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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俩捅开窗户纸,将该讲的都讲明白,只觉得心贴得更近了。
“不如咱们也去瞧个热闹?”朱玉笙想到自己的杰作,她坏心眼的想看到何复春的脸色:“可惜不能亲眼瞧瞧何少东的脸色。”
朱玉筝也很期待:“也不知道何少东去不去凑热闹?”她不好意思把红豆糕递过去,却又意识到暴露了自己纠结的内心,连忙往回收。
可惜已经晚了。
包着油纸包的红豆糕被她捏得皱皱巴巴,无法直视。
朱玉笙一把抓住,打趣妹妹:“我可盼着呢,盼有一天景良哥哥也能唤我一声姐姐。”
什么情况下,景良才会唤她“姐姐”呢?
自然是景良娶了她的妹妹。
朱玉筝羞红了脸,轻捶了长姐一下,扭头去洗脸了:“我这副样子,怎么出门。”
等她净面收拾完,整理好仪容,姐妹俩相携下楼,一同前往府衙。
江州府衙门口,有一大块空地,此时正摆着一长排条凳,足足有十几条,每张条凳上都趴着一名年轻男子,两旁站着差役,等候上峰的命令。
卫大人一身威严的官服,扬声道:“本官今日接到大田村村民报案,有一批宵小前去捣乱,试图烧毁他们的房屋生丝,断人生计,此等地痞无赖,扰乱地方治安,毁坏百姓家产,理应重罚!本官下令,每人重打二十板子,站笼示众,以儆效尤!”
衙府前已经围满了凑热闹的百姓,其中一部分还是大田村村民。
他们多年来深受何家压榨之苦,经过朱玉笙的两次提价,让他们尝到了挑战何家的甜头,更有高有光田二与朱玉笙商议,分析应对之法。
果然何家狗急跳墙,竟当真派人去捣乱,吓唬丝农。
新上任的刺史大人,可不比吴延好说话。
吴延是何家背后的靠山,这在大田村是公开的秘密。
每有大田村冤案,都被吴延利用公权力压了下去。
但新上任的刺史大人可好,大田村民一报案,便将宵小拉出来示众。
高有光与身侧的田二耳语:“二哥,真没想到卫大人还能搞这出,朱老板还真没骗咱们呀。”
田二亦小声道:“我开初还对朱老板的话半信半疑,想着何家都不敢拿她怎么办,只要何家敢派人来欺负咱们,咱们也试试。”他面上笑意渐浓:“也不知道何家那位少东家知道了,会不会气歪了鼻子。”
朱玉笙上次收了三家生丝,田家便是其中一家。
田二媳妇古道热肠,又觉得朱玉笙和蔼可亲,不似何家仗势欺人,极愿意与她合作,催促着丈夫把生丝卖给了朱玉笙:“朱老板说了,以后生丝价格涨起来,她会补差价的。”
有了三户人家做示范,朱玉笙还特意当着众妇人的面,给高有光补了差价,更是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除非像丁六媳妇,酸溜溜的说:“你们都等着生丝涨价,要是让何少东知道了,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田二媳妇回呛:“我们可没有何家这样的高门亲戚罩着,也就只能计较些小钱了。”
真等到何家派了地痞流氓去捣乱,丁六媳妇更是洋洋得意:“看以后你们谁还敢得罪何家?!”
谁知转眼,早有准备的一部分村民便拿起锄头棍子,把那帮上门找茬的闲汉们打了个鼻青脸肿。
此刻,在府衙门口被按着打的闲汉们原本身上就疼,也不知大田村的村民们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敢跟他们对着干,还敢下死手。
他们挨了村民一顿打不说,又被官府按着打板子,一时之间府衙前鬼哭狼嚎,各种惨叫咒骂不绝于耳,直听得村民大笑不已,指着那些狼狈的地痞流氓们取笑。
朱玉笙跟朱玉筝远远站着看热闹,身后忽驶来一辆青帷马车,车里有人沉声道:“停车。”
马车停在二人身后,有人将车帘掀起一角,向二人打招呼:“朱姑娘。”
朱玉笙转头,瞄见马车里的人,轻笑:“何少东,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马车里的正是何复春,他面上挂着温煦的笑容,似乎对眼前府衙的鸡飞狗跳视而不见,只是偶然路过,两人也非敌对关系,碰巧打个招呼而已。
“托朱大姑娘的福,近来不咋好。”他轻巧下了马车,负手站在朱玉笙身侧。
上次两人见面,他还称呼她为“吴大少奶奶”,这次就改了称呼。
朱玉笙不轻不重的刺了一句:“好日子过太多了,总也要试试苦日子嘛,风水轮流转,哪有人一直顺风顺水?”
何复春侧头,注视着眼前女子,单论容貌已然出众,但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她那种毫不畏惧的坦荡,亦侧头直视他的眼眸,眸光澄澈几乎能映照人心,说出的话却格外扎心:“或者,何少东以为自己是个例外?”
“朱老板说得有道理。”何复春终于肯正视朱玉笙的存在了。
他自小于跟着何有方出入生意场所,年轻美貌的女子于他不过是酒席应酬间的摆设,生意场上的佐酒小菜,床帷之内取悦男人的小玩意儿,可怒可宠,可赏可玩,唯独不可能是生意场上的对手。
就算此时他称呼朱玉笙为“朱老板”,那也不过是赞赏她勇气可嘉,胆敢挑战他的财势威权,试图与他在生意场上做对,并且时机掐得刚刚好,也算是有几分聪慧。
至于拿她当对手?
他笑得狂妄:“朱老板拒绝了我请的媒人,我等着有一天你上门来求我纳你!”
朱玉筝眼见得长姐受辱,气得涨红了脸,便要骂回去,却被朱玉笙阻拦。
她上辈子被欺辱践踏无数次,心态早已不同。
何复春的话,压根不值得她动气。
朱玉笙笑眯眯道:“不如咱们打个赌,看将来是谁上门求谁。”
打嘴仗也分不了胜负。
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何复春比她足足高出一个头,此刻低头俯视眼前女子,笑意满满应承:“何某拭目以待!”远远瞧着,男子风流倜傥,正深情与楚楚动人的女子对视,宛如一对有情人。
卫灏身居高处,几乎是朱玉笙姐妹俩出现的同时,他便发现了她的踪迹。
他的视线扫过朱玉笙,身边的卢登已经压低了声音提醒:“主子,朱姑娘来了。”
他又不瞎。
卫大人很想一脚踹开多嘴多舌的下属,但重要场合不能失仪。
等到何复春出现,周煦好奇:“朱姑娘身边的野男人是谁?”
卫灏:“……”
卫大人竟觉得“野男人”三个字甚为贴切。
已经在江州长住数月的卢登主动为两人解惑:“朱姑娘身边站的男子正是何记少东何复春。”
何复春,想要纳朱玉笙为妾的男子。
不过朱玉笙用提高生丝的价格拒绝了他。
卫灏得知消息的时候,甚至笑出了声,还当着卢登周煦等人的面,毫不避嫌的夸她:“我早知道她不会同意,没想到她回绝的如此漂亮!”
不止漂亮,她还与村民商议,制定了后续的应对之策。
周煦啧啧称奇:“这姓何的被朱姑娘坑了,你瞧他盯着朱姑娘的模样,活似贼子。”
卫灏才高兴没两日,打板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快停了下来,耳边却依旧吵的宛如掉进了鸭圈,鸣叫声不绝。
那些挨过打的地痞流氓搞破坏本事一流,忍痛的能耐却太差,挨完了打被拉起来站笼示众,一个个惨叫声比杀年猪还热闹,锁进站笼之后都不消停,还要哼哼不已。
再加上周围瞧热闹指指点点的百姓议论声,吵得他完全听不清朱玉笙跟何复春之间的对话。
卢登在他身后幽幽道出了心声:“主子,我要是长个顺风耳,没准能听到何复春跟朱姑娘的对话。”
卫灏:“……”
他道:“你是这两天还忙得不够?”
侍卫丁喜忙往回找补,试图劝慰可能已经心气不大平的自家主子:“卢队这两日没合过眼,说话不过脑子,主子别恼。”他可能不太会安慰人,还追加了一句自己的直观感受:“姓何的跟朱姑娘乍一眼倒挺般配!”
卢登只想转头撞墙!
到底谁的脑子不适合?
丁喜才醒悟过来,连忙解释:“属下的意思是,鱼找鱼虾找虾,他们两人都是做生意的,也都出身平民商户,门第相当。”瞄到卫大人渐渐发黑的脸色,后悔的想打嘴巴子,使劲抹黑何复春:“姓何的心狠手黑,做生意不择手段,朱姑娘不会中意他的!”
卢登使劲朝他使眼色,丁喜总算机灵了一回:“我去请朱姑娘过来,就说大人有事要跟她商量。”
偏他没机灵到点子上,被卢登气得恨不得揍他:“你是想让何复春知道朱姑娘是受咱们主子指使?”
丁喜:“……”
拍马屁拍错了地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