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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这小丫头居然答应别人做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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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钟克寒的同意,钟锟的磨缠,钟夫人终于决定在朱玉笙寄居在钟府的第五天上,与她摊牌。

    当日,朱玉笙照例前去向钟夫人请安,与钟氏三姐妹相遇,互相之间打过招呼,三姐妹各自与母亲闲话几句,便匆匆赶着去家学读书,独留她一人在房里陪伴钟夫人。

    二姑娘钟如雪临走之时还道:“往日母亲总嫌我们姐妹功课繁忙不肯陪她,如今朱姐姐来了,正好陪陪母亲。”

    钟克寒对子女的教育倒是上心,连三位姑娘也都请了女先生来教,偏他长袖善舞,请来的这位女先生极为有名,一时同僚同年同乡之间得着信儿的,但凡家中有女儿的,都想前来附学。

    这位女先生收学生也有门槛,先要面试学生,若有眼缘再续师徒之情也不晚。

    一时里倒是来了不少闺秀千金,面试者众,最后留下来的也就十来名女子,加上钟家三姐妹,刚刚凑够十五人。

    朱玉笙心道,这话怕不是在阴阳我闲来无事浪费光阴?

    但她此刻是朱家备受欺凌长大的女子,胆小乖巧柔顺,怯生生一笑:“能在叔母面前听教,也是我的福气。”

    钟夫人将话在肚里过了好几遍,终于委婉提起钟锟,极力将他夸了又夸,用词之贫瘠,有种“夸不下去硬夸,夸也夸得很尴尬”的感觉。

    朱玉笙很想跟她说——钟锟要是实在没优点,您介绍些他的缺点也行啊,何必非要为难自己。

    但钟夫人显然不认为自己做的是一桩难事儿,最终讲到了正题:“琨哥儿虽在老家有妻妾,但都不得他欢心。他入京读书之时,身边带个贴心照顾的人都没带,我总想着替他挑一门妾室,只要家世清白品行端正,能入得了他的眼便好。哪知我挑来挑去,总不如他的意。谁知自你入府当日,他见过一面之后,就念念不忘。”

    她昨晚辗转反侧,考虑到家中儿女将来,心中不由冒出个歹毒的念头——假如丈夫真与朱维清之死有关,那么把朱玉笙困死在钟家后院,这桩事情便能消弥于无声无息之间。

    夫妻之间,福祸共担。

    她享受了钟克寒带来的官运亨通的荣耀,便要接受被他牵连的可能。

    唯有做死了这桩婚事,才能把朱玉笙攥在手心里。

    朱家丫头大约是没想到她有此提议,愣愣看着她,水润的眸子里盛满了震惊:“叔父……是想让我与人做妾?!”还有点伤心的模样。

    钟夫人为了自家安危,怎么也要促成这桩事体。

    她柔声哄骗:“锟哥儿的妻妾都在老家祖宅,并不讨家中长辈欢心。往后锟哥儿要长居京城读书应考。”她睁着眼睛说瞎话:“锟哥儿读书有成,将来外放做官,还是要带你出去。就算是做妾,你也不是一般的妾,而是叔母给纳的贵妾,上面又没有主母要立规矩,与平妻无异。又不用出嫁妆,也能赡养你母亲,到时候再不受你叔父的闲气,岂不两全其美?!”

    朱玉笙心中疯狂大骂,果然姓钟的没一个好人,夫妻俩豺狼虎豹,做侄子的见色起意,都不是个好东西!

    她微微垂头,掩饰了眸中的鄙视之意,嘴上却迟疑道:“我母亲不会同意我与人为妾的。”肚里连钟家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钟夫人心道:什么穷讲究!被小叔子欺负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还死抱着风骨不肯作妾,有个什么用?

    她是个善于钻营的务实性子,一切以利益为先,最见不得这等迂腐风气,此刻却忍着不快,柔声细语劝解朱玉笙:“你母亲自然有她的考量。可为人子女者,深受父母大恩,总不能不思回报吧?听说她这些年在你叔父叔母手上也过得不好,但等你进了钟家门,便把你娘也接进京城来,让她也享几天清福,你觉得如何?”

    朱玉笙低头不吭声。

    也不知是不好意思同意,还是默认了。

    钟夫人觉得自己总算是完成了一桩大事,遂派了顾妈妈前去向钟锟传信。

    “恭喜二公子,马上要抱得佳人归!”顾妈妈满面喜色。

    钟锟喜的眉飞色舞,连连催促身边侍候的人:“快快有赏!”又连连追问:“她怎么说的?”

    顾妈妈接过钟锟递过来的沉甸甸的荷包,笑得合不拢嘴:“二公子这般的人品家世,她巴不得呢。”想朱家姑娘一副穷酸模样,穿的连夫人身边的二等丫头都不如,进了钟家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以己之心度人,她觉得朱玉笙简直没有拒绝的理由,之前不过是在拿乔而已。

    钟锟兴高采烈,巴不得一时三刻就将人纳进来:“叔母可有说,定了哪日摆酒?”

    顾妈妈心道:您这也太心急了。面上还要客气委婉:“毕竟是朱姑娘的大日子,还是要慎重些的。”

    她回去之后,转述钟锟的意思:“二公子大约是怕朱姑娘反悔,催促着夫人给早点定日子呢。”

    钟夫人解决了一桩心头大患,亲自去书房寻丈夫,好将这一消息告诉他。

    结果进去之后,发现书房内坐着一位清俊难言的男子,皮肤白皙,如高山之巅的冰雪般冷冽,她惊吓之后还在想,这是谁家儿郎,也不知有无成亲,倒与她的长女钟如玉很是相配。

    钟克寒才迎进了太子心腹卫灏,还未说两句话,自家夫人便寻了过来,便是一怔:“可是有事?”

    钟夫人也猜到了丈夫为了朱维清的女儿日夜难安,拐着弯问过好几次,有时候暗恨朱玉笙的出现,如同一粒石子投进了钟家沉闷日久的后宅,激起千层暗潮。

    她也不知来者何人,只能笑道:“还不是锟儿的事情,对方答应了!”

    钟克寒当即喜不自胜:“也是桩好事儿。”

    卫灏道:“钟大人满面喜色,可是府上喜事临门?若这样,可万不敢请钟大人帮忙了!”

    钟克寒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家中来了个上门投奔的穷亲戚,姑娘父亲早亡,模样倒是不错,想着她孤苦无依,正巧我侄儿在京中苦读,身边乏人照料,便想着纳了那姑娘为妾。若非卫大人事忙,倒要请大人上门来喝一杯水酒!”

    “纳为妾室?”卫灏心中一沉。

    他派出去的人日夜守在钟府大门,进出几口人,厨房一天去外面采买多少蔬菜肉类,他都一清二楚。近来钟府除了有意投奔的朱玉笙,还有哪个“孤苦无依”的姑娘?

    钟夫人热情挽留:“公子若是得空,万望光临寒舍,来饮一杯喜酒。”她脑中将京中姓卫的年轻公子们都过了一遍,立刻便猜出了卫灏的身份。

    卫灏虽然顶着罪臣之子的名头在京中行走,但他还有位公主母亲,外加极为亲近的太子表兄,视他为心腹。

    皇帝病重,太子监国,卫灏也有望成为京中新贵,况且还不是毫无根基的那种,背后还有端慧公主做大靠山。

    钟夫人在心里将自己女儿与卫灏摆放在一处,顿时觉得再般配不过,可惜他已经与卢阁老的孙女定了亲事,不然自家也可试着搏一门皇族姻亲。不过卫公子身为公主的儿子,想来身边玩伴不是皇亲便是贵族,要是能结交起来,到时候通过卫灏再结识几名皇亲贵戚,家里三个女儿,总是有机会的。

    主意一旦打定,钟夫人的态度更为热情,连连邀请:“公子可一定要来啊!”

    卫灏磨牙:“到时候还请夫人提前送个帖子到我府上,卫某一定来喝这杯喜酒!”他倒要看看,才分开几日,这小丫头居然答应别人做妾了?!

    他一面觉得这是朱玉笙有意拖延,另外在方面又怀疑是钟府以势相逼,她不得不应,心中又气又急,催促道:“钟大人请吧,咱们早去早回,不是还有喜酒要喝吗?”

    钟夫人替丈夫办成一桩隐秘的大事,又邀请到了卫灏,见他们有正事要忙,便不欲打扰:“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到时候一定给卫大人送帖子!”

    纳个妾而已,况且钟锟如今还是白身,也犯不着大摆宴席,不过是卫灏有此一语,她顺势而为之。

    等夫人出去之后,钟克寒道:“家兄将儿子托付给我,内子难免紧张,为着纳一门妾室大动干戈,卫大人见笑了!”

    卫灏皮笑肉不笑:“好说。钟大人既无事,不如咱们赶紧走吧。”

    东宫令卫灏前来请钟克寒去商议工部之事,刻不容缓。

    钟克寒虽死心塌地跟着秦理,但依他的性格,自然想要谋求更大的发展,让钟氏一门权势更盛。

    秦相如今虽风头正健,但皇帝病重,太子监国,权柄转移,一朝天子一朝臣,钟克寒也得为未来考虑。

    他自然不敢得罪太子。

    闻听太子召见,不疑有他,内心狂喜,跟着卫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