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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主人,您这次来,有何贵干呢?”海尔波跪在地上,抬起上半身,谄媚地搓着手,问道,“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需要您的下仆帮助吗?”
“倒也没有。”
纳尔逊敷衍了一句,没有再说话。
“有什么事能难倒我伟大的主人呢?”海尔波左顾右盼,瞅到了纳尔逊手里的箱子,颇有眼色地问道,“您手里拿的是什么?”
“哦,”纳尔逊随口说道,“这是我刚刚抓到的一只小动物,你认识吗?”
他打开手里的箱子,露出藏在鸟笼中的绿色刺茧。
“这是……”海尔波眯起眼睛打量着绿茧,匍匐着后退了几步,惊疑不定地问道,“主人?这是……蜷翼魔?”
“没错,”纳尔逊拎起鸟笼抖了抖,蜷翼魔的茧张开了,绿色蝴蝶翅膀上的花纹仿佛一张狰狞的人脸,它看到了海尔波的残魂,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竭力地张开翅膀,死命地向着海尔波的方向撞击。
海尔波看到这只狂躁的蜷翼魔,眼神瑟缩了一下,不露痕迹地后退了两步。
“你靠过来点儿,我做个实验。”纳尔逊弯下腰,看着瑟瑟发抖靠近的海尔波,把装着蜷翼魔的鸟笼靠了过去,只见蜷翼魔紧贴笼壁,贪婪地望向海尔波,长大嘴巴,尖利的牙齿上往下滴落着一滴滴紫红色又泛着绿光的液体。
这些液体顺着鸟笼的围栏滑落下去,落到白雾铺成的地面上,很快,白色的地面就被侵蚀出了几个黑色的小坑,坑壁上滋滋作响,隐约可以听见哀嚎的声音,纳尔逊跳下王座,蹲在小坑旁仔细观察,在他的注视下,一个个微不可察的白色小人相互纠缠着,争先恐后地沿着坑壁向上攀爬,却又在接触毒液的瞬间融化,变成一缕青烟飘起——这些小人都是走向死亡的游魂们留在迷离幻境的记忆与理智。
“原来如此……”纳尔逊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看样子神奇动物专家也不一定了解所有的神奇动物,可能因为他们并没有来到这里的机会——看样子蜷翼魔的毒液针对的不只是记忆。”
“主人,您……是从哪里搞到的这家伙?”海尔波颤颤巍巍地站在一旁,眼神中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畏惧。
“就在你隔壁,”纳尔逊盯着海尔波的脸,一字一句地问道,“海尔波,说到这儿,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您说。”
“当你还是个巫师的时候,这种生物会对你造成困扰吗?”
“不会的,主人,”海尔波摇摇头,“虽然哪怕它在我的时代也是相当稀有的宠物,但也只是强大巫师的宠物而已。”
“但是你……”纳尔逊冷不丁的把蜷翼魔连它带鸟笼地丢到海尔波身上,看着兴奋的蜷翼魔红着眼隔着鸟笼尝试撕咬海尔波的残魂,而被毒液淋到的海尔波在原地哭号着翻滚,纳尔逊认真观察着蜷翼魔的利齿和从嘴里伸出的细长口器,观察着它挥洒毒液的全过程,由着海尔波在地上哀嚎了一会儿才起身拿回鸟笼,继续说道,“但你现在为什么怕这么一只小小的宠物呢?因为你只是一个卑微的残魂吗?”
“主……主人,”海尔波喘着粗气,但还是努力回应着,“蜷翼魔是一种非常神秘、稀有的神奇动物,它的分泌物可以调配一种用来消除不好记忆的魔药,想必……想必您也知道,但巫师的灵魂有一多半都是记忆,所以它对灵魂的伤害是巨大的,我见过的蜷翼魔只能生活在现世,从来没想到,它……它在这种地方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
“看样子,相比脑子,它更喜欢灵魂,是因为灵魂大多藏在脑子里吗?”纳尔逊蹲下来,用手戳了戳海尔波被毒液侵蚀出的伤口,问道,“那么这种伤害需要如何恢复呢?你知道的,看到你这样,我也是很痛心的。”
“仁慈的主人,不用——”
“告诉我!”纳尔逊把鸟笼放在脚边,看到食物的蜷翼魔再次兴奋起来。
“你自己遭了重,却要拿老子做实验?”海尔波眼珠一转,明白了自己遭罪的原因,他在心里暗骂这个不靠谱的“主人”,嘴里却谄媚地说道,“治疗灵魂和记忆创伤的通用咒语是‘精神恢复’或者‘灵体休眠’,后者需要其他巫师对伤者施展,但它们见效太慢了,有一条古老的咒语就是专门应对这种灵魂和记忆受到严重创伤的局面,叫做‘灵蛇魂蜕’您可以看看我给您的那本书,就在第三百四十五页。”
纳尔逊翻了翻口袋,拿出一个铅盒,从里面取出那本绿到他发慌的魔咒书。
“因为是古代魔咒,又利用了蛇的特性,带了一些蛇佬腔,所以有些难发音。”海尔波清了清嗓子,咬紧牙关,嘴里嘶嘶作响,夹杂着一串晦涩拗口的咒语,说罢,他的眼神飘到纳尔逊的口袋上,说道,“主人,您既然可以带魔杖进来,不如让您卑微的仆人代您施展……”
“不必了,”纳尔逊拿出魔杖,海尔波的眼神也随着魔杖飘来飘去,眼神中闪烁着渴求的光,他确认道,“你确定这是真的吗?说真的,我已经对你的那些小心思感到厌烦了。”
“我确定!”海尔波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说道,“您可以用我实验。”
“是吗?他说的蛇佬腔是这个意思吗?”纳尔逊拿起放在一旁的双面镜,背过身轻声问道,又把它捧到耳边。
“话是那个意思,”汤姆的声音从镜中传来,“但是我不建议你尝试这个魔法,因为咒语不一定完全代表着魔咒的效果,最深的恶意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字里行间。”
“希望你能对得起我的信任。”纳尔逊弯下腰,对着刚刚被毒液侵蚀过的地面,挥舞着魔杖,发动咒语。
只看见洞壁上探出一根根仿佛菌丝的白色丝线,它们如同有灵性一般向洞内攀爬,一层叠一层,一层叠一层,最终将地上的小坑完全覆盖起来,和一开始的平地别无二致。
他又照猫画虎对着海尔波一通操作,海尔波的伤口也成功愈合了。
“你为自己赢得了一些尊重。”纳尔逊满意地点点头,关上箱子夹着书,抱着双面镜,消失在了原地。
……
“你可不能试这种黑巫师的魔咒!”刚回到房间,汤姆就语气激烈的劝说道。
“我当然不会试,我甚至想用蜷翼魔的毒液让我忘掉这句咒语。”纳尔逊摆好镜子,把海尔波的绿书关进铅盒里小心封存,做完这件事,他欢快地吹了声口哨,“呜呼~还以为自己变傻了,当一个聪明蛋的感觉真好。”
“……”汤姆扶住额头,看着纳尔逊忙前忙后,直到他取出管着蜷翼魔的鸟笼摆到桌上,才开口问道:“那你为什么要问他咒语?”
“我想让他觉得,我用了这个咒语,”纳尔逊摸出一粒糖果含在嘴里,躺在床上,拉开领子,在自己的脖颈处左瞧右瞧,“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感觉这个老家伙在阴我。”
“怎么说?”汤姆好奇地问道。
“他已经阴过我很多次了,如果不是我运气好,可能他早都用我的身体借尸还魂了。”
“嘶……这就是学校外的世界吗?真可怕。”汤姆倒吸一口凉气,担忧地问道,“那你受的伤怎么办?”
“其实我刚刚已经仔细观察过了,”纳尔逊挑了挑眉毛,得意地说道,“刚刚那些事情的重点只有两个,第一,在蜷翼魔攻击海尔波的时候看清它的攻击方式,这件事情完成得很成功,我找到了它的口器和利齿,我想平日里它应该没有用这些武器袭击过我,否则我身上应该是有明显的伤疤才对。”
“所以呢?”
“所以这说明它只能用毒液暗地里影响我,但这无伤大雅——我推测它很久以前就凭借我的迷失雾混进了迷离幻境,并且在我每次进入环境时给我下毒,这是一种慢性毒药,”纳尔逊观察结束,理了理领子,说道,“经稀释的毒液甚至可以用来做魔药,所以伤害应该不会很大,我等会儿就给纽特学长写信,搭配一些药物应该很快就可以消除影响。”
“而且,”看着欲言又止的汤姆,纳尔逊补充道,“你有没有觉得我正常了?这一次在蜷翼魔撒毒之前我就逮到了它,我感觉自己智商又回来了!”
“我还是持保留意见。”汤姆撇撇嘴,然后突然问道,“我之前的那只猫头鹰叫什么?”
“斑头鹧鸪,怎么了?”纳尔逊笑道,“你不会觉得我会连这都忘记吧?还是说你觉得我已经被海尔波夺取了身体?”
“是斑头鸺鹠,纳尔,你还是没有记住这个单词,不过仅凭这个词我就能确定是你本人了,”汤姆摊开手,说道,“继续说你的第二件事吧。”
“第二件事,就是让海尔波以为我很迫切地想要治疗我的脑残,”纳尔逊露出阴恻恻的笑容,“等到他下次想用这玩意儿阴我,我就给他来一记狠的。”
“你这是图什么呢?你还不如直接干掉他呢。”汤姆皱着眉头说道,“我觉得你欺负他的样子都可以称得上是一个黑巫师了,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不会吧?你不会同情他吧?”纳尔逊挑了挑眉毛,说道,“他可是个无恶不作的混蛋,作的孽罄竹难书,你知道吗?他想利用战争的炼狱复活——面对这样的人,我可不敢流露出一点儿软弱或者善良,这可能就会成为他利用的突破口。”
“倒也是,”汤姆想了想,自己说服了自己,“而且他还有魂器,你也没法给他个痛快。”
“没错,”纳尔逊深以为然,他坐在椅子上盯着沉睡的蜷翼魔,戳了戳茧上探出的尖刺,感叹道,“现在想想,蜷翼魔对我的影响还是蛮大的。”
“怎么说?”汤姆担心地问道。
“可能我骨子里是个格兰芬多,我的谨慎与克制似乎更多来源于自己的见识,当我屡屡难以在第一时间想起那些脑海中的教训时,我就总容易做一些莽撞的事。”
“你可不像什么莽撞的家伙。”
“你敢想象吗?在一艘麻瓜邮轮上被一个身陷囹圄的巫师拜托报平安,结果召来了圣徒……单枪匹马地冲进迷离幻境和海尔波完好的魂器战斗,结果差点被干掉,你能想想这些是我能干出来的事情吗?”纳尔逊坐在床边,细数着自己这一年来的荒唐举动,“说真的,如果不是我真的运气好,我可能早都死了。”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汤姆宽慰道,“况且你没有死,不是吗?”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纳尔逊笑道,“我还记得当年在孤儿院的时候,有次和隔壁街区的坏小子干架,你可是收集了不少他们的黑料。”
“好了好了,别说了。”汤姆摆了摆手。
“好吧,”纳尔逊笑笑,话锋一转,问道,“你这次去法国,见到你父亲了吗?”
“那个也叫汤姆·里德尔的男人?”汤姆反问道。
纳尔逊一听这称呼,就知道汤姆的寻亲之路已经算是砸了一半,他咂巴咂巴嘴,问道,“不太聊得来吗?”
“刚刚的那场谈话,那个市侩的家伙从头到尾的中心思想就是:我很有钱,”汤姆不屑地说道,“我要那些英镑干什么?有什么用?古灵阁每年甚至还要兑换额度,我随便从密室里拆个灯卖了都比那堆麻瓜的破烂值钱,更不要说等我搞到了那个门环……”
汤姆突然闭上了嘴,纳尔逊捕捉到了盲点,追问道,“什么门环?”
“没什么。”汤姆哼唧了两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举到镜子前,说道,“不过他还有个女儿,应该算是我的妹妹,你看这张照片,有没有觉得她……”
纳尔逊眯起眼睛望着镜中的女孩儿,相比他在汉格顿看到的寻人启事,这张照片上的女孩儿要大一些,照片也更清晰,也更加熟悉,过了一会儿,他头顶的那撮头发缓缓弯曲:
“克里斯蒂安?不会这么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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