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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面皮薄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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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玉笙迎到大门口,见到卢登带着几名护卫捧着礼盒:“听闻姑娘乔迁新居,大人命我等前来送上贺礼。”

    “大人何必这般客气。”朱玉笙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应对,内心有欢喜却也有纠结。

    卢登带人一路把贺礼送进正厅,连口茶也不喝便要匆忙赶去忙公务:“近来私盐泛滥,我等还要追捕盐枭,吃酒就不必了。”临走还补了一句:“贺礼都是大人亲自挑选的。”

    朱玉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卢登:“……”你自己揣摩。

    他从小跟着卫灏,自然不愿意主子的心意被轻贱,更要点醒眼前的女子。

    可恨眼前女子也不知心是什么样的石头做的,只是愣了一瞬,旋即面露笑意:“替我转告大人,多谢他的贺礼!”

    卢登:“……”就这?

    朱玉笙疑惑:“……”还能有什么?

    卢登从朱家新宅出来之时,还有几分气呼呼的,心里暗自嘀咕朱玉笙不上道,他都这样说了,难道她就没有一点感动,没什么话要捎给大人?

    手下见他神色不愉,多嘴来问,听到他的抱怨便开解他:“卢队,你是平日替大人包办的事情太多了,就想着连大人跟小娘子之间的感情也包办了。朱大姑娘就算是心里对大人有无限情意,也不好意思请你转述吧?搞不好下次大人跟朱姑娘见面,她亲自去说呢。”

    卢登:“……这样吗?”

    手下:“是这样没错!”

    卢登:“她面皮还挺薄的。”

    这话要是让卫灏听到,估计只会失笑。

    朱玉笙是个脸皮薄的?

    恐怕她自己都不会认同。

    朱玉笙要是知道卫大人心中对自己的评价,也只有一个想法——知我者卫灏也。

    面皮薄有什么用?

    朱玉笙觉得,作为一个生意人,首要条件便是脸皮厚,经得起挫折,更不在意旁人的看法。

    搬家之后,她带着手下人没日没夜开始研发新的织锦,用大田丝跟柞丝不同等比来织,同时还管着朱记布庄新的装修。

    朱记布庄经过多年经营,内里装修也已陈旧不堪,朱维昌在时舍不得翻新,此刻从里到外再请工人重新装修,陶掌柜被重新请回来盯着装修进度,连徐氏也时不时要过来瞧两眼。

    朱玉笙有时候两三在庄子上不回家,徐氏便坐着马车亲自去庄子上逮人。

    她前脚送了饭给女儿,后脚就被女儿逮着去工坊接手自己活计,多跑几次竟也懂得一点皮毛,再无法在家中闲坐,时不时便要跑过去找点活干。

    徐氏缫丝染色织锦一样不通,但她有一点好处,心细还肯学,被朱玉笙带着讲解了一通庄子里各处的工艺,再委以产品质量监督之职,竟做得十分尽心卖力。

    她半辈子被困在后宅子里做个唯唯诺诺的小妇人,被旁人调派生活,谁曾想一朝要盯着这么多人做工,起先心里还七上八下,生怕自己做得不好:“笙儿,要是她们做的不好……我不敢说怎么办?”

    朱玉笙鼓励她:“娘,您放心大胆去做,但凡谁的活计做得粗糙不达标,您不但能说她们,还能随时解雇。咱们家工钱给的不低,拿钱不办事,是她们的不对,可不是您的不对。”又给她洗脑:“再说您可是老板的娘,要受气也是她们受您的气。”

    徐氏以前性格懦弱不敢得罪人,更没有轻易否决别人,说别人坏话的习惯。被朱玉笙架上高台,再以利益诱之:“您要是每日都来上工,我还要给您发工钱呢,总比闲在家里的强?”

    “什么,还能挣银子?”徐氏震惊了。

    她只是想着帮女儿的忙,可没想过要拿银子。

    朱玉笙道:“亲母女明算账,我可不能让您做白工。”压低声音道:“您还可以适当的跟二婶透露一点。”

    贾氏爱财,如今二房的收入都是有数的,而朱玉筝自己赚的银子更不会交到她手里,导致她对银钱格外敏感。

    朱玉笙所料不错,贾氏听说徐氏在朱家庄子帮忙竟然还开工钱,顿时双目放光,先去求朱玉筝:“你们姐妹俩忙不过来,你大伯母都去帮忙,娘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也去帮忙?”

    朱玉筝早跟长姐商量好的,不能让她轻易达成目标,总要让她感受到来之不易的机会,于是苦着脸道:“我当然也想着让咱家多些收入,可这庄子是长房的,跟咱二房没关系,我也每个月只拿一点工钱,我可作不了主。再说……家里不是还有弟弟跟妹妹要您管着嘛。”

    贾氏如今深知家计艰难,更要时刻算计着花,家中原来的仆人都散了一部分,只留几个得用的守着老宅子,更是想每个月有点收入,她立刻便想到了:“宝瑞现在上学也很听话,不如就让他寄居在学堂,每个月回来一次。玉笛更简单了,带到庄子上去就是了,她一个小丫头子,又不读书识字,早点跟你长姐学着,将来也要赚钱!”

    这也算是一大进步,至少她不再视女儿为赔钱货,甚至认为可以向朱玉笙学习将来赚钱。

    朱玉筝自从跟着长姐赚钱以后,深刻认识到了家庭地位的提升,有赖于经济地位的提升。

    她靠着父母生活的时候,连句硬气的话都不敢说,被随意打骂欺辱。

    自己赚银子之后,经济上不依靠家里,连说话都管用了。

    “我跟长姐说说看吧。”拖得数日,在贾氏每日不断提醒央求之下,她才终于吐口:“长姐让您去庄上看看。”

    朱玉笙用工很严格,每个进入朱家庄子的都要询问清楚对方往日擅长之事,还有一个月考察试用期,最后才能签下用工契书,贾氏也不例外。

    贾氏以为不过随便帮忙,只要拿到钱就好,谁知被朱玉笙逮着讲了一大堆,再问及她擅长之事,贾氏懵了:“不是……我就是来帮忙的,只要管着干活的人就好了……还要擅长什么呀?”

    朱玉笙笑眯眯道:“二婶有所不知,庄子上来上工的都是师傅,我还指望着她们帮我赚大钱,您既不懂缫丝织染,能管她们什么?”

    贾氏:“……”

    原来赚银子这么难!

    朱玉笙见打击的差不多了,贾氏的气焰已经低到了地底下,便转了口风:“不过呢,庄上琐碎的事情不少,布庄也马上要开业了,我们姐妹一时顾不上也是有的,光指望我娘也不行,不如这样,二婶去给我娘打下手。但有一条,您得听从我娘的调派,要是不听她的话,不如直接回家!”

    贾氏只求能赚到银子,将来还得给朱宝瑞娶媳妇呢,忙不迭点头:“我一定听大嫂的话!”

    徐氏与贾氏做妯娌多年,头一回彻底的感受到了长嫂的威严,指责贾氏的时候,她听话的跟个鹌鹑:“是是是,这次是我错了,下次一定注意!”

    她们妯娌俩性情各异,缘自朱家兄弟才踏进同一家门,多少年龃龉不睦,多是徐氏在忍气吞声,如今靠着能干的女儿,她也终于有了足够的底气立了起来。

    贾氏固然有很多坏毛病,尖酸刻薄趋炎附势,但她是朱玉筝姐弟三人的亲生母亲,既然没办法老死不相往来,总得寻到合适的相处方式。

    徐氏跟朱玉筝眼见得贾氏进了庄子帮忙,每日跟在徐氏身后盯着琐碎的事情,庄里各处卫生打扫修缮;厨房饭食按时按点供应;有那掐尖要强的派她出马去切磋保证药到病除。

    但凡人多聚在一处,就无有清静之地。

    朱家庄子也是一样,见到庄主年轻面嫩,在这行做久的老油条难免想要挑战一下她的权威,谁知朱玉笙恩威并施,让对方知道庄主并非面上瞧来那般和气,真踩着了她定的规矩,按着庄规扣钱背包袱走人。

    高小妹颇有几分歉疚,代那位挑战庄主权威的嫂子来道歉:“吴嫂子就是这样的毛病,欺软怕硬,能占一份便宜就想着占一分。不过她这个人活儿干的好,出活快人又麻利,也是家里负担太重,东家您在考虑考虑?她知道自己错了不敢来,让我跟东家说和说和。”

    吴氏仗着自己出活快,便想着占大厨房供应的便宜,每日自己吃饱还想给家里人带饭,被厨房打饭的说了便跟人吵了起来,对着厨娘破口大骂,并以剪断织机上新织的料子来要挟。

    朱玉笙亲自寻了把剪刀递给她,还温柔鼓励她:“吴嫂子剪吧,最好剪的稀碎。这是我朱记还未上市的新品,价格可不便宜,到时候你可是要赔银子的!”

    原来这姓吴的媳妇参与小组新品开发,因其确有真本事,再见新东家亲切好说话,便忍不住开始拿乔,事事想要压着管事的高小妹一头。

    高小妹年纪比不上她,为人敦厚又与朱玉笙熟识,朱玉笙便委派她当了工坊管事,谁知吴氏极度不服气,便时时寻她的麻烦。

    朱玉笙每日在时,吴氏往她面前凑,表现的热情能干,但私下没少给高小妹难堪。

    她原本想着让高小妹自己退下来,正好她在新东家面前刷了脸熟顺势而为当上管事,谁知高小妹自感东家对她有知遇之恩,死活不肯退下来,再难堪也要霸着管事的位子不撒手。

    吴氏便忍不住在工坊摔摔打打耍尽威风,还联合与之关系好的几个织娘,想要威胁高小妹。

    朱玉笙早已感受到了织娘中间的暗潮汹涌,只是等着事情发酵而已,以搬家及朱记布庄的装修时不时离庄去忙,静等吴氏闹腾。

    吴氏起先还只是在工坊闹腾,发现高小妹死活不肯放权不说,还比之在何家工坊强硬不少。

    何家工坊的高小妹逆来顺受,最后忍受不了减工钱才跑了,后来结识了新任东家,给其余织娘也谋了一条新路子。

    她占便宜就占在与新东家结识太早,其余哪点能够与之比较?

    吴氏内心忿忿,越想越不平。

    后来便发展成在织娘中间拉帮结派,进尔再在大厨房多吃多拿,与厨娘吵架。

    朱玉笙赶来之前,贾氏已经帮着厨娘跟吴氏吵过一架了。

    两人都是掐架高手,贾氏起先还不太敢上场发挥所长,还是女儿朱玉筝在她耳边嘀咕一句:“娘,大姐姐能用上您的时候,您还不帮一把?”

    贾氏便挺腰凸肚上场,跟吴氏大吵了一架。

    吴氏自恃本事了得,看不上二房这位跟着嫂子后面跑腿的太太;而贾氏好不容易有机会在朱玉笙面前表现一回,更要全力以赴,也关系着她的工钱。

    两人在饭堂吵得停不下来,嘴皮子向来厉害的吴氏没想到自己被贾氏骂得极度难听,气恼之下便要嚷嚷着剪了织锦。

    正在闹得不可开交之时,朱玉笙总算姗姗来迟。

    众人见到东家出现,连忙让开一条道,朱玉笙不慌不忙递上去一把剪刀,笑眯眯浑似没什么大事发生一般。

    吴氏见状,恼羞成怒:“东家就这样容不下我?”

    她心里清楚得很,何家已经倒了,连今年新收的大田丝都全转卖于朱记,放眼整个江州,唯有朱记才需要织娘。

    再说朱记不但工钱高,拿织娘当人,且各种福利也不错。

    但人都是得寸进尺的,被压榨时一忍再忍,被尊重之时却想当东家的家,做老板的主。

    吴氏总觉得自己比之高小妹也不差着什么,甚至本领尤强几分,自然不想被她管束。

    想起何记工坊的大管事,那才叫威风。

    高小妹算什么管事,唯唯诺诺对谁都客客气气,一点架子也没有。

    她已经在脑海中畅想过把高小妹压下去之后,自己当朱记管事的威风日子,甚至还拉帮结派已经在搭草台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