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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血脉羁绊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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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玉笙深吸一口气,决定一次性把话讲明白:“娘,你准备一辈子依附二房生活?”

    徐氏一愣:“我不跟着二房生活,还能怎么办?”

    朱玉笙毫不客气揭破她的软弱:“父亲虽然过世,但咱们是长房。”

    徐氏颇为愧疚:“可是……可是我没为你父亲生下儿子。”

    长房无子。

    朱玉笙觉得自己的耐心正在消失殆尽,极力控制着情绪不致于说出更为伤人的话:“难道就因为长房无子,咱们便要被二房欺负一辈子?”

    徐氏慌了:“笙儿,你是外嫁女,闹着跟二房分家之后,你让娘一个人怎么办?”她想到自己一个人,顿时双眼布满泪花:“你爹已经不在了,娘跟着二房过日子,娘不委屈。”

    朱玉笙肚里的无名之火噌的冒了出来,她终于忍无可忍:“不委屈让你跟下人一起吃住!不委屈极尽苛待,连二房的下人也敢给你摆脸色!不委屈你一个人常常躲回房里哭什么?”

    徐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娘只是怨自己命苦,早早守寡。”

    这次朱玉笙可不会惯着她:“我嫁出去的当天就守寡了,也不见我说自己命苦。”

    比惨是吧?

    “你好歹膝下还有一女,父亲陪了你八年,我呢?”

    徐氏尴尬的哭不下去了,拭着脸颊愧疚十足:“都是我的错。”又心疼女儿守寡:“咱们娘俩都这么命苦……”

    朱玉笙内心深处并不觉得自己守寡有多命苦。

    她也从来不认命。

    “别再说命苦了!”朱玉笙不耐烦的打断她:“人一辈子是吃苦受累还是享福开心,全在自己。你天天坐在那里哭天抹泪,当然觉得自己命苦了。可要是咱们跟二房分家呢,哪怕不争祖宅,出去外面买个小院子,关起门来清清静静过日子,你觉得怎么样?”

    “可是……可是家里也没个男人……”徐氏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越听女儿所说越害怕:“连个依靠都没有,咱们娘俩怎么过?”

    朱玉笙恨铁不成钢:“家里有男人又如何?二叔吝啬刻薄,除了欺负你便是想着把我卖出去。你以为他做过一回就会收手?”她冷笑不已:“别天真了!他尝到一回甜头,还会有下一回。”

    她不打算让徐氏对二房还抱有天真的幻想:“这次是刺史府,下次呢?保不齐便是给哪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做妾,你愿意?”

    “应该……应该不会吧?”徐氏听得心惊肉跳,虽然嘴上还在强撑着,其实内心已经认同了女儿所说,朱维昌尝到一次甜头之后,必会再次把主意打到女儿头上。

    “那……那怎么办?”她慌乱之下紧抓住了朱玉笙的腕子,急得眼泪又下来了。

    相比她的忙乱,朱玉笙简直冷静到可怕:“如今已经不是长房跟二房争财产这样的小事了,而是性命攸关之事。以二叔贪财的性子,要是不分家,他不但迟早要吞了我带回来的所有财产,还会再次把我卖出去。到时候,你就是真正的无依无靠,这一辈子任由他们夫妻俩搓圆捏扁!”

    “笙儿——”徐氏被她描绘出来的场景给吓到:“不会的!”

    “你是非要等到人家逼到头上来,才肯想办法吗?”朱玉笙提高了声音质问:“咱们就不能早做应对?”

    徐氏:“……”

    她这些年浑浑噩噩依附着二房生活,自丈夫过世之后被二房从正院赶到了下人房,紧跟着衣食也被克扣,最致命的是女儿的婚事也由得朱维昌决定,而她还被胁迫着做了帮凶。

    直到女儿守寡,她一趟趟往刺史府跑,却并没取得女儿的原谅,内心才真正开始恐慌。

    以往,她一直以为自己所依靠的是二房。

    后来才发现,原来在朱家后院,没了女儿的保护,她过得万念俱灰。

    朱玉笙在时,下人们对她的态度还能过得去,连带着朱维昌夫妇也时常被女儿明嘲暗讽,一时不公还嚷嚷着要去寻族里的叔公们讲理去,以此挟制叔父婶娘。

    朱维昌夫妇也不敢对她们母女太过苛刻。

    原来,自始至终她依靠的,只有女儿一个人。

    所以听说吴家下了大狱,她的天都塌了。

    谁曾想女儿倒是被送了回来,却在两人之间划下深深鸿沟,待她冷如寒冰。

    此刻,徐氏握着女儿的腕子,发现她不但没有推开,还愿意耐下性子跟她讲道理,如同灰烬之中冒出了绿芽,又迸发了新的希望:“笙儿,咱们怎么办?”

    朱玉笙深知母亲秉性,没指望着自己能立起来,但至少别拖她的后腿,这才愿意耐下性子把利害关系讲明白:“我跟二叔提起,要为父亲过继一个儿子来继承香火,要他先分家产。叔父定然不会愿意让我去族里挑个弟弟过来继承家业,凭白分出去他一半家产,不得心疼死他。他为了稳住我,也为了不得罪我背后的靠山,只能忍痛分我一批茶叶。”

    “过几个儿子?”徐氏的眼睛亮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朱玉笙抚额:“没那么简单的。”她实在觉得心累:“二叔想着吃绝户,你当族里人就没有想吃绝户的。但凡从谁家挑个儿子过来,这孩子背后的亲生父母全家都得巴上来吸血。”她打断了亲娘的幻想:“过继只是我拿来跟二叔分财产的一个噱头。等到我们彻底分家,从祖宅里搬出去之后,谁也不能左右我们娘俩,到时候日子也能过下去,何必抱个别人的孩子来养,又养不熟。”

    徐氏有时候想起丈夫也不免要流泪:“都是我的肚子不争气,断了你爹的香火……”

    朱玉笙:“……”

    死过一回的人了,她早已不执着于香火一说,只是为了给徐氏吃个定心丸,她不得不哄她:“你放心,等我将来再嫁,生个儿子来继承爹的香火。”

    徐氏破涕为笑:“那也得新姑爷答应啊。”

    朱玉笙早对婚姻不作他想,只是为了暂时哄住徐氏,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要是新姑爷不答应,我就不嫁了,大不了招赘!”

    徐氏彻底笑了,还爱怜的轻拍她一下:“你这孩子,胡说八道。”

    但显然朱玉笙的胡说八道彻底安了她的心,让她不再恐怕无助,哭个不停了。

    朱玉笙在心里叹一口气。

    血脉羁绊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她如果再决绝一些,大可带着从刺史府里带出来的东西换个地方生活,此生不再与徐氏相见,也不必搅和进朱家这滩浑水里。

    但徐氏是她亲母,再软弱无能,于她也有母女之义,养育之恩。

    她只能担负起自己的责任。

    “我与二叔之间势必还有争执,这关系到长房的生死存亡,就算你帮不了我,但也不能再拖后腿,帮着二叔来逼我!”朱玉笙最后一次郑重“威胁”亲娘:“再有下一次,你站在二叔那边,咱们娘俩的母女缘份这辈子就算是彻底断了!”

    女儿长久的决绝冷漠已经让徐氏伤透了心,也发自内心的感到害怕,都不必朱玉笙再说什么,她连连点头保证:“你放心,这次无论如何娘都只会站在你这边!”还顺势握住了女儿的手,久久不肯松开。

    软硬兼施,朱玉笙彻底安抚了徐氏,准备大干一场。

    无论她的内心对于母亲的失望有多深,还剩下多少感情,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母女俩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