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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世间之事,譬如夫妻母子,亲人朋友,各有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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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灏耐心有限,过得两日再次提审钟克寒。

    钟克寒还在犹豫观望。

    他怀疑狱卒所说,都是故意误导他,心中总还存着侥幸,觉得秦相不会放弃他。

    卫灏先礼后兵,如今已经失去了耐性,见他还是咬死了不开口,一顿大刑侍候,将钟克寒打得皮开肉绽,扔进天牢内养伤。

    他自己怒气冲冲回府,清洗完身上的血迹,正准备去五柳巷,却被公主府的桑姑姑找上门来。

    桑珍找他也很要紧:“公子许久不回公主府,殿下担心公子,病了好几场,每日不思饮食,日渐憔悴。公主又是个好强的,不好说出口,我们身边跟着侍候的人也暗暗着急。母子之间再生气,也不能斩断亲缘关系,还请公子移步,去公主府看看主子吧?!”

    卫灏听到端慧公主再次生病,压抑着突然而至的烦躁,嘲讽道:“母亲这次是真生病,还是为了拿捏我装病?”

    桑珍大吃一惊:“公子何出此言?”

    卫灏对端慧公主的手段再熟悉不过了,母子交手也非一日之功,装病这种事情,也不是头一回了。

    最开始,端慧公主装病的时候,卫灏还曾担心着急。

    后来次数多了,他已经明白,这是母亲用来拿捏他的手段。

    世间之事,譬如夫妻母子,亲人朋友,各有制衡。

    丈夫强势,妻子便退一步;母亲强势,期望儿子也退一步,自从听话顺从,做个千依百顺的好孩儿。

    可惜端慧公主强势,已经和离的丈夫跟在外分府别居的儿子,都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肯退一步,让她的打算屡屡成空。

    她曾经毫不顾忌皇家公主的礼仪,极尽所能的辱骂丈夫,以及他少年时代的心上人,以期让丈夫在这种狂风骤雨般的暴击之下认输,缴械投降,向她俯首称臣。

    结果不但落得个两败俱伤,最后还以和离而收场。

    此后她视儿子为自己的私有物品,曾经想尽办法控制儿子的思想行为,只盼着他从此安于公主府,听从她所有的指挥,从此顺风顺水的活着。

    可惜儿子也是个犟种,非但不肯听她的话,反而还要逆着她的想法行事,让她伤神不已,每每在心中对卫山川咒骂不已。

    卫灏对于桑珍的来意心知肚明,却不肯妥协:“桑姑姑不必骗我了,母亲一年之中总要病上好几回,我也不是御医,就算过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桑姑姑进宫去请御医,母亲见不到我,少生几场气,想来病还好得快些。”

    桑珍无可奈何,柔声劝道:“公主这一向病着,醒来时不说什么,睡着念叨了好几回公子。亲生的母子,到底有什么说不明白的,何至于这般生分?不如公子去瞧一眼,公主心情好了,兴许病就好了呢。”

    卫灏想想,总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还要想办法说服亲娘解除卢家的婚约,于是同桑珍前往公主府。

    谁知他才踏进公主寝殿,便听到陌生女子的声音,既清且娇,正逗得端慧公主笑个不住。

    他扭头去看桑珍,以目光询问:……这便是你说的一向病着,卧床不起?

    桑珍:……

    尴尬!

    她光想着公主早有准备,谁知还是来得太突然,未能及早通知,这才露了馅。

    一不作二不休,她从卫灏身后狠推了一把,此刻已有人打起门帘,毫无防备的卫灏撞了进去,正对上面色红润,与一名少女相谈甚欢的端慧公主。

    端慧公主卧床多日,总想着儿子前来,谁知卫灏忙于办案,连个影子也没有。

    此时,准儿媳卢明月上门拜访,她自然言笑晏晏,打起精神待客,谁知竟让多日不曾上门的儿子撞破。

    一时之间,端慧公主也有些尴尬。

    不过她大半生经历过无数风浪,此刻也算不得什么,当即笑着招手;“灏儿快过来,这是明月,听闻我病着,上门探病。”又拉起卢明月的手夸道:“这孩子体贴孝顺,我初次见她的时候,一眼就觉得投缘。”

    卫灏心道:您那是跟卢阁老的官位投缘吧?

    至于卢明月是圆是扁,有无体贴孝顺,都不打紧。

    他张口便道:“母亲一向喜爱女儿,既与卢小姐投缘,不如便认做干女儿吧?”

    端慧公主傻眼了。

    自来兄妹不能成亲,要是她认了卢明月当干女儿,两人岂非成了兄妹?

    还谈什么成婚。

    她跟儿子闹脾气多时,偏偏卫灏不搭腔,内心的积郁愤懑在此刻爆发,她忍不住提高了声腔:“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遂了母亲的心愿,既然喜欢卢小姐,成了母女也是一桩美事!”卫灏面无表情,阐述一个事实——他不同意这桩亲事。

    当初两家订亲,卫灏已经远赴江州,与卢明月连个照面也没打。

    此刻母子之间剑拔弩张,而方才笑眯眯与端慧公主闲话的卢明月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起身而立,看看端慧公主,又望两眼卫灏,局促不已:“殿下,要不……我改日再来探望您?”

    她说罢,带着侍女头也不回的走了。

    端慧公主大怒:“你这是做什么?什么意思?非要当着卢小姐的面说这些话!”

    卫灏半点都不肯退让:“什么意思母亲难道不懂,非要我说明白?我早说了不会同意这桩婚事,你偏不听。谁愿意谁娶,反正我是不会娶卢明月的!”撂下这句话,他扭头就走,半点不给端慧公主面子。

    端慧公主原来还想着,儿子再冷情,见到容貌出众的卢明月,说不定也会改变主意。再加之还有卢阁老的面子,也不至于当面给卢明月难堪。

    谁知这个儿子半点也不像自己,人情世故浑然不放在心上,说出那番话,跟当面拒婚有什么区别。

    她气得发抖,一叠声的喊:“来人,把这个孽障赶出去!”

    其实都不必她喊,卫灏身高腿长,早已走得影子都不见了。

    桑珍后悔不迭,忙进来劝慰:“殿下息怒,公子只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卢小姐,这才反应有些激烈。”

    有人劝解,端慧公主的委屈终于有了出口,她眼泪缓缓而下,颓然跌坐回榻上:“我是为着谁费心巴力?他这是狼心狗肺,半点不将我放在心上……”

    母子之间争执已非一日,桑珍夹在中间劝解也有无数次,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总也劝不住端慧公主,更没办法拦住卫灏,此刻忍不住问道:“奴婢走时,也未见卢小姐,她怎的这时候来了?”

    自订婚之后,卢明月从未踏足公主府,这还是首次上门探望。

    事发突然,连桑珍也有些措手不及。

    端慧公主此时终于有些懊悔:“我原想着,卢明月人如其名,皎如天上明月,在京中也是数得着的姑娘,那孽障再心高气傲,不同意这门婚事,说不定见到真人后会改变主意。”她气得捶榻:“这个孽障,他是眼瞎了不成?!”

    桑珍头疼不已:“殿下别怪奴婢多嘴,公子现在一门心思想跟您对抗,才不管什么卢小姐还是秦小姐,美的还是丑的,恐怕只要是公主给他定下来的亲事,他都不愿意。”

    她现在看得清楚,就算卢明月貌比仙女,也未必能让卫灏动心。

    “不对!”端慧公主收了眼泪,总觉得哪里不对:“这孽障在外面到底有没有女人?我怎么瞧着他是心有所属的模样,才对这门婚事抗拒不已,绝非故意与我对抗。”她拉着桑珍的手,郑重叮嘱:“你仔细去打听打听,看看他是不是被外面的女人勾走了魂儿。”

    桑珍心道,公子抗拒与卢家的婚事,这已经算是打了公主的脸,要是他在外面有了心仪的女子,这已经不是跟公主对抗的问题,而是跟公主,以及卢家为敌了。

    “奴婢一定去打听,殿下先别声张。”

    端慧公主再吩咐:“替我厚厚备一份礼,送去卢府给明月小姐,让她别委屈,我一定会好好收拾这小子。”

    桑珍一一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