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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玉笙姐妹俩经过两日仔细盘账,查出了贾二夫妇亏损的账目,交到贾氏手中,她顿时羞愧不已。
贾二至今还在牢里住着,金氏倒是回去了,但家里五个孩子,也别指望她能赔钱。
贾氏自己没本事经营生意,娘家兄弟更是指靠不上,女儿早就反水,恨不得扎根在长房,她左右权衡之下,终于愿意把布庄茶园都卖给朱玉笙,作价略高于市场价。
朱玉笙很快请了中人写了契书,两家去衙门过户登记,完成所有手续。她回来才跟朱玉筝透露:“以我对二婶的了解,要是我不接手,等宝瑞长大之后,她还真有可能赔光。外面天地广阔,男儿读书立业,自有奔头。女儿家反而处境艰难,妹妹放心,这布庄必有你跟三妹妹的一份。”
长房由朱玉笙掌家,徐氏于钱财之上向来不计较,比之爱财如命的父母,朱玉筝更喜欢温婉宽厚的伯母。她身为二房女儿,从来不敢奢求父母能给自己准备丰厚的嫁妆,但既长姐有此话,她开开心心道:“多谢大姐姐!”
生活更加有干劲了。
朱玉笙正好近日新买的庄子,花时间改造庄子的工夫,还派人去大田村高家传话,托高小妹以高于何家三倍工钱招手艺好的织娘。
高小妹原本还在犹豫,等不到朱玉笙的消息,长久在家里吃闲饭也不是个事儿,考虑要不还是去何家上工,好歹赚两口饭钱,竟接到朱家招工的消息,顿时喜出望外:“当真?比何家高三倍的工钱?”
前去传信的正是杨鸣善,与高有光见过几次面:“我家大姑娘说的话,自然可信。”
高有光与朱玉笙联手作局,把生丝价格提了上去,对朱老板极度信任,忙替妹子应下:“我们一定去。”又推高小妹:“快去找你那帮小姐妹,让她们都跟朱老板干。朱老板可不比何家,说话算数,给钱最是爽快!”
高小妹多年在何家做织娘,认识一帮一起上工的小姐妹,大家都不满何家给的工钱过低,但也没有更好的去处,还怕招来何家的报复。
但朱玉笙不同,她早已同何家交过手,且逼得何家不得不提高生丝价格,让蚕农们大赚了一笔,于是纷纷跟何家辞工。
何复春最近正忙着督工,谁知起先是一两个织娘辞工,紧接着便是三五个不来上工,到最后竟有一大半织娘不再来上工。
面对空着的织机,他急得满嘴燎泡,质问管事:“到底怎么回事?”
管事也拖家带口,虽未必站在织娘一处,但于打工人领工钱的心情却颇为理解,况且他的工钱也不见涨,心道:还能是怎么回事?肯定是工钱过低了呗!
但他也不能跟何复春直接呛声,便委婉提醒:“许是她们觉得织锦太过辛苦?”
活计辛苦,工钱自然不能太低。
何复春怒道:“往年也不见她们喊苦,今年减一点工钱,各个都受不了了?我们何家养着这么一大帮人,她们何曾为主家着想?”
管事心道:织娘赚那仨瓜俩枣,本来工钱都不高,大头都是东家您赚着,吃香的喝辣的不见您加工钱,自己家利润降低,倒想起给织娘们减工钱了。
换我也不干呐!
他对主家如今也是满腹怨气,还只能安慰何复春:“背靠大树好乘凉,外面的工钱哪是那么好赚的,说不得过几日便都回来了。”
“再拖延下去,今年的织锦可交不了货。你去——挨家问问怎么回事?”
管事倒是知道其中几个领头织娘出自大田村,便坐着驴车去村里问。谁知经过朱玉笙与何复春收购生丝之战,大田村妇人们从朱老板身上看到了赚钱的曙光,连向来站在何家一方的村妇都不再愿意给他们传递消息。
毕竟,利益是实打实的。
村头妇人便糊弄何家管事:“我家姑娘说了婆家,要在家备嫁准备成亲。”
新娘子备嫁天经地义,谁家还能把亲娘子拖出去上工赚钱?!
何家管事接连问了好几家人,对方都这样回答,搞得他也很疑惑:难道京里传出采选的消息了?
他回去之后复命,惹得何复春大发雷霆:“我就不信了,都一齐备嫁?”
织娘很多都是未婚女子,真要嫁人生子,家里尚且有一堆家事做不完,相夫教子侍候公婆,哪得空出来做工?
眼看着要耽搁交货时间,何复春着急上火也无用。
等到何复春得到消息,赶往朱玉笙新买的庄子,她的腿伤还未彻底愈合,还拄着一只拐杖,却向他奉上一片华贵的,闪烁着璀璨光芒的绿色织锦,请他鉴赏。
“何少东独霸江州布业多年,想必是个识货的,我近来新织出一种锦缎,正苦于不知如何定价,还要请何少东鉴赏鉴赏,正好帮我定个价。”
朱玉笙笑嘻嘻拄着拐使个眼色,便有新雁捧着朱漆盘,向他奉上朱家新织的锦。
何复春在锦缎行业浸染已久,无论是缫丝还是染色,以及把控织锦的质量,水平在江州都是个中翘楚。
从小到大见识过无数绫罗绸缎的何氏少东被眼前的织锦所吸引,仔细打量之后,终于承认自己的失败,而且翻身无望——他招不到最好的织娘,仅凭家养的几名织娘杯水车薪,而高价收来的生丝无法织成江州锦,便只能失信于外地前来贩锦多年合作的生意伙伴。
“你真是好!”何复春颓然放下手中轻软细滑如云朵般的织锦,目光复杂的注视着朱玉笙。
女子拄着拐杖,眸光晶亮,虽形容狼狈但身上始终有股不服输的勃勃生机。
他当初一见之下,便想要将其人降服,纳入府中调教之后,便能助自己在生意场上驰骋。
是该赞扬自己眼光独到,于人群之中一眼便识得珠玉,看出了她的聪慧能干;还是该嘲笑自己太过自负,以男子之身却败于女子之手,明知她有生意头脑,却用轻慢的眼光来看待她,这才败于她手?
有时候,只是一念之差,结果却截然不同。
朱玉笙此时却难得有谦逊的美德,大叹道:“何少东谬赞了,我不过是运气比较好而已。”说起来,还真是她运气好。
所谓的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葛厚德绑架被推下山原本是一桩极为倒霉的事情,但滚下去之后却让她无意之中发现了柞茧,也算是因祸得福。
何复春深深望进她眼中,很是好奇:“大村田的生丝都在我手上,而你手中的织锦好像并非染色,而是天然生丝的颜色。你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生丝?”
朱玉笙纤细的手指抵唇:“嘘——行业秘密,恕不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