。”说着就和莲无殇两个头也不回的走了,走到拐角处,这两人立刻贴着拐角处的墙,四只眼睛紧紧的盯着赌场门口。
花臂大汉对着旁边的守卫说了什么,然后他就真的向着街道的另一头奔去了。
莲无殇轻声问:“你刚刚看到了什么”温衡诧异:“你真信我万一我那是眼花了乱说了,咱的招牌就被我砸了呀。”
莲无殇笑着开口:“没关系,青城镇的赌坊不止这一家,还有好几家呢。要是你真的看错了,我们就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但是万一你说的是真的,这不就是打响了第一炮了么。”
温衡竖起大拇指:“无殇,你厉害。”不过莲无殇对他全心全意的信任让他特别感动。刚刚他和莲无殇的双簧完美,他觉得要是他自己出马,保证这会儿已经被打了。
莲无殇又问了:“你刚刚看到了什么”温衡小小声的说:“我看到这个大汉抱着自己的母亲在哭,他母亲好像溺水而亡。我觉得就是今天下午的事情,也不知道他现在回去能不能见他母亲最后一面。”
莲无殇笑道:“说不定他这一回去,他母亲就不会溺水了。”温衡摇摇头:“不,他母亲一定会溺水,我就是这么觉得的。”冥冥中就有个声音对他说,天道不可违。
这两个人哪里能去酒楼下棋再说了温衡根本不会下棋。莲无殇带着温衡两个走了几步,就在能看到赌坊的一个凉亭中坐下了。这两人揣着手,就在凉亭里聊上天了。
莲无殇道:“我曾经也遇到过能预示未来的修士,他们对我说过,人的运道和命数都是在改变的。他们给人算命,也只能算个大概。”
温衡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之前看到的事情都应验了,比如小岩镇杏花楼的木老板和账房先生,还有他们的木老祖。我看到了他们的死状,并且提醒了他们,可是他们还是死了。”
莲无殇道:“那是因为他们没听你的,他们要是听了你的话,说不定就不会死。你只是将你看到的说了出来,你告诉了他们,能不能避开就是他们的造化。”
温衡又道:“老温头的死法我也看到了,我也努力的想让他活下来,可是他还是去了。”
莲无殇道:“那老温头是不是比你一开始看到他的时候活的长了些”
温衡仔细想了想,好像老温头确实多活了一个多月:“是的,我第一次看到老温头的时候,老温头的脸上就有灰黑色的雾气。那时候小岩镇有个老人脸上也有和老温头一样程度的雾气,那个老人半个月之后就去世了。”
莲无殇笃定道:“你看,因为你的出现,老温头的命数确实发生了变化。可是他那时遇到你的时候已经不行了,如果早些遇到你,说不定你就能改变他的命运。”
温衡这下开始认真了:“无殇,你是说我真能告诉别人趋利避害这样会不会不好我虽然不是修士,可是也有种感觉,觉得我不该沾染太多因果。”
莲无殇道:“我知道的就是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活在世上,就不可能不染因果。你现在只是因为没有入道,等你入道了,不用我说你都知道你该做什么。”
温衡现在就像是个幼儿一般,他谨小慎微战战兢兢。他身怀巨宝却不知道怎么使用,他……害怕沾染因果,却自己找事找的很开心。
如果他真的怕事,他就不该收留豹子,就不该救莲无殇,结果他还不是开开心心的救了。
莲无殇突然好奇问道:“温衡,你说你能看到人的未来,你看看,我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温衡看了看莲无殇,他突然就意识到,他和莲无殇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看到过莲无殇的未来。
别说是莲无殇的未来,他连狗子的未来都没看到过。大概他的道行还不够
温衡窘迫的摇摇头:“我现在好像只能看到即将发生的灾难,更长远的看不到。不过有时候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比如无殇你,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尊贵不凡,是个金枝玉叶的贵人。”
莲无殇了然的点点头,温衡现在这样才正常。温衡是鼎天巨木的意志确实不假,可是现在他很虚弱,他的体内灵气匮乏,能看到即将而来的灾难已经很好了。
等温衡真正入道之后,他会成为当世大能,他能通晓世间万物,能定山河灭星尘。现在嘛……趁着他还小,赶紧欺负他。
莲无殇笑眯眯,温衡直接看直了眼。
“也不知道狗子现在怎么样了。”温衡尴尬的移开眼睛,他怎么总会不由自主的被莲无殇吸引,真是见鬼了。可怜的温衡哪里知道,他身边坐着的这个正是鼎天巨木渴求的无限生机,他要是能不被莲无殇吸引才是真见鬼了。
“你要是实在担心他,等我们有钱弄好了身份文书就去青城派看看他。”莲无殇倒是乐观,温衡笑倒:“别说弄好身份文书了,我现在可是欠着你一个簪子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弄到钱,什么时候能赎回你的簪子。”
“没事,要是真赎不回来就算了吧。”莲无殇心可大了,这种身外之物,青莲洲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这两个人闲聊了片刻,赌场的另一个花臂大汉频频看着凉亭中的两人。莲无殇觉得这个大汉怕是对他们有所警觉。要是莲无殇他们这会儿靠近这家赌坊,这个大汉保证一改之前的态度,会认为他们是骗钱的。
“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下午要不我们去下一个赌场吧”温衡还惦记着莲无殇的簪子,他不是不理解莲无殇的想法。莲无殇想让他走高人路线,用通俗的话来说——给一百个普通人算命,不如给一个有钱人算。
莲无殇起身:“走吧,来日方长。”去下一家,温衡起身对着莲无殇伸出手拉了莲无殇一把:“走吧。”
南市好几家赌坊,就隔了两条街。这家赌坊的生意比之前那家好多了。赌坊的门口挂着褐色的布帘子,帘子上写着一个‘沈’字。
这赌坊可谓门庭若市,门口连个站着守门的都没有。来来往往的赌客有的喜笑颜开,有的哭丧着脸。赌坊么,有人赢钱就有人输钱。
莲无殇和温衡两个站在赌坊门口,莲无殇问道:“你可能看出这些人谁接下来要输钱”温衡:……
温衡看了一会儿指着一个穿着竹青色衣衫的微胖中年男人道:“只看得到他接下来哭的最惨。”
莲无殇:……所以你只能看到谁过的惨么你这样真的很像乌鸦嘴,难怪狗子总说他乌鸦嘴。
穿着竹青色衣衫的男人腰包鼓鼓,他乐滋滋的准备迈入赌场却被一个面黄肌瘦的大高个拦住了。男人立刻不乐意了:“你谁啊起开起开,好狗不挡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温衡立刻乌鸦嘴了:“这位先生,你接下来会哭的特别惨,你还是不要去赌坊了。”
沈四吸了一口气:“呸呸呸,晦气晦气!打嘴,要打嘴!哎,你到底是谁啊”
莲无殇头上都是冷汗,他没想到他还没能想好怎么宰肥羊,温衡就已经冲出去欠揍了。莲无殇捂脸,可惜了他一颗玲珑心,面对温衡简直要操碎成八瓣。
温衡高深莫测:“我是千机散人温衡,你今天运道不行,就不要进赌场了。”
沈四袖子一撩:“哎哟喂,我这暴脾气!来人啊,给我抽他!让他乌鸦嘴!还千机散人,哪里来的神棍!”
赌坊里面立刻冲出了三四个拿着棒子的青衣小厮:“四爷!我们来了!”
家丁们冲着温衡就嚷嚷开了:“哪里来的穷鬼,一脸穷酸相还敢挡沈四爷的道!打他!打他!”
这赌坊竟然就是这个沈四爷开的!莲无殇简直要给温衡跪下了,温衡你真的会挑人。莲无殇二话不说上前拽着温衡就跑了,这两人跑断了气才甩掉了后面的追兵。
莲无殇自觉自己也是个云淡风轻笑看花开花落的好脾气,结果这会儿他对着温衡已经没脾气了:“我们等下还是买个黄历,估计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不适合开张。”
第一桩生意还在求证中,第二庄生意就被人打了。温衡无奈的擦擦脸上的灰:“我话还没说完呢,哪知道这人脾气这么大。”
莲无殇:“不,明显就是你不会说话。”
温衡摊开手:“那我下次不说话了行不,无殇你帮我说”莲无殇想了想应下:“可以,不过以后你看到了什么要提前跟我说。来,你现在说说,那沈四为什么哭那么惨”
温衡仔细回想刚刚一闪而过的画面,他好像只看到沈四在嚎哭,但是没看到具体的原因。温衡皱起了眉,他这会儿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老实的对莲无殇说道:“我也不知道。”
莲无殇微微侧目看向温衡:“啊那你还说沈四都没听你的话就打你”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冲过去告诉人家,哎哟,不好意思啊,你等下要哭的很惨啊……活该挨打。
温衡皱眉,他还没学会锁定普通人的气息,刚刚站在赌坊门口与沈四也就擦身而过罢了。“要不我等下混到赌坊里面看看沈四为什么哭”温衡小心翼翼的看着莲无殇的脸色,他也真是心急又大意。
莲无殇安慰道:“没事啦,我们等下偷偷看看就知道了。”这两个又小心翼翼的顺着原路摸到了沈家赌坊门口。莲无殇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结果刚到赌坊门口,沈四就被丢出来了。沈四的胖身体在地上滚了两圈,他哎哟哎哟的叫唤了几声。门内就走出了一个穿着紫色衣衫的威严的男人,那男人相貌与沈四有些许相似,他一出门就指着沈四骂道:“沈氏赌坊的名声被你败光了!今天起再也不许你进赌坊一步!”
沈四一听涕泪齐下,他膝行几步然后保住了紫衣男人的腿嚎哭道:“大哥,大哥你可不能这么对我啊!我可是你的亲兄弟!你不能这样对你的亲弟弟啊!”那嚎哭声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果真哭的好惨。
温衡关注的却是另一件事:“沈四看起来比他大哥老很多啊。”紫衣男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样貌威严俊美,他刚刚只看到沈四在哭,却没看到他这个大哥。
莲无殇道:“沈四的大哥是个修士,还是个金丹期的修士。修士筑基之后容貌就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随着修为增长,就算改头换面也不是难事。”就像莲无殇一样,随手就换了自己的容貌。
温衡半懂不懂:“筑基”莲无殇敷衍道:“修行的一个阶段罢了,不要关注这些。”温衡点点头然后又在围观,反正围观的不止他一个。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温衡和莲无殇算是明白了沈四痛哭流涕的原因了。沈四在自己家的赌场里面出老千,被沈家大哥当场逮住了。沈家大哥当场就要夺走整个赌场,不让沈四继续管理赌场了。
莲无殇笑笑,他就说这家赌场的生意为什么会比之前那家好,原来是因为这家赌场后面站着修士。而且还不是宗门在远方的修士,综上看来,沈家老大怕就是青城派的修士,而且级别还挺高。
沈四在地上磕头,磕得额头都印血了:“大哥,大哥你饶过我这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沈四涕泪交加,哭的一张脸通红。本来还算端庄的一张脸现在真不能看了。
沈老大看了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厌恶,他一脚就把沈四踹翻。“住口!平日就是我对你太放纵!你仗着我不常在沈家就胡作非为,今天一定要给你个教训!以后不许你再来赌坊!”
沈四犹如被抽筋扒皮一般,他哀嚎了一声,那声音听得人寒毛都竖起来了:“大哥!你这是要我命啊!”
沈老大特别冷静,他冷笑一声:“你不是还没死么。给我滚回去好好呆着,帮着三弟好好筹备柔儿和季少主的婚礼。若是以后再让我发现你的手往赌坊伸,哪只手摸骰子,我就给你剁了哪只手。来人,送四爷回沈家!”
沈老大的果断干脆赢得了一票赌客的尊敬,在场的人纷纷给沈老大鼓掌:“不愧是沈大修士,真是好魄力!”“是啊是啊,沈仙长真是行的正做得直,我们来沈家赌坊放心啊!”
温衡悄咪咪的把莲无殇拉出了人群:“走吧走吧,看来今天不适合做生意。”沈四被拖走了,根本没做到生意。温衡想着趁着天色还早,回刚刚那个人不多的赌场去看看,花臂大汉有没有回来。
“这位道友,既然来了为何不坦诚相见”沈老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莲无殇的脚步顿住了。温衡拉了几下才发现,咦,原来沈老大在和无殇说话
“刚刚我在门口听这位道友劝诫我四弟,说他今天会哭的很惨,让他不要进赌坊。我四弟眼拙不识真人,怠慢了两位道友。还请两位道友到寒舍一起谈经论道。”沈老大的姿态放的好低,莲无殇明白,恐怕在他入城的时候就已经被青城派的人盯上了。
“无殇,他是什么意思”温衡悄声问莲无殇,“他是要请我们去他家么”莲无殇眼睛眯起,看来最近他的力量真的被压制的厉害,他竟然没能发现一个金丹修士的神识。
莲无殇回头站定,高冷的对着沈老大颔首:“客气。”哎哟,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该用桑梓岛的印记。他就该随便找个御灵界这边修真宗门的印记。不过他对御灵界的修真宗门不太熟,要是用错了反而惹麻烦。
“两位道友还请走这边。”沈老大特别热情的招呼莲无殇和温衡,莲无殇还好,温衡都要同手同脚了。
“道友是桑梓岛的修士”果然,沈老大一问出口,莲无殇就知道他猜测的没错。莲无殇点点头:“是的,我是桑梓岛的妖修,这次来御灵界是为了寻找妖兽。不过我修为较低,没能找到。”
莲无殇脸不红气不喘,温衡在旁边安静如鸡一言不发,只有讨饭棍一点一点落在石板上的声音。沈老大倒也不觉得如何,妖修的姿态本就比较高,莲无殇虽然语气冷清,可是他说的话和宗门的推测差不多。
昨天城门处出现了刻着桑梓岛金乌印记的修士,青城派宗门中的长老就猜想这人是过来寻找妖兽踪迹的探子。
“可是那只屠杀了元灵界狼族的凶残的豹子”沈老大道,“如果是那只豹子,它肯定不在青城镇,我们的护城结界很好,近段时间来青城镇的修士都有记录。您正好也能省了事。”
莲无殇声音缓缓:“本该昨日就来拜访,只是我之前受伤受了人类恩惠,总要报答了。”这就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没有去青城派而是跟着两个乞丐满世界窜的原因。
莲无殇这个说法倒是解了沈老大的疑惑。沈老大道:“那是自然。”
莲无殇本来就将修为压到了极致,温衡的身体只要不注入神识不施加灵气就不会发现他和普通人的异常。
沈老大今天从青城派离开来到青城镇,为的就是看看这个妖修的实力。现在危机解除,沈老大也乐意做好人:“相见即是缘分,道友既然来到青城镇,我们青城派就该热情招待您。不如您和这位道友一同去青城派吧您受的伤也能更好的调理。”
莲无殇盯着沈大的眼睛:“好意心领了,只是我这人野习惯了。我觉得青城镇的风土人情很好,我想在城里先呆一段时间。等我要离开的时候,一定去青城派辞行。”
沈大的眼睛在温衡身上饶了一圈,实在不是他看不起温衡,而是温衡看起来真的就是个乞丐样子。
据他所知,昨日随着这妖修进城的乞丐,有一个已经去了青城派做杂役了。看来这妖修是为了安顿这个乞丐才留在青城镇。这乞丐一看就面黄肌瘦病入膏肓的样子,这样子就算去青城派做杂役也只能是个最下等的杂役。
沈大有自己的思量,在妖修离开青城镇之前,他还是要将危险控制在自己能掌握的范围内。
“我在青城镇有个宅子,若是道友不嫌弃,可在鄙人的寒舍中休憩。还未请教道友尊姓大名”沈大邀请莲无殇和温衡二人去他的宅子里面休息去了。其实他的目标只有莲无殇,温衡只是顺带的。
莲无殇神情冷淡:“无殇。”沈大点点头:“吴道友。”反正名字就是个代号罢了,他们这种修士修行逆天而行,大部分的修士连凡尘俗世都斩断了。何况一个名字
温衡拱拱手:“我是千机散人温衡。”温衡的那个语气明显就是那种没什么鸟用的人用一个厉害的头号来提升自己的调调。沈大闻言后面色一僵,最终他还是忍着恶心拱拱手:“温道友,幸会。”
莲无殇……忍笑快要内伤。
只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算温衡是个乞丐,平日里沈大看都不会看的那种,现在因为他在莲无殇身边,沈大就算忍者恶心都要高看温衡一眼。温衡要是知道沈大是这么想他的,估计这会儿只想打死沈大。
“能得道友相助,那真是再好不过。只不过我们还有个同伴在青城派,今天刚去报名,我们需要通知他一声。”温衡笑眯眯。
沈大瞟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莲无殇:“那是自然,请两位随我一起去寒舍吧。等你们到了寒舍,我就会让人去青城派接你们的另一个同伴来。”莲无殇颔首:“多谢。”
今天没有做到生意,却歪打正着的有了房子住。只是……温衡和狗子还是黑户,他还惦记着身份文书和无殇的簪子!好着急,好想去把簪子赎回来。
“沈道友,不知您身上可有银子”温衡虽然觉得不该问沈大开口,可是他还是想要尽早去当铺。要是晚了,无殇的簪子没了,他以后想要找到就太难了。
沈大在前头走着,闻言他笑道:“有,你需要多少”在沈大心中,温衡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乞丐,他是不知道温衡有哪里好,让这个妖修一直贴着他。
“十两银子。”温衡想着多要点吧,“等我有钱了,我还你。”沈大的眼中闪过不屑,他豪气的摆摆手:“能和温道友你们相遇就是缘分,别说这种客套话,伤感情。”他从荷包中取出一锭银子递到温衡手中。
温衡拱拱手:“我要去一下当铺。”莲无殇抿着唇,温衡比他想象的还要有原则。
莲无殇的簪子水头很好,早上以一两银子收入,没一会儿就被一个男人以五十两银子给买走了。胖老板没想到早上的乞丐这会儿真的回来了,可是簪子已经没了。
温衡握着银子站在当铺前怅然若失,莲无殇安慰他道:“没事,一个簪子罢了。”温衡很失落:“早上就不该当了它。”
沈大站在旁边对温衡更加鄙视,能为了一个玉簪子伤神,这乞丐这辈子都这样了。
温衡最终还乐观的面对这事了:“等我有钱了,我给你买最好的簪子。”莲无殇只能点头,他觉得自己好像占了温衡大便宜,可是细想想好像又没有这事。
感情一片空白的莲无殇后来看到他的兄弟们和夫人在一起时才反应过来,温衡对他说话的调调,不就是兄弟们哄他们夫人的调调么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沈良祭出飞剑,他遥遥指向东市:“两位道友,还请随我一同前去沈府。”沈良的飞剑已经被他练成了本命法宝,之后灵气四溢灵光闪耀。飞剑悬停在离地半米高处,沈良跳上去之后,飞剑能容纳两个人一前一后站着。
沈良站在飞剑上对着莲无殇拱手:“吴道友,请。”他特意展开了只能容纳两人的剑身,他倒是要看看莲无殇会怎么选择。
请,请什么请,是请莲无殇祭出自己的法宝还是请莲无殇上飞剑温衡看沈良的眼神顿时就变了,这家伙一定在为难莲无殇。
莲无殇压制了修为,沈良看不透,但是要是御剑多少会泄露点灵气。莲无殇不想惹事,他在御灵界行走这么久,从来没想过和御灵界的修真门派有什么牵扯。
他知道沈良是想看看他的实力,区区一个沈良和他身后的青城派,莲无殇并不在意。莲无殇在意的是傻乎乎的温衡,温衡什么都不知道,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指不定会怎么乱想。
莲无殇还没考虑好要不要露一手,以及露一手之后会有什么后果,温衡已经蹦上了沈良的飞剑,沈良脸色都青了。
偏温衡还上下蹦了几下,一脸惊叹:“这剑上竟然能站人!”一脸的土鳖样,沈良觉得自己的飞剑都被玷污了,他恨不得把温衡给掀下飞剑。
温衡笑眯眯的看着沈良:“沈道友,你可真厉害。我从没上过飞剑!就是你这飞剑有点小哇,你看,就我们两个人就这么挨挨挤挤的了。无殇都没地方站了。”
沈良嘴角抽抽,这乞丐是故意拆他的台的!可是当着莲无殇,他还真不好说什么,他只能隐忍的将飞剑放大:“是我疏忽了,吴道友,还请上来。”
温衡连连惊呼:“哇,无殇快上来,沈道友的飞剑还能放大到这么大!”
莲无殇面色淡定,但是如果仔细看,能看到他眼底的笑意。沈良根本没有将温衡当一回事,在他眼中,温衡就是臭虫一样的存在。可是沈良真真切切被温衡恶心到了,他现在只想着等回到青城派一定要用神识和灵火将飞剑淬炼一百遍。
飞剑带着三人腾空而起,温衡第一次飞上天,他双眼盯着脚下的景色。站在高空上,青城镇的凡人犹如蝼蚁,难怪修士们不把凡人放在眼里了。天地在温衡的眼中以另一种方式重新打开,温衡觉得自己好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状态。
“怎么了”莲无殇发现温衡握紧了鼎天巨木的枝条好像在发呆。温衡回了一个笑容:“第一次坐飞剑,紧张了。”
站在飞剑最前方的沈良脸都黑了。
飞剑没飞多久就往下落,落在了一家高门大户门口。这家一看就很有钱,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好像活物一般,沈良的飞剑落下时,两个石狮子还对着沈良的方向摇头摆尾了。
沈府的门由青石制成,大门旁边还有侧门,一个大门就比曾经的破庙整个还要宽,从门口看过去就看到一座雕刻着巍峨山水的石屏风。屏风左右立着几株古木,苍劲有力。
温衡瞅瞅沈府门口,随便拖个什么出来他都买不起。
沈府门口有几人正在拉拉扯扯,沈四正抱着一个穿玄色衣服的男人痛哭流涕:“二哥啊!二哥!你跟大哥说说情,让他原谅我吧!”被沈四抱着的沈二头痛不已:“你快起来……”
沈家是青城镇中排行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有钱有势有权。沈家老大叫沈良,是青城派的中流砥柱。沈家老二叫沈恭没有修真根骨,他读书科考,现在已经是青城镇的知府。正是因为沈恭和沈良的原因,青城镇上空才有了一个华丽的结界。
沈家老三叫沈俭,沈俭是个商人,在两个兄长的庇护下,他的生意做得很大。这三兄弟兄友弟恭,沈家兄弟在家跺一跺脚,青城镇都要抖三抖。
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沈家三兄弟这么能耐,那之前的沈四是怎么回事沈四叫沈让,沈让就是在三兄弟羽翼下成长起来的纨绔子弟,其他人提到沈家前三个兄弟,谁都要竖起大拇指,唯独说道沈四就摇头。不过就算沈四纨绔不堪,他这辈子也比其他人过得好。
哎嘿,这四兄弟的名字倒是挺好的,良恭俭让。
头发花白的沈恭头疼不已:“好了,你进去吧,别丢人了!有什么话我们兄弟进去再说,别在门口!”
他刚刚从府衙回来,脑袋正昏沉,结果就被四弟扯住了,他使了很大的力气都没能挣脱。沈恭怒:“你给我放手!”
沈良脸色一沉:“沈让!你闹什么!”
沈让‘哇——’一声嚎哭不已:“大哥!弟弟我知错了,求您别把赌坊收回去,那是弟弟的命啊!”微胖的沈让放开了他二哥的腿,在地上满地打滚。
沈良气急,手一挥几道紫色的灵气就飞了出去卷住了沈让,然后带着他快速飞遁到沈府内了。沈恭舒了一口气,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幸亏大哥回来了,要不然沈让还不知道要闹腾成什么样。”
沈良阴沉道:“这事推后再说,你进去对三弟说一下,我有贵客上门。”沈恭这才看到了沈良身后的莲无殇和温衡,沈恭对着二人行了个礼:“在下沈恭,见过二位仙长。”
兄长的客人一定是修士,这不会有错。沈恭能位极人臣,除了强大的后盾外,他本身也是一个圆润油滑的人。
温衡和莲无殇回礼,要是他们有沈让这样的亲人,估计不会比沈良沈恭好到那里去。
沈良回头对二人道:“让两位道友见笑了,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莲无殇宽慰道:“挺好的,沈道友金丹修为到现在还有亲友在身侧,这是大幸。”
修士修行不易,有时候一闭关再出来的时候几十年就过了。很多修士筑基或者结丹之后再回家门,发现父母兄弟都成了一抔黄土,那种悲伤无法言喻。所以大部分的修士修行第一步便是斩断尘缘。
有些极端的修士为了证明自己想要修道的决心,不惜杀妻杀子杀师杀友屠尽自己的亲族。当然了,莲无殇一直觉得这样的修士难成大器。
“不谈了不谈了,还请里面请。”沈良带着温衡和莲无殇走上了台阶。
这时石屏风右侧走出来一位娉婷少女,少女带着侍女绕过屏风,见到沈良后盈盈一拜:“见过伯父大人。”沈良上下打量着少女:“阿柔身上的灵气越发醇厚,可是快要筑基了”
少女软声的回应:“回伯父大人,是的。”少女身着淡青色的衣衫,站在那边就像是一团清澈稳重的水流。她举止端庄言行有度,通身的气派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好孩子,你要出门去”都到了下午了,少女还要出门就连沈良都觉得不妥,“你即将要成婚,还要多注意休息。有什么事情让下人去做就行。”少女微笑道:“回伯父大人的话,是我的闺蜜约我去南湖赏河灯。”
沈良俨然就是一个威严又慈祥的长辈:“那你好好玩耍,晚点伯父来接你。”少女盈盈一拜:“谢伯父大人。”
少女走过莲无殇他们身边的时候,对着两人微微一拜。温衡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少女的双眼。
“师尊——”温衡看到少女对着他跪下,哭着,“师尊,我不甘啊!”一瞬间温衡头疼欲裂,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去。幸亏有讨饭棍撑着才没能倒下去,温衡冷汗都出来了。
他又看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