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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要不我帮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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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喜嘴巴不牢靠,但办起事来却很靠谱。

    经朱玉笙提醒,他便加派人手加强夜间巡逻。

    果然过得三日,织娘们依旧在朱家庄上工,毛管事那边迟迟等不到消息,便知道被这帮织娘们耍了,顿时气得不轻。

    当晚,朱家庄便有四人鬼鬼祟祟摸了过来,手中还提着油壶等物。当先一人爬上院墙,向下面人伸手,压低了声音喊:“油壶给我。”

    谁知他刚拿到手,只听得院内一阵狗吠,顿时一惊之下油壶便砸了下去,倒了同伴满身。

    紧跟着,朱家庄大门洞开,从里面冲出来四条膘肥体壮的大狗,狂吠着冲向四人。

    墙上的同伴还未跳下来,便被人捉住了。

    其余三人撒丫子狂奔,还是被猎狗追上去扑倒在地。

    此时,朱玉笙提着灯笼出来,身边还跟着两名护卫。

    她走近之时,被捕倒的四人面对的是猎狗的森森獠牙,还有滴答滴答掉下来的口水。

    夜色暗黑,只有女子手中提着的灯笼是唯一的光源,她低头轻嗅:“你们……这是准备烧了我的庄子?”

    四人之中姓赵的连忙讨饶:“姑娘,我们……我们就是半夜路过,并没有那样的想法。”

    “是吗?”女子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便要往他身上扔下去:“你这满身油味,不想烧我的庄子,难道是想自焚而死?要不我帮帮你!”

    赵二吓得眼珠子都要瞪出眶了:“姑娘!姑娘饶命啊!我不是想自焚!”

    “不是自焚,那就是想要烧我的庄子,你自己选吧。”

    朱玉笙举着火折子笑眯眯催促:“再等下去,我家猎狗可等不得了。它们都饿了三日了,就等着饱餐一顿。”

    饱餐什么,不言而喻。

    赵二哆哆嗦嗦,都快要吓疯了。

    他要是承认烧庄子,后果不堪设想。

    何复春可不是吃素的。

    连带着家人都要受到牵累。

    若是承认自焚,姓朱的便要亲自帮他实现。

    猎狗的口水不断滴下来,顺着他的下巴流到了脖子里去了,十月初的深夜里已经有了凉意,一直凉进心里去,让他忍不住心里发寒。

    “我我……”他快要疯了。

    另外三人也被这阵仗吓到,都以为不过是寻常事情,他们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谁知碰上了硬茬子,对方竟早有防备。

    姓朱的身边一名护卫一声唿哨,几名猎狗竟低头开始舔舐他们的脖子,特别是脖子上的大血管,仿佛下一刻随时就会咬上去。

    其中一人心态已经崩溃,竟当场拉在了裤裆里,还不住求饶:“我说我说——是少东家派我们来的,他想让我们烧了庄子!”

    朱玉笙很满意:“下次当着你们少东家的面,你可不能否认啊。”

    那人忍不住嚎一嗓子,惊到了压制着他正舔舐的起劲的猎狗,当即低吠,似在威胁,他不敢嚎哭,身体却本能的抽噎不止。

    朱玉笙蹲下来,火折子离赵二有一尺之距,她的声音里带着戏谑:“说吧,你是不是想自焚?我这个人向来最爱助人为乐,一定会帮你的。”

    火折子上跳跃的火焰在赵二眼中逐渐放大,吓得他瞳孔几乎要失距:“我我说——是少东家的意思。”

    朱玉笙很满意。

    她终于对卫大人在牢房里审问吴家人的狠辣有了切身体会——比之身负不知道多少条人命的恶徒,姑息迁就都是对恶人的纵容。

    何少东手底下养的打手,能干净到哪儿去?

    丁喜赞她:“姑娘料事如神。”

    朱玉笙:“哪里哪里,不过是按照他们一贯生事而推理出来的。还要劳烦哥几个严密看管。”

    何复春一夜未睡,还是没能等来手下的出现。

    他心中隐隐不安,又觉得不大可能。

    天亮之时,丫环来送热水洗漱净面,才发现自家公子分外憔悴,眼睑下一片青黑,还柔声劝导:“生意再重要,也比不上公子的身体重要。”

    何复春:“……”

    他坐下来味同嚼腊吃着早饭的时候,朱玉笙正在码头上的饭馆同卫灏及合同伙伴石原一起吃早饭。

    朱家庄上那四只膘肥体健的猎狗便是从石原的运粮船上借来的。

    她今日一大早来还狗,人到了却不见狗的身影,还要没口子夸赞:“多亏了石老板的猎狗……”余光瞥见卫大人不太赞同的表情,也不能忘了他:“还有卫大人的亲卫,不然我的庄子可能就要出人命了!”

    石原近期恰好来江州送粮,听说卫大人正在四处寻听话的猎狗,便将自己船上的猎狗借了出去。

    “能帮上忙就好。”石原饮一口热汤,再挟只饱满圆润的虾饺入口,鲜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他心情极为愉悦:“这么说人都抓住了?”

    朱玉笙道:“抓住了抓住了。我现在才发现,庄子里还是要养狗啊,不然一帮姑娘们真遇上坏人,哭都没地儿哭去。”

    听话听音。

    卫大人太过熟悉她这种算计的小表情,立时便搭梯子请她上台唱戏:“好的猎狗难求,这一时半会的,去哪里寻猎狗呢?”眼神还不断往石老板面上瞟。

    石原:“……”

    石老板挟虾饺的手停下了。

    嘴里的早饭也不香了。

    他总算回过神,指着桌上摆的十来样早点:“你这是……鸿门宴啊?”

    朱玉笙忙道:“石老板!石大哥!您且听我说。”

    那声“石大哥”换来卫大人冷冷一瞥,可惜朱玉笙没瞧见,本着求人求到底的方针,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庄子上事情出来之后,我想到了咱们粮店。”她把“咱们粮店”四字咬得很重:“要是有人半夜给咱们粮店放一把火呢?葛厚德虽然被抓了,但也难保有什么人狗急跳墙,或者见不得咱们好,石老板就没考虑过给粮店养条猎狗?”

    石老板气笑了:“一家粮店一只猎狗,你不会刚借到我的狗就开始盘算了吧?”

    “哪能呢?”朱玉笙连忙否认:“我是那样爱算计的人吗?”

    石原:“你就是!”还试图拉一位同盟军站队:“卫大人说呢?”

    两人的目光齐齐射向卫灏。

    卫大人对上石原威胁的眼神,还有朱玉笙眼巴巴求助的目光,低头挟了块鸡丝卷入口,连嚼两下还催促二人:“这个好吃,两位赶紧尝尝吧,不然一会可就凉了!”

    石老板:“你两个……”他刚想说“豺狼虎豹狗夫妻”,省悟到二人还未成亲,才将后面几个字吞了回去:“算盘声可真是响彻江州城。”

    他尝一块鸡丝卷,缓缓情绪,这才追问:“那我另外两只猎狗呢?”

    这是自认倒霉,舍了两只猎狗了?

    朱玉笙一脸喜色,扬声喊:“新雁,送进来。”

    石原还当自己的爱犬要被送了进来,正伸长脖子探头去看,但见外面的丫环抱了一匹缎子进来,颜色也不鲜亮,花纹也一般。

    “这是……我的猎狗?”

    “石大哥别急,这不是没打开嘛。”

    石原:“就算打开,缎子也变不成两条狗。”

    “别急。”朱玉笙安抚他:“新雁,打开。”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去,新雁扯开了外面包裹着的一层寻常缎子,显出里面的锦缎,还拉开一点垂下来,竟是一匹华贵的、闪烁着璀璨光芒的绿色织锦。而那绿色,似春山新绿,似凝潭碧波,令人瞬间屏息凝神。

    石原也是个识货的,他欲上手抚摸这一汪碧波,又怕弄污了,连忙高声喊伙计打热水来。

    卫灏还没见识过柞茧织出来的成品,也是头一次见。

    此时正值日光初升,码头金芒洒遍,连窗口那抹新绿也染上金色,更是璀璨万丈,不敢想象若能用这样的织锦做一件衣袍,得多夺人眼目。

    伙计听到吩咐,打了热水进来,惊的嘴巴半张:“天爷,怕不是神仙下凡的云彩?”

    石原早饭也不吃了,净手之后亲自上手去摸,双目放光:“这样的织锦还有多少,我全要!”对上朱玉笙沉静的眼眸,顿时也觉得自己有些贪,忙改口道:“要不……多几匹也行啊。”

    朱玉笙笑嘻嘻道:“听闻石大哥对大嫂子极好,您要是回家带这么一匹织锦给嫂子当礼物,到时候嫂子可就是湖州头一份了。”

    石老板虽在外面也有一二风流韵事,但听说他家中原配妻子曾陪他共渡生意难关,多年不离不弃,待老人也极为孝顺,还为他生下了三儿一女,故而他对妻子十分敬重,但凡出门总会搜罗些好东西回去送给妻子。

    粮店初开之时,朱玉笙便跟石家伙计套近乎,打听到了石原家中基本情况,送礼便要投其所好。

    石原抚摸着手中轻软如云的织锦,连连感叹:“这个好这个好!”他走南闯北还没见过这种颜色的织锦,低头仔细打量:“这种颜色竟不是染出来的?”

    朱玉笙道:“自然生成。”她趁胜追击:“石大哥,您看您那两只猎狗——”

    猎狗只是养得时间久些,也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再说他船上养着四只,家里还有十来只呢,回去再补上便是了。

    “都给你都给你。”石原豪爽答应:“那这匹织锦呢,你多少银子才肯卖?”

    朱玉笙亦豪爽道:“这是我们庄子上头一匹织锦,便送给石大嫂做一身新裙子,算是我的谢礼!”

    石原也知猎狗只要有银子,市面上总归能买到,只是要花点时间去寻访而已。但朱玉笙手头的织锦可遇而不可求,并非有银子就能买到的。

    当下要推辞:“哪能不收银子呢,我还想多买两匹回去呢。”

    朱玉笙道:“这匹算是我的谢礼,咱们合作一场,石大哥万勿推辞!至于以后……等我这织锦上市了,定不会少了石大哥的份。”

    石原喜不自胜:“这织锦叫什么名儿?”

    朱玉笙郑重道:“朱锦。”有别于何家的江州锦,而是以姓为名。

    卫灏抚掌而赞:“不错,琅琅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