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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洞房之内都不必再备冰块,有你就够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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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钟克寒随卫灏出门三日,竟是再不曾归家。

    起先钟夫人还当他事忙,又欣喜于丈夫攀上了东宫太子,还在家对儿女的婚事制定了新的计划——皇帝病重会影响京中很多官宦权贵之家的联姻。

    钟家也不例外。

    大家都在观望,等待最后的结果。

    三日不见丈夫,她有些慌,悄悄派人前去工部打听,结果听说钟克寒犯事儿被押入天牢受审,工部人心惶惶,各个都在悄悄查自己平日的疏漏之处,试图亡羊补牢。

    钟夫人听说此事,没一日便起了满嘴的泡,亲自去秦府求见秦夫人。

    秦夫人戴着抹额,躺在床上病恹恹的模样,有气无力道:“你来了?我这一向病着,竟不能起身应客,你千万别见怪。”

    钟夫人此时六神无主,哪里还敢怪秦夫人,上前去泪眼婆娑:“我本不应该来扰了夫人养病的清静,只是……我家大人几日未曾回府,派人去打听,说是被关进天牢,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只能求到夫人这里来。求夫人跟相爷递句话,救救我家大人!”

    “竟有这样的事儿?”秦夫人震惊的模样不似作伪,扭头问身边侍候的丫环:“你可有听说过此事?”

    丫环颇为委屈:“夫人近来病着,奴婢们日夜守在夫人身边,须臾不曾离身,哪里知道外面的事情。再说相爷也有快一个月不曾过来了,奴婢们当真不知!”

    钟夫人生怕得罪了秦夫人身边的丫环,连忙道:“事发突然,夫人这边都不知道,是我莽撞了!求夫人怜惜,跟相爷递句话,我家大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会被关起来?”

    她心中如烈火焚烧,恨不得天上地下的神佛都求一回,跪在秦夫人床榻前切切哀求,最后被秦夫人好言相劝哄了回去。

    谁知钟锟不长眼,着急纳妾,这几日陆续往绛梅轩送了好几趟东西,每交都是骆芸挡在门口不肯放行,连人也没见到,心中痒痒,也不知叔父被关,急急闯去钟夫人房里:“叔母替我定的日子是哪天?这几日朱姑娘都不肯再见我,还求叔母快些!”

    往日钟夫人尚有耐心哄着钟锟,但此时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有耐心哄着这位小祖宗,再替他摆纳妾酒席,于是没好气道:“纳个妾而已,不摆酒也行,你只管挑个日子跟她圆了房,就算是正经的房里人。你家娘子也不在京城,回老家敬茶才算礼成。”

    这位听不懂人话,把这话当了真,喜得回房去喝了几杯,晚间便醉醺醺跑去绛梅轩,砸门不止。

    骆芸打开院门,横眉怒目:“大半夜的做什么?”

    钟锟见朱玉笙身边的这丫环长相实在普通,但莫名气焰嚣张,于是大着舌头骂道:“作死的丫头!你家姑娘已经是我的人,今晚就圆房。再这副样子,好不好一顿棒子打出去,或找个牙婆来把你卖出去,省得多嘴多舌讨人嫌!”

    骆芸瞠目结舌——敢上门来侮辱朱姑娘,钟家这崽子是活腻味了吗?!

    “你想做什么?”她甚至都怀疑自己幻听,或者对方脑子有问题,还特意再问了一遍。

    钟锟理直气壮:“圆房!”并且不耐烦的去推她:“滚开!”

    骆芸抬腿一脚,直踹上他的心窝,破口大骂:“哪里来的混账玩意儿!”

    钟锟整个人飞了出去,跌倒在院门之外,紧接着一声惨叫:“死丫头,你敢打我!”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他身后跟着的山荣急忙来扶自家主子,还要上前去揍骆芸替钟锟出气,谁知被骆芸两脚踹翻在地,主仆一对怂包软蛋靠着破口大骂。

    骆芸实在听不过这些污秽之言,扭身喊了一嗓子:“姑娘,这钟府着实住不得了,咱们赶紧走吧!”

    也不知她冲进去跟朱玉笙说了些什么话,不过片刻之间,主仆俩已经挽着来时的包袱往外走,路过钟锟的时候,这位少爷还要去扯朱玉笙的裙角,试图拦着她:“朱姑娘,我叔母说你已经答应了与我作妾,怎能随意往外走?你身边这丫环太厉害,万万不能再留,朱姑娘——”

    朱姑娘头也不回往外走,只留给他一个冷冷的背影,与一句冰冷的话:“果然,这钟府住不得了!”

    等到钟夫人听说此事,又急又怒:“这个不长脑子的蠢货,竟捅出这么大的窟窿!”

    朱玉笙要是不留在身边,去外面瞎嚷嚷,谁知道会惹出什么事端。

    顾妈妈想要安慰她:“这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是小娘子没有酒席,耍脾气而已。做人妾室,将来要受的委屈多着呢,连这一时的气都受不了,还想着荣华富贵,哪怎么能成呢。”

    她不知情由,钟夫人险些连身边的婆子也想骂一句“蠢货”,忽想到此事只有朱玉笙、她与丈夫知道。

    朱玉笙是听朱维昌醉后胡言;她是根据丈夫的言行举止猜出来的。

    唯有丈夫应该知道真相。

    但夫妻两人对朱玉笙的想法一致,便是将人困在钟府后宅以图后续。

    谁知现在人跑了,连句话儿也没留下。

    顾妈妈前去绛梅轩看过了,回来啧啧称奇:“山荣那小子被朱姑娘身边的丫环给踹了两脚,捂着胸口直哼哼,拖进去清点东西,朱姑娘居然什么也没带。来时一个包袱,走时还是自己的包袱,二公子送过去的礼物一样都没带,胭脂首饰衣衫全都原模原样放着,老些好东西,居然也不贪财。”

    钟夫人眉头紧蹙,深感事态严重:“你不懂,但凡是小姑娘眼皮子浅些,见到好东西都走不动道儿,都好打发。衣衫首饰,穿金戴银,很容易哄住。朱玉笙这样的,既不贪财也不爱占便宜,非要犟头犟脑讲什么风骨,这种人最难打发!”

    她催促:“赶紧派人去找!”

    ******

    朱玉笙踏进钟府,就是为了刺激钟克寒。

    骆芸以买丝线的借口出门,得到了钟克寒被抓的确切消息,回去便与朱玉笙商量离开之事。

    两人对着几捆五彩丝线,互相谦让:“你来试试”,“你来试试?”

    最后尴尬对笑,各自发现了对方的弱项。

    朱玉笙从小没有在刺绣上下过苦功,骆芸更是被皇家选中的武婢,专注于习武保护主子,连身上衣服破了都有专人缝洗,两人大眼瞪小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还以为只有自己最笨,连绣活也拿不出手。”朱玉笙长舒一口气,彻底放松了下来:“原来还有跟我一样笨的姑娘。”

    骆芸从小被选上来,都没机会做一个正常的姑娘,被借来保护朱玉笙,短短几日却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朱玉笙显然没拿她当奴婢,而是视她为同龄玩伴一般,补足了她于正常生活之中的空白时光,在钟府院子里大讲特讲江州风光,以及她的生意,还有将来要发展的蓝图,对她的生活心向往之。

    她的生活要永远困在皇宫,将来也许会从东宫搬到后宫,只不过是从一个地方挪到另外一个地方而已,生活乏善可陈。

    谁知宫墙之外,还有女子可以活得这样精彩。

    曾感叹过:“要是我也能跟着姑娘去外面走一遭,该有多好。”

    朱玉笙的口中,外面精彩万分,让她心动不已。

    谁曾想,那样能干的朱玉笙,竟然还会败在几捆丝线面前。

    骆芸一把收回来:“算了,咱们也不必装了。卢登说钟克寒已经被卫大人抓走了,过两日咱们也找个借口离开钟家。”

    本来朱玉笙入钟府,目的就是为了打草惊蛇,让钟克寒露出破绽。

    现下蛇已经被惊出洞了,派去江州的两人早已落网,审问之后供出首恶,倒也不必朱玉笙再留在此处。

    她们正在谋划离开钟府的理由,没想到钟锟这个蠢货便摸上门来,现成的理由,正好让两人合理离开。

    朱玉笙又回到了租赁的小院,受到了新雁热烈的欢迎,接风宴拿出了她的全部手艺,连带着对骆芸也非常客气:“多谢姐姐照顾我家姑娘这些日子,我一个人在家日夜担心,生怕姑娘有个意外……”她絮絮叨叨,积攒的话极稠,惹得朱玉笙瞪了她一眼:“这丫头,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吃!吃!”新雁笑道:“我这不是担心姑娘嘛,芸姐姐快尝尝我做的肉。”

    三人在小院里彻底放松,吃饭聊天,再不必担心钟家人突然冒出来,还要小心翼翼的说话。

    骆芸吃饱了朝后一靠,感叹道:“真不想回去啊,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多好。”

    朱玉笙眨眨眼睛,极为不解:“卫大人……他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喜欢把府里的丫环关起来?”

    骆芸偷笑,暗想卫大人表面瞧着冷如冰霜,谁能料得到一旦有了心上人,将人护在心尖上,不但要防着端慧公主,连自己在背后默默做的一切都不肯告诉对方,竟让人有点不忍心。

    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她告诉了朱玉笙真相。

    “哪儿的话,姑娘可千万别误会了卫大人。奴婢可不是卫府的人,而是东宫的人。卫大人生怕姑娘进了钟府吃亏,特意去求了太子殿下。我们这样的人,都是宫里从小训练出来保护娘娘们的,寻常府邸哪里养得起。奴婢当时在场,还听到太子殿下取笑卫大人。”

    “当真?”朱玉笙简直不敢相信。

    她一直以为骆芸只是卫府的奴婢,没想到竟然是卫灏特意从东宫借的。

    “自然是真的,姑娘不相信的话,回头可以问问卫大人。他这个性子,难怪太子殿下笑他性格沉闷,无人搭理,连表功也不会,也就姑娘……”

    骆芸想起太子的原话——“你这副冷冰冰的模样,有什么好的。卢阁老老眼昏花,糊涂了才想着把孙女嫁给你。他也不想想,你这样的丈夫,要是把成婚的日子定在暑天,洞房之内都不必再备冰块,有你就够冷了!要是腊月成亲,新娘子得被你冻死在新房,也不知道那位朱姑娘怎么看上你了。”

    只是这些话就不适合告诉朱玉笙了。

    实则太子心中,王孙公子三妻四妾都属正常。

    卫灏与卢明月订婚,不代表他不能再有旁的心上人。

    东宫除了有太子妃,还有其余好几位美人日常相伴左右,他也应对得体,游刃有余,疼爱瘦弱的,不代表他不喜欢丰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