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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回荡在漆黑的通道内,亚伦一行人依然在下水道中前行。
越往深处走,就越发感觉到一股凉意与阴冷。
“就在这里吧。”斯奥桑德把玩着提恩的那张青铜色的卡牌,打量了一眼周围的地形,说道,“这里应该差不多了。”
他的追踪法术有一定的距离限制,并不像萨特那样可以无视距离,这也是他必须要进入下水道的原因。
并且,由于对方还是个白银阶金币系的堕落者,萨特也不敢再度举行仪式去获知他的动向,只能由他来完成标记和追踪任务。
不管萨特怎样精通仪式,他还是一个青铜阶而已,能够在白银阶的反制下全身而退就已经殊为不易,哪里还敢再度举行仪式?
上回充其量算是遭遇战,双方都措手不及,算是让萨特捡到了几分便宜。
这一次,那可就说不定了。
巴尔斯城主瞥了一眼身旁墙壁上裂开的文字,说道:“这里大概是莱登城的城西,靠近过滤层。”
“过滤层?”
“莱登城的下水道总共分为三层,第三层就是过滤层,它专门用来过滤一些大型杂物,防止这些东西把出水口堵住。”
虽然巴尔斯城主没有明说,可众人心知肚明,恐怕这所谓的大型杂物就是尸体之流的,甚至过滤层在当初设计之初就是为此而刻意设置的。
在莱登城,连城防队都是普通人,其秩序多半依靠个人的武力与明面上的律典。
和平与安全,在莱登城只是一种相对概念。
不过,在铁臂巴尔斯的威名下,极少有人敢放开胆子闹出大乱子。
对于一个月少数几起的杀人案或是凶杀案,巴尔斯向来保持沉默,亦或是默许。
“这里曾经有邪典气息残留,似乎有人经常从这里出入。”斯奥桑德喃喃自语,环顾四周,“似乎还不止一个邪典教徒?”
他的灵魂能够轻而易举地感受到周围弥漫的邪典气息。
而微妙之处在于,这种气息不止一道。
“不止一个?”亚伦怔住了。
可斯奥桑德并没有回复他,只是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他手中的卡片凭空飞出,静静地漂浮在众人面前,随即寸寸崩解。
无数的黑暗再度涌出,将众人手中的火把压得一暗。
面对熟悉的场景,亚伦不禁眉头一皱,再度回想起了之前的经历。
然而,下一秒,他看见了斯奥桑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海量的黑暗仿佛被某种力量拉扯着拖进了他的体内。
朴素的亚麻长袍表面浮现出了诸多玄奥的符文,在相互碰撞中粉碎、新生。
那个不起眼的塔状符文在此时却绽放出了银白色的光芒,亮的刺目,将这下水道的黑暗涤荡一空,亮如白昼。
亚伦只觉得有股莫名的波动飞快地扩散开来,如有灵性般朝着某个方向蔓延出去。
他仅仅只是看了这亚麻长袍上的符文数秒,就觉得眼睛酸痛难耐,不得不移开自己的视线。
“那是什么?”他轻轻地撞了撞身旁的萨特,低声说道。
“灵觉追踪,就是依靠着直觉和本能猜测对方的位置,算是先知的拿手好戏。”萨特同样眼中闪烁着星光,低声回应,“先知与我们不同,他们认为抛弃肉体会让灵魂更加敏锐,能够看到更多往常看不见的东西,肉体只是维持灵魂的容器。”
亚伦心中一动,猛然将想到了自己之前听到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说道:“就是说,灵魂能看到更多?”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如果没有超凡气息的保护和锻炼,我们的灵魂只会在脱离肉体后快速消散,也只有先知和少数人才能做到灵魂离体。”
看到更多么……
亚伦低着头,掩饰脸上的惊愕。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老阿尔伯特和前身的对话是确实发生过的?
还是说,这本身就是某种暗示?
还没等他想完,却听到斯奥桑德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银光飞快地黯淡,亚麻长袍上的符文纷纷隐没,而深邃的黑暗从他的嘴里冒出,最终再度凝结成了青铜色的卡牌。
“找到他了,还在脚下。”斯奥桑德平静地说道,可他字里行间里的疲惫却显而易见。
巴尔斯城主皱了皱眉,“还在脚下?”
“是的,还在脚下,我能感应到他的存在。”斯奥桑德低头凝视着脚下的污秽而坚实的石砖,眼神似乎能穿透重重束缚直接看到那个邪典教徒。
“可是,再往下应该是没路了。”巴尔斯城主说道,“当年我参与了莱登城下水道的改造计划,过滤层下面没有任何的空间才对。”
“所以,才会有那只地魔蛛?”爱丽丝对那只地魔蛛耿耿于怀。
萨特皱着眉头,“或许是邪典教徒挖出来的?”
毕竟城防队连下水道的第一层都没有清理干净,怎么可能还会下到过滤层查看?
理论上来说,只要他们不搞出大动静,保证挖掘出来的地下空间不会垮塌,那么几乎没人会知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里恐怕是莱登城邪典教徒的藏身之处了。”巴尔斯沉着脸,“这样的话,我们恐怕得离开了。”
亚伦装作发愣,盯着巴尔斯,“回去?”
“回去,”巴尔斯点了点头,“如果斯奥桑德大师没有出错的话,那么这处藏身之处恐怕藏着很多位邪典教徒……”
他看向了亚伦和萨特,眼中流露出了迟疑。
作为黄金阶,又是在下水道这样狭窄的空间内,铁臂巴尔斯肯定不会害怕,甚至巴不得在这样的环境中战斗。
可问题是,他不是一个人,队伍里还有亚伦和萨特,甚至包括爱丽丝也是。
面对一个白银阶堕落者还好说,可要是面对复数级的敌人,要是真的打起来,变数极大。
甚至,巴尔斯作为一名黄金阶的超凡者,他也没有信心一口气挑战多名邪典教徒。
只不过,似乎那名邪典教徒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选择机会。
恍惚间,亚伦似乎从脚下听到了一声高亢的呼声。
明明没有风,可他们的火把却剧烈抖动着,莫名的阴冷自脚底涌向头顶,冻得亚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顺着冥冥之中的感应回身看去,不由地一呆。
在浓黑的黑暗里,有个人影。
黑得耀眼的人影。
此时此刻,下水道里回荡着一句沙哑干涩的话,“巴尔斯城主,你果然信守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