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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不对啊?挺正常啊,上一首曲子说的是宝钗姑娘,这一首曲子说的是黛玉仙子,没问题啊。”曹雪芹脑袋摇成拨浪鼓,没问题就是没问题。
众人也都觉得挺正常,黛玉却一直坚持,终于黛玉找到了问题所在。
“不对,就是不对,这两句‘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意思不对劲儿,老曹你作何解释?”
众人一听,也都发现问题了,都齐刷刷盯着老曹。
老曹的冷汗都流下来了,颤巍巍说道:“这个,哎,这个是我文采不足,勉强拼凑上去的句子,意思确实不通,不通,莫要苛责我这个半吊子了,我老曹又不是什么大诗人,这个实在是为难我了。”
老曹越说大家越怀疑这里头有问题。
贾钰冷笑一声,说道:“老曹,看来你是质疑我没办法整你是吧?既然不肯说,我给你开个后门,十九层地狱本来是专门给玄门那几头东西开的,给你也特批一个?”
老曹一看,这个根本瞒不住了,只能说了,只得长叹一声。
“哎,何必呢?何苦呢?一个作者写作的最初想法跟故事的演化本就是两回事,随着文字的展开,很多设想自然而然就要改变,故事是要不断生长发展的。”
没人理他,只等他说实话。
“哎,好吧。这两句歌谣本就不该留在这里,本就该彻底删除隐去才是。其实,这一段是最初的稿子,下面这段本就是有人故意加塞进来的:
〔世难容〕气质美如兰,才华阜比仙。天生成孤癖人皆罕。你道是、啖肉食腥膻,视绮罗俗厌。却不知、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可叹这、青灯古殿人将老;辜负了、红粉朱楼春色阑。到头来、依旧是风尘肮脏违心愿。好一似、无瑕白玉遭泥陷;又何须,王孙公子叹无缘!
再来看其判词,‘画着一块美玉,落在泥垢之中。其断语云: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可怜金玉质,终陷淖泥中。’
这判词才是我写的,各位可能明白什么意思?”
妙玉一声冷哼,质问老曹:“老头,你什么意思?你想说我什么?”
曹雪芹打了个寒颤,赶紧说道:“这意思是,妙玉心中早有宝玉,从未心空,宝玉自比浊物,而后更是追着妙玉出家,两人终究说不清道不明,美玉与泥淖终究不清不楚起来。”
妙玉点头说道:“还不算离谱。总比那红楼曲子那段要好上许多,那段曲子简直不堪入目,何人篡改出来?断然应当永世千年不得超生,送他去十九层地狱。”
贾钰一听说道:“得令,请平心姐姐准许,将人族乾隆年间名为高鹗者,恶意篡改红楼之人,送入十九层地狱,十万年刑期过后再议。”
平心点头说道:“不算过分,这是他应得的。”
于是,鬼差出动,很快找到高鹗魂魄转世,带归地府受罚。
黛玉冷眼看着曹雪芹,一字一顿的问道:“所以,老曹?〔枉凝眉〕这支曲子该怎么解?”
曹雪芹用袖子擦擦额头的冷汗,也不敢拖延,说道:“就,就是姑娘所想的那样,其实这段是说的两个人,一个是黛玉姑娘,一个是妙玉。
第一段说宝钗虽嫁给宝玉却毫无意义,活寡一般还不如。
第二段说的是两位绝代风华女子,妙玉终究对宝玉动了心,妙玉终究也是有着前世姻缘而来,然而,姻缘因果却终究有缘无份,错过这一世的姻缘,留下无尽的遗憾,成为悲剧的绝响。
这样故事的张力就全出来了,宝钗活着,却什么圆满都没有得到,只有一个疯癫出家的宝玉让她一直一直的悲痛着,直到冻死荒村。
黛玉、妙玉早亡,随都是有情义之女子,却全都错过,更是连一律芳魂都无法留下。”
黛玉没再为难他,因为黛玉相信现在老曹说的是实话了,这确实是真惨,惨绝人寰的惨。
红楼十二支曲继续,贾钰索性把元春、迎春、探春、惜春都找来,也算是全了金陵十二钗的相聚。
唱到:〔聪明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家富人宁,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呀!一场欢喜忽悲辛。叹人世,终难定!
这个时候,贾钰把王熙凤的魂魄从地府之中借来一阵子,让她也看看也听听。曲毕,王熙凤的魂魄对着贾钰行礼三次,才跟着鬼差又回去了地府十八层地狱之中。
唱到:〔留余庆〕留余庆,留余庆,忽遇恩人;幸娘亲,幸娘亲,积得阴功。劝人生,济困扶穷,休似俺那爱银钱、忘骨肉的狠舅奸兄!正是乘除加减,上有苍穹!
贾钰将巧姐也带来听了一番曲子,小孩子还没长大,懵懵懂懂的还以为是一场梦境。
唱到:〔好事终〕画梁春尽落香尘。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宿孽总因情。
秦可卿开口道:“曹先生,我觉得这段你应当好好解释一番才是。”
“不敢,不敢。”老曹连忙推辞。
“我看你倒是敢得很,我跟你有仇?”秦可卿追问。
“怎么会?没有没有。”老曹赶紧撇清楚。
“那你凭什么言之凿凿的说,‘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你依据什么?凭什么?我哪里败家?怎么败家?”
接着秦可卿又把警幻的那本册子翻开,画着高楼大厦,有一美人悬梁自缢。其判云: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
“还有这个,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你直说好了,结果从古至今都有人胡乱猜疑,你让我这个当事人怎么办?”
说完,可卿就扑进贾钰怀里哭泣起来。
贾钰一声叹息,说道:“即便永恒境界,也不能阻止这世上的流言蜚语,老曹,你好好说清楚,要不然你这个罪名恐怕不小,污蔑永恒大神,至少也要去十九层地狱开心个百八十万年啊。”
老曹都快急得哭了,说道:“事情你们不是已经搞清楚了嘛,秦姑娘就是废太子之女,太上皇希望孙女能够快乐生活。
宁国府玩忽职守没有照顾好秦姑娘,结果被人暗害,这使得皇家非常愤怒,这个账是要算在贾家的。”
“不对,老曹,你避重就轻,关键是‘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这句话,你得解释清楚。”贾钰追问道。
“哎,别问了,其实这段剧情是改过的,因为之前的版本太惊悚。”
“但说无妨。”秦可卿咬牙说道。
“哎,其实是这样,在故事早期版本中,忠顺王爷是个男女通吃的色中饿鬼,更是一个对权力极为痴迷的人。
秦姑娘的悲剧其实就出在他身上,这人希望通过求取秦姑娘获得太上皇的支持。
结果贾敬身为太子党余孽,本身承担着照顾太子遗孤的重任,不同意这件事情。忠顺王恼羞成怒,在秦姑娘嫁入宁国府后仍旧小动作不断。
为何说是造衅开端?因为宁国府早就没有实力跟亲王掰腕子,这种反抗在忠顺王看来就是挑衅。
终于在忠顺王联合其文官党羽的联合打压下,秦可卿为了不连累宁国府而自尽。
这段剧情由于太过牵扯党争不得不修改,否则无法过审,脂砚斋也是受我所托,跟我一起说谎话来编排秦姑娘。
老曹确实对不起秦姑娘,有辱姑娘清名是我的罪孽,老曹给秦姑娘赔罪了。”
“这忠顺王在你的故事设想中不是个好东西?可恶至极?是这样吗?”黛玉忽然问道。
老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是个顶级大反派。”
“嗯,这就好办了,这忠顺王欺负你老相好旗官,他家长史跑到二舅舅那里进谗言让你挨打贼惨。
最重要的,可卿姐姐究竟是何人害死的,你查出来了吗?你对得起可卿姐姐吗?”
黛玉连忽悠带发狠的问道。
贾钰一听就想起来可卿的抽还没弄清楚呢,又瞅瞅秦可卿楚楚可怜的模样。
黛玉又说道:“什么叫‘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根本就是有权有势的臭男人,仗势欺人,强男霸女、害死人命无数,这样的人还能留着他?”
贾钰点点头,说道:“断然不可饶恕。”
说着,手一伸,就将神京处的忠顺王抓了过来,此时忠顺王正在人皇大殿拍马屁表忠心呢,本来这忠顺王跟人皇周永政抢过皇位,按说是不应该重用的,但是架不住这忠顺王确实有两下子,有一群书生帮他传颂的贤德名声,还有一大帮的党羽,于是周永正就有些动心。
忽然,一只大手凭空出现,抓住忠顺王,然后就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声音在大殿里回响。
“人皇勿要多虑,此狡诈之徒是义忠亲王死去的罪魁之一、更害死了义忠亲王的遗孤,如今要跟他算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