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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盟说誓,说情说意,动便春愁满纸。多应念得脱空经,是那个、先生教底。
不茶不饭,不言不语,一味供他憔悴。相思已是不曾闲,又那得、工夫咒你。
——鹊桥仙
人族京都玉安市井,商铺繁茂,人声鼎沸。
女子随手拿起折扇店放在最显眼处的翠玉云纹纸扇,十指皙白,玉手纤纤。扇骨是朱红檀木有浮香盈动,扇坠精致非一般流苏品相,云结之下系着小巧的降妖金铃,煞是可爱。
展开扇面,扇面作画,碧山青黛两盈盈,颇有烟波浩渺之感。题词却是一曲鹊桥仙,女子不禁皱皱眉,若有所思的感叹道:“人族女子已是不古,先祖英气消散全无,终陷闺阁一隅。”
身后女子凑过脸来,摇头晃脑道:“姑姑,这扇子一点也不好看,写了些什么有的没的…文绉绉的,甚是矫情…”
女子合扇含笑,轻敲随行女子额顶:“对,矫情,还是我家姝酥可爱些…”
这名叫姝酥的姑娘,摸摸脑门,开心道:“就是嘛…”,又顺手抓了几颗新鲜热乎的栗子塞到嘴里。
这京师的店家们耳朵都可尖了,虽听这两小姑娘的谈吐,似有狐疑:…人族女子?但来者是客,这青天白日,天子脚下,满店四面都有镇妖符,这姑娘还能把玩神庙加持了灵力的降妖铃,想必也不是什么邪妖恶煞。
管她哪路神仙,伤了扇子就不行。
店家满面堆笑碎步小跑过来,夺走折扇:“噢哟,我的大小姐,敲不得敲不得的哟,这折扇精贵,扇边金丝镶嵌碧玉,扇面赋画由天下第一潇洒公子香山先生亲手所绘,后又经京师旷世才女幼姒居士题字,价值连城,可得好好珍惜。”
“幼姒?”这位名叫姝酥的姑娘满脸惊异,瞪圆了双眼,瞳孔明眸透亮,“居士?!”,“旷世才女?!”随之,姑娘一阵清脆爽朗的笑声把店家笑得微微有些心虚。
店家心料:大永王朝向来才高不看出处,这幼姒居士堪为京师第一女校书,字词在京师闺阁深处亦隐秘地卖得热翘,难道外地姑娘更关乎名节?
狐疑是狐疑,戏台可不能塌,生意嘛,慢慢谈。
“可不是,姑娘们且看字画下的私章…”这名贵纸扇一开一合都是损伤,若不是看前来的姑娘云锦轻衫,着装不俗,就凭她们随意开了这折扇,都值得店家骂骂咧咧半日。
此刻,店家却耐着性子,春风和洵地般再度开了折扇,似漫不经心地闲问到“姑娘们可是认识幼姒居士?”
“不认识不认识…”姝酥后退一步,嫌恶得连连摆手…
同行女子却含笑上前似若莲步轻移。细细打量,她青丝简挽不施粉黛,一双星眸熠熠流光,道是素白轻衣柳腰在握,碧玉芳华清丽袭人。
店家如见仙女恍有怔然…
闻声,似若碧水淙淙,“认识,店家这折扇多少纹银?”
…就是这经商的脑子不太好…宰人自当宰熟人……
店家满是笑颜,立马将折扇又送回了这眉目英气的小姐手中,“我见小姐儒雅不凡,眼光不俗,甚是亲切,此折扇小店虽颇费了些周折才有幸获得,但割爱小姐分文不赚,就收小姐二十两纹银即可。”
姝酥一把拿过折扇,仔细打量,提声道:“二十两,我刚还在面馆听人絮叨,一处宅地也不过二十两,你该不会是想讹我们吧?”
店家细细从姝酥手里再度巧夺折扇交回素衣小姐手中,行云流水,言笑切切,“姑娘这话可就难听了,小店在京师开门二十余年,童嫂无欺。这折扇实乃当世珍品,收藏典范,一不比邸宅这样的俗物,二是香山先生墨宝,三是姑娘们至亲好友幼姒才女题词,若非有缘,此价真真出不了。”
姝酥:“出不了便不出…”
素衣女子却笑道:“好,姝酥给钱,我们走。”
店家倒抽一口凉气,暗道:不好,亏了,三十两的生意…
姝酥一面掏钱,一面嘟囔,“姑娘,这幼姒的字怎么可能那么贵,你看她都写些什么讹人的字啊,而且干嘛买她的字啊,多给她长脸啊。”
素衣少女再次用这折扇敲了敲姝酥的头,“我们姝酥万一还是打不过幼姒,可以送个礼物,让她打轻一点啊。”
“姑娘,你可不能再让她打我了,你得管着她呀…”
两位姑娘渐行渐远,比起感觉少赚了十两,店家现在更懵的是,他刚见一个年方二八的少女似以长者身份在逗弄一个花信之年的女子……
良久,店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不念书塾,女子确实越来越傻了…”
月栀楼…
光天化日之下,两妙龄女子驻足妓馆大门外,引来了行人的鄙夷,“世风日下啊,呸!”
素衣女子和姝酥姑娘此刻在风中有些凌乱…
良…久…
等等,还有点乱…
“姝酥,你是不是记错路了?”
“怎么可能,姑姑,我可是上古赢鱼,识途寻踪除了天犬,就是我了。”
“姝酥,你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
“我也感觉到了…”
须臾后……
“姑姑,人族的居士不再是出家人或者修道人了吗?居士是妓馆姑娘的…尊称吗…?”
“不…不甚了解…”
世事变迁啊…
宅内,雕栏花床中,翠绿罗帐下,有赤狐五尾懒倦于榻,正是香甜…
忽闻耳边响起聒噪传音:“幼姒,你好大胆子,不想活了,你居然把姑姑在人族的家宅开成了妓馆!”
一个激灵,幼姒翻身起来已在大门背后,定了定人形,慌忙开门,一阵栀子香味混杂一股脂粉味扑面而出…
开门女子扑通一声跪下:“王…”复站起,哆哆嗦嗦道:“客官,请进来再说。”
客官~这称呼~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素衣女子还有点恍惚,姝酥对着幼姒就是个鬼脸,一脸即将看热闹的窃喜。
锁上门,幼姒再次扑通一声跪下,紧紧搂住素衣女子大腿,半带哭腔,“王姬,幼姒好想您,小殿下呢,小殿下来了吗?”
姝酥一脸鄙夷,无声的对着幼姒道“不要脸”。幼姒狠狠使了个眼色让姝酥务必闭嘴。
“幼姒,先不着急跪。”素衣女子试图拉起腿上重物,奈何实在是箍得太紧,“我听有人说你是什么居士,开妓馆是怎么回事?这满屋子小妖又是怎么回事?”
幼姒闭着双眼腹诽到:居士?又是哪个多嘴长舌在嚼我舌根。(远处折扇店家一个硕大的喷嚏)
此时撒娇打诨是最明智的选择。
幼姒拧了拧腰,娇嗔道:“王姬,幼姒不是跪,幼姒抱抱您嘛。”
这妖狐一族素来柔媚,撒娇起来语气更是娇软,姝酥素来是知道的,只是近百年没听见了,乍一听实在是…忍不住…
拎起一脚就将幼姒这幅软骨头踹到在地…
堂内所有绿植、午睡的小猫小狗、吊篮上的小鸟突然化作人形,警惕的看着姝酥。
突然蹦出的满堂小妖,密密麻麻,乍的让姝酥吓了一跳,本能的藏入素衣姑娘身后,嘟囔道:“还真是满屋小妖。”
幼姒还来不及跟她计较,翻身爬起来,一面将素衣姑娘拉在椅子上坐下,端茶奉水甚是流畅,一面吆喝着“太挤了太挤了,别挤着王姬,变回去。”
再优雅娴熟地趴在了素衣女子膝盖上……
姝酥白眼快翻背过去了,她掐了掐眉心,心道:我忍,我忍,我又不是这厮蛮荒小妖…
幼姒嗲声道:“王姬,王姬设的结界是玉安京都里唯一能让妖族躲避降妖法器的地方。近百年偷偷强收女妖为奴为婢,炼化妖族延年益寿或者提升修为的人族又愈发多了起来,除了月栀楼门口贴的是王姬留给我的没有灵力的镇妖符,人族满大街都是灵力上乘的诛妖法器,那些被抓入城内还能侥幸逃脱的小妖能逃之处只有我们这啊。所以这院内很多妖族是他们自己误打误撞逃来的。”
幼姒一面观察素衣女子的神色,一面继续道“人族私下有买卖妖族的黑市,月有结余幼姒也会把钱存起来,看到有小妖就买回来。所以这一百年是越攒越多,这满园的绿植和生灵,全是妖。月栀楼早就装不下了,只能让他们变回原形,节约土地。可妖又不是辟谷一族,也得吃东西。王姬说了不许吃人,幼姒谨记着呢,所以我们就合计着学着人族做了门生意,养活了满院小妖。但王姬和小殿下住的庭院幼姒没有动,在后院砌墙隔了出来,还跟原来一模一样,也没有客人进去过。”
听完这一席嗲言嗲语,姝酥鄙视道:“满嘴胡话,那你怎么不开一家酒馆?或者旷世大才女你也可以开一家女子私塾啊。”
幼姒扭头看向姝酥,不服道:“蛮荒小妖,你懂什么,人族姑娘无才才是德,没有姑娘念私塾的。酒馆利润又太薄弱,赚钱可不容易。做生意讲究红利,开妓馆只用施展一种幻术,我们没有害过任何人,利润比其它行道大多了不说,神族游历人间怕乱了心神、污了眼,也会鄙夷此等烟花之地,不会进来的。”
思忖了一下,“而且开妓馆不也让一些人族姑娘免遭轻薄,你说是也不是?”
姝酥:……
再扭头回来,细长的睫毛朝着素衣女子扑闪扑闪。
“王姬~幼姒养活上千只小妖可辛苦了呢。还得完成您交办的课业,我每日白天都有化身去人族私塾听讲学,幼姒真的学业勤勉,现在诗文和人族史学修得可好了,偶尔我还能赋诗作词卖卖字画贴补家用。王姬~幼姒好想你~”
顿了一顿,将脸埋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闷声道:“还有小殿下。”
素衣女子闻言,握紧了她的手,“幼姒,阿泽他…需要时间…”
幼姒抬脸,笑颜痴痴,“幼姒明白,幼姒最多的就是时间。”眼眶里却似笼罩一层水雾。
姝酥摇摇头,这倒霉的早熟孩子。
一绕指,刚买的折扇出现在手中,本想向她脑袋砸去,姝酥也感觉到了现下好像不是敲脑袋的氛围,她杵了杵她的肩。
“干嘛?”娇嗔。
“给你的。”
“什么?”
“打开不就知道了?”
幼姒这才站起来。
“鹊桥仙!”喜上眉梢,“你们怎么把这折扇买回来了,这还是一个客人赠给我的,扇面有人族香山先生的作画,在人族可珍贵了呢,普通折扇也就几文钱,但他作画的折扇至少能卖出四两纹银。但街头折扇店的老板可没眼光,硬说我的题词折损了折扇的价值,害得我才倒卖成二两银子。王姬,你看看,这是幼姒自己作的词,是不是很有进步。”
姝酥倒吸一口凉气:……奸商!街头折扇店家再次打了个大喷嚏,怒吼:“谁?究竟谁在咒我?!”
“嗯”言辞恳切,“幼姒如今的作词对仗工整,词境合一,真的很好,这百年确实有很认真在听讲学。”
“王姬~”半眨眼的功夫一副软骨又趴了上去。
姝酥心口兀自闷了一口气:姑姑可真是…前后不一…双标……
在幼姒的引领下,一行三人从前殿阁楼向后院踏去,幼姒将这院宅布置的很巧。
假山之巅有鹤栖息,青砖黛瓦移步异景,曲径廊桥繁花扶柳,泉碧叮咚妖鱼成群。
确实这满园生灵皆是妖者。
他们注目来者,试着以妖族独有的本能去探查,却不能在来者身上嗅到一丝相同的气息。
来者非妖。
可又是谁呢?
满院妖者只是一群灵力低微的小妖,因自己都道不明的缘由,得了天机,化作了人形。
他们貌似有了更大的自由,能行走于天地,又或许能参悟一些独特的修灵之法,可他们连基本的御物之境都难以达到。
大荒之大,九重梵天是万不能及,地界人族也不容他们。荒郊野岭他们不可聚村建瓦,妖气过盛不是招来神族就是人族,好一点为奴为婢,差一点粉身碎骨。他们大多是从人族手中,眼睁睁看着同族惨死,体会过折磨,侥幸逃脱的。
很多时候,他们不明白生而为妖何错之有,也埋怨过这天道,既然现实如斯,不如不得这灵智,不如不得这机缘。
他们十分地憎恶人族,可更恨那高高在上的神族,因为,人族若非神器傍身本不足为惧。
这近百年,他们幸运的得到了楼主幼姒的庇佑。楼主每日会抽时间给他们讲一讲修灵之法,虽比自己摸索修行,进益良多,但论及以灵力区分神族和人族,他们还远远做不到。
但妖族之间却可以靠一股奇异的本能去探知对方是否是妖。
就像初见楼主一样,即使她妖息寡淡,但他们就是可以本能探知幼姒是妖。
因此,他们对来者的不明身份本能的感到不安。
但他们未曾见过楼主幼姒以真实的相貌示以人族,也不曾见过她如此喜悦灵动,星眼闪闪,乖巧讨好的样子。
更让人惊异的是楼主领着这两位姑娘径直向后院禁地过去了。
除了每日洒扫的鸡妖不是都不让进的吗?
待她们步入后院月门,前庭已是炸开了锅。
满院小妖化作人形,挤成一团,前堂阁楼里多听了几句的小妖也速来八卦答疑。
“楼主称呼她为王姬?什么王姬?”
“看这模样如此端丽俊俏说不定就是咱妖族的王姬。”众妖点点头…
“可是咱妖王万年前就战死了,也没听说过有娶妻啊?”众妖沉默…
“可人族不也常说,凡英雄豪杰都爱秘婚吗。”众妖又点点头…
“但就连楼主如此高的灵力,我们也能察觉她一丝赤霞妖息,前来的两位姑娘我完全没嗅到啊。”众妖又沉默…
“有没有可能是人族的王姬机缘巧合和楼主做了朋友?”
众妖:“滚…”
“那神族的王姬呢?”众妖沮丧沉默…
“别猜了,直接问吧。”
“对。”“同意。”
“可谁去呢?…”
后院北面的小阁楼内。
推开门,人族姑娘喜爱的金钗步摇、指环耳坠、臂钏玉镯,还有很多碧玺脂玉的摆件铺满了整墙乌木展架。
姝酥:“哦~你偷…”
东西两个字被幼姒一把堵回了姝酥嘴里,扣得死死的。
“王姬,今夜吃鱼吗?”
姝酥被禁锢得不可动弹,明知她是嬴鱼,次次喊吃鱼,姝酥拿斜眼狠狠的瞪着幼姒。
“又不是吃你…瞪那么大个眼。”
素衣女子无奈莞尔,摇摇头。
恳切的又问:“那吃鸡吗?幼姒的红烧鸡厨艺堪比人族宫廷厨师。”
“好。”
前来奉茶的洒扫鸡妖,在楼阁廊梯上闻言,又默默的端着茶退了下去,腿有点软,心道:不带这么欺负鸡的…
幼姒倒是得了个满意的结果,赤霞红光一闪,瞬间把姝酥拉到了后院还算宽阔的院庭。
一把甩开,姝酥一个踉跄……
“偷什么偷,你的屋子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
“谁稀罕。”姝酥心下有甜,脸有佯怒,从地上爬起来,眼见幼姒开始卷袖子…
“你干嘛?!”姝酥真的怒了…
“来,打一架。我这百年灵力可是日进千里。”
“不打。”姝酥似有胆怯的退了一步。
“那你就挨着。”幼姒瞬间赤霞妖气大盛,妖狐媚眼上翘,一股邪魅,赤红利爪运出纯蓝冥火,抬手就向姝酥肩头抓去。
前庭开着院坝八卦大会的小妖,突感妖力大盛,远见后院赤霞妖息大起,心中霎是震惊。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楼主动真格的打架。
但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扒墙角抢位置观战要紧。
不能踏入后院是禁令,但是一瞬,后院院墙上垒满了小妖的头,一层一层的,看过去还挺渗人…
幼姒突然袭来的一掌,姝酥躲倒是躲过了,肩头青衣却被烧了一个爪印,凝脂般的肌肤还被微微挠出了血。
姝酥怒声道“你来真的!”乍见湛蓝华光四起,后院清泉有水柱盈出,在盛夏的傍晚将阳光折射得绚烂夺目,最后在姝酥的手中汇成一柄泛蓝的光剑。
“华光!神族灵法…”众妖愕然…
幼姒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在赤霞妖气中,笑得格外妖娆,“有进步嘛。”
于是两个俏丽的女子,一红一篮,一水一火,在这京宅的后院,拆解了个不可开交,给仲夏的余晖增添了华丽的墨彩。
端着茶水从阁楼上下来,惊魂未定的鸡妖觉得今天莫不是被谁下了降头。
站在这场天降打斗的最近位置,小鸡丝毫没有近距离观战的快感。强大的灵力扑面而来,乱风吹乱了他整齐的头发。两种截然不同的灵力,随时能轻易撕裂他。
他一动不动,作为妖,人生的选择真是艰难。好不容易从人族手中逃脱,他连复仇的欲望都没有,他只想安安静静做一只美鸡,不是落汤鸡更不是烤鸡…
阁楼上的素衣小姐,倒是好像对这一场打斗很满意,她清秀巍峨的眉宇露出些许欣慰之色。
院内的近身搏斗已经拆解三百来招,这水灵与火灵的交融之间,竟有彩虹析出,绚烂纷呈。
一众看客看得是惊喜连连、呼声不断。
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天空中有流光划过,有强大的灵力将月栀楼的结界织得更加牢固。
当幼姒以流火割断了姝酥的水剑,将姝酥全身摁进了小院的青石地砖里,观战的妖族爆发了胜利的欢呼声。
更有妖者是喜极而泣,有生之年,亲眼见证了一个妖族打赢一个灵力不凡的神族,还是自己朝夕相对、吊儿郎当的楼主,多么不可思议,多么振奋人心,多么光宗耀祖啊!
喜泪、喜泪呀…
一千多双眼睛盯着自己输了,还有人上演喜极而泣的戏码……
姝酥望着落日余霞,气得想哭…
幼姒倒是收回了自己的狐爪和媚眼,还顺势躺在了姝酥凹进土里的身上。不由分说亲了姝酥一口,用脸一蹭一蹭的说:“姝酥,人家好想你……”
姝酥更想哭了,想你奶奶想…
她已不想再跟她多费唇舌…
姝酥一把推开了幼姒,飞回了素衣小姐的房间,还用结界将房门封了起来。
幼姒,若无其事爬起来,看见鸡妖如石化般端着茶水站在一旁。
正好渴了,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点点头,嘱咐了一句:小鸡,去给我抓两只肥鸡来…
鸡生如此艰难,何苦得道成妖?
鸡妖内心最后一丝防线已被击溃。
霎时,泪雨滂沱,扔掉茶盘,大喊一句,“简直欺人太甚…”
碎步跑远……
幼姒抿嘴甜笑,似若海棠绽放。
转过头来,看着院墙上乌压压一片头,大哭的、大笑的、又哭又笑的,观感甚是不佳。
幼姒大喊一句,“还看!去把招牌给我拆了…”
几乎是齐声回她:“我们又不能出去…”
也是,对面酒肆门牌上贴满了镇妖符,还是我自己拆吧,幼姒随即又大喊一句:“你们头挤在那委实太丑,赶紧散开!”
前院院庭,立即恢复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只是,今此以后,世间再无月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