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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茶叶被泡坏之后,朱维昌再见到朱玉笙,说话总是阴阳怪气,话里话外便是她无能还爱揽事,不如早点嫁人。
朱玉笙统统用一句老话堵了回去:“初嫁从父,再嫁从己,我的事情就不劳二叔关心了。”
朱维昌被她堵的一口气憋在腔子里,又不敢太过刺激她,生怕惹怒了她,招来她背后的人物,只能回房怒骂侄女。
贾氏跟着丈夫一起骂两句,又忙停下来向外张望,生怕儿子朱宝瑞从哪冒出来听了去,回头再讲给朱玉笙听。
自从在后罩房丢过一回脸,她都有两三日没好意思出门。
朱玉笙打了堂弟,臊了二婶,每日仍旧出门在外面转悠。
这日她带着新雁才出门,便听到景家院门打开的声音,抬头发现来人,笑着迎了上去:“景良哥哥。”
景良多日不见朱玉笙,心中惦念,便掐着点站在自家大门后,听到她们主仆说话的声音,这才走了出来,装作偶遇的模样:“玉笙妹妹这是去哪里?”身后还跟着他的书僮德春。
朱玉笙在朱家孤立无援,便是连亲娘徐氏也帮不上忙,还需要她分神来照顾,其实也有几分发愁,正巧遇上景良,难得露出个苦笑:“遇上点事儿,出门随便走走。”
景良扫了一眼朱家大门的方向,肯定的问:“家里有人为难你?”
“算是吧。”朱玉笙见到景良,便如见到自己亲兄长一般,对方熟知朱家内部之事,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怎么回事?”景良不放心,连连追问,还上下打量朱玉笙,似乎生怕她被朱家人打了。
朱玉笙都被他这副模样给逗乐了:“没人打我,景良哥哥放心,就算是被人打了我也会打回去的。”她回头扫一眼自家院门的方向,还能瞧见守门的袁伯一身褐色短打提着个扫把在干活,便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景良哥哥要是有空,咱们寻个地方去说。”
两人寻了一家离五柳巷比较远的茶楼,进了包间朱玉笙便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新雁侍立在侧,替自家姑娘松了一口气——景良自小疼爱自家主子,不会不帮忙的。
景良的书僮德春心中暗喜,连着瞧了自家公子好几眼——这可不是困了就有人递枕头。
自家公子心中记挂隔壁的朱家大姑娘也非一日,谢天谢地往后他不必再熬夜枯坐窗前发呆了。
景良心中正有思谋,还怕再次请人上门提亲,会被朱维昌阻挠。谁知朱玉笙竟有脱离祖宅分家之意,且已经开始实施,仿如在漆黑的夜里行走,隐隐瞧见远处的曙光,当下喜道:“你要是能带着伯母跟二房分家另过,那我……那我们两家以后走动起来也方便。”为了掩饰自己,又描补了一句:“我娘以后去寻伯母说说话,也方便不少。”
德春抿嘴偷笑:哪里是方便了主母,应该是方便公子上门才对。
蔡氏喜徐氏性格和顺柔软,朱维清在世之时两家多有来往,可自从二房霸占了正房,把徐氏母女赶到后罩房去以后,蔡氏每次去寻徐氏,都要看贾氏的脸色。
久而久之,蔡氏便不愿意再踏进朱家大门。
谈到未来,朱玉笙心中也不免高兴:“等分家之后,我们娘俩搬出去单过,再也不用看二叔二婶的脸色了,到时候欢迎蔡伯母上门作客。”
“这是……不欢迎我了?”景良心中发烫,柔声笑问。
朱玉笙笑个不停:“景良哥哥这是说哪里话,怎会不欢迎你呢。”但想到现实困境,不免又收敛了笑意:“可惜我二叔是不会让我们娘俩轻易搬出去住的。”
“他做什么了?”景良担心不已。
朱玉笙遂又将自己跟他吵架之后,分得一批茶叶结果被水泡了之事讲给景良听,颇为发愁:“我亲自爬上屋顶瞧过的,绝对是人为而非年久失修。但眼下没证据,就算跟二叔扯皮,也毫无胜算。他为了阻止我分家,真是下了血本了。”
新雁跟杨鸣善两人都在朱家早被打上了长房的烙印,二房有什么事情自然都背着他们,也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景良注视着她美丽的面庞,胸中热血上涌,脱口而出:“不如我来想办法?”
朱玉笙讶然:“你怎么帮我?除非是有人进茶园去,说不定便能探听到什么消息。”
她不过随口一说,谁知话音落两人四目相对,仿佛瞬间醍醐灌顶,朱玉笙一拍脑门:“我光想着家里人茶园的朱富都认识,怎就没想着往外面去寻。”也着实是外面的人不可靠,更不敢托付此事。
她兴奋的一把握住了景良的手,热切注视着他:“景良哥哥,从你家庄上借两个可靠能干的人给我吧?我出工钱,只消扮作打零工的去朱家茶园帮我探听消息,如何?”
小时候两个人一起玩,也时常牵手拉来扯去。
此刻,景良却只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滑如暖玉,整个心神都被紧握着自己的小手给牵动,至于小手的主人说了什么,他一概没听进耳中去,直到朱玉笙提高了声音:“景良哥哥——”他才如梦初醒。
“好!”他稀里糊涂便应了下来:“你说什么都行。”
新雁在侧多瞧了两眼,只觉得景良今日格外的呆。
朱玉笙更是一门心思都在追查茶叶被泡水一事上,更没察觉景良的异常,还催促他:“景良哥哥不如现在就带我去庄上挑人吧?”
景良还没反应过来,反而是德春悄悄推了自家公子一把,小声提点他一句,才让他明白自己方才答应了什么。
四人从茶楼出来,德春去车行雇车,朱玉笙跟景良并肩站着,此时一辆双匹高头大马拉着的马车从远处驶来,身侧还有一队侍卫,打头的正是卫灏身边的卢登。
朱玉笙正侧头跟景良说着她挑人的要求,未曾注意到,马车驶过来的时候,车窗之上的帘子正轻轻掀起一条缝,坐在马车里的年轻俊美的男子恰恰瞧见了茶楼门口候车的一男一女。
男子五官端正,气质温厚和暖,见之亲切。
女子放下曾经在刺史府里的防备跟谄媚,如同盛夏枝头绽放的鲜花,笑容耀人眼目。
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男子又是谁?
车窗上的帘子悄悄放下,卫灏接连数日不断审案,又抽空与江州豪绅们周旋的大脑都运转迟缓,明明府衙还有无数件公务等着他处理,可是眼前却不断浮现出朱玉笙跟那陌生男子互相凝望的眼神。
他不是傻子。
男子的眼神里盛着满满的柔情,而她望向男子的目光里,也是满满的信任与亲昵。
卫灏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了,只觉得满心烦躁,坐在刺史府的书房里,面对着厚厚的公文,忽然一字也看不下去了:“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