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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世之书接完张晨电话好久后，琢磨良久还是不放心。于是给纪景胜打去电话。
“老纪。干嘛呢？”
之前好几次都避开他，纪景胜都怀疑许世之书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发现了？
现在许世之书主动打过来，让他舒了一口气。
他最近总是在想怎么约她出来，内心很纠结，怕她知道自己的挣扎，到时候朋友都没法做。
没想到她倒是主动打过来了。“没事。你现在不忙了？”
“嗯。刚忙完。”许世之书有些不好意思。
躲了这么久，一上来就求人办事，有点张不开嘴。
“姐儿们，有事说？怎么支支吾吾地这么不痛快？”纪景胜打破尴尬。
许世之书听他这么说，一瞬间放松，回到姐妹儿状态仅仅一秒钟。
“我今天跟晨儿打电话，感觉她说话吞吞吐吐，好像是遇到了危险。想你能不能帮着打听一下她家的情况。你人脉广，朋友多，最好是野路子。现在晨儿突然要了解她的过去，我怕有人会伤害她。我们最好还是有个数，暗中保护她。”
纪景胜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俩人又聊了几句。
许世之书就怕纪景胜说些别的。心里一直提着口气。
没想到他仿佛忘了之前的事儿，一字不提，许世之书放下心来。
等许世之书抬头。向聿錾正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她。
他一点没有偷听人打电话的自觉。“还是张晨的事儿？”
看来听了不少。
“对。我从她的语气里听着她那边不太正常，好像今天还遇到危险了。我有些不放心。”
张晨向来报喜不报忧，有什么事儿总是自己一个人担着。
之前不介入是怕张晨心里介怀，每个人都不想自己的不堪让别人看见。
现在是因为担心，哪怕被好朋友误会、责备，都要先保证她的个人安全。
“你为何不找我？”向聿錾双手随意搭在沙发上，看起来很随意，但是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像是领导教训下属。
“为何要找你？你跟张晨又不是朋友。”许世之书反问。
“你真是孺子不可教。”向聿錾都气内伤了。
“本来这件事跟你也没关系，我不想欠你人情。”许世之书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起码纪景胜还是两人共同的好友呢。
但是，向聿錾只看到了远近亲疏关系，在她眼里，她首先想到找纪景胜而不是他。
他排在了纪景胜这个朋友之后。这个认知让他很不爽！
“你找老公帮忙还需叫欠人情？”向聿錾越是冷静，越表明此时他的情绪越差。“之前找我请保镖时，怎么不跟我见外？”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世之书第一次听他说“老公”这个词，陌生而遥远，让她有片刻的窘迫和害羞。
心脏跳了几下，思维也有些混乱。
“在我看来你就是这个意思。”向聿錾看到对面女人脸红躲闪的目光更加确信她心里有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向聿錾的淡定跟许世之书的着急辩解形成鲜明对比。
向聿錾没有说话，还是刚才那样瞅着她，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好吧，许世之书很是无奈。
“我就是故意的。我讨厌许是整天缠着你，看你享受不拒绝的样子，我也很讨厌。所以我今晚故意不想搭理你。行了吧？”
许世之书闭上眼，喊了出来。
哎，完了。明明自己不是这么无理取闹的人，怎么遇到他的逼问，就有的没的都招了。
难道自己心里也有气？自己真的是这么想的？
她自己也不是这么小鸡肚肠的女人吧？
“哦。”没想到等来向聿錾这么一句话。
许世之书都无脸见人了。慢慢睁开眼，看着对面向聿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是看白痴的表情？
什么意思？哦，是什么意思？
许世之书审视良久都没有得出结论。好了，不想了。反正已经丢脸丢到家了。
自己豁出去了。爱干嘛干嘛！
“张晨跟你怎么认识的？她的背景不简单。”
“应该是高中时期认识的，那时候她是转学生，因为是后来的，长得又瘦小，所以总是被霸凌。每天浑身是伤，也不反抗。后来，我就告诉了老师，结果我们俩一起被霸凌。好在我学习好，老师总是向着我，慢慢地就很少有人欺负我们了。”
向聿錾笑笑。真是思想简单得可以。
那时候是他暗中保护她。
看到两个弱小的女生，浑身带伤，还像小刺猬一样不向恶势力低头。
而老师阻止几次被家长投诉后，只能反映到校长那里。结果，明明能够看到两个孩子的求救，校委会还是熟视无睹。
表面上安慰她们，背后却不闻不问，让霸凌势态发展下去。
向聿錾暗自处理了这一切。而现在许世之书还天真地以为是学校和老师整治恶势力的结果。
也好，让她看到任何事情都有希望，朝着阳光的一面发展，总比无望要好。
她一路跌跌撞撞地勇往直前，而他在背后一路护航。
“有没有想过因管闲事而造成的后果？如果老师和学校不管，不想阻止事情发生，你会承担什么代价？”
“我内心厌恶霸凌者，他们通过欺负弱小者来完成自我强化，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但是我又十分同情这种人，比如《少年的你》中魏莱，她的问题出在缺乏家庭的关爱和来自父母的安全感，这点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真的很可怜也可悲。但是他们无法选择家庭和父母，只能长年累月忍受他们的冷暴力和言语、身体的攻击。作为当时的我没有考虑很多，只是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儿，没有考虑后果。不过现在想想确实很后怕。”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都要先学会保护自己，让自己强大了才能挽救别人。”向聿錾从小就是这么做的。
进入部队，原因之一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强大，承受别人不能承受的，做别人不敢去做的。
身体上的强大，让他后来离开部队后思想上更加成熟了。
“嗯。看到老师们言行不一，教育我们的话根本没有做到。于是我写了一封“不做待宰羔羊 制止校园霸凌”的匿名举报信。所以，教育局很快就派人下来检查，并且印发了关于校园霸凌的相关文件。那时候甚至掀起了一股防霸凌热潮。全国各地都重视起青少年的心理健康问题，号召将整治霸凌行为一查到底。我就是受益者。”
“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时候无知者无畏嘛。长大后，我遇到了很多事儿，让我重新反思自己的行为，认为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是存在问题的。”
“还算是有药可救。”这是向聿錾欣赏许世之书的地方。
时刻反思自己的行为，懂得自省，是大智慧；敢于自省，是大勇敢。
“吾日三省吾身”是向聿錾最喜欢的话。善于反省，才能不断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