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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夫人赶过来的时候,吴瑞雪正站在朱玉笙房内,地上全都是被摔碎的瓷器。
见到她之后,吴瑞雪跟见到鬼似的,先下意识去瞧朱玉笙。
苏夫人厉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吴瑞雪想要告状,但瞥了一眼朱玉笙,张张嘴又不敢多说一个字。
朱玉笙上前见礼,反而平静道:“禀夫人,大小姐撕了亡父留下的书,儿媳气愤之下打了她一巴掌,她砸了我的屋子。”
苏夫人:“……”
吴瑞雪:“……”
她生怕朱玉笙再说出自己请求表兄带她私奔之事,吓得恨不得藏起来。
苏夫人来之前,听吴瑞雪的丫环说姑嫂俩发生了争执,但自己的女儿性情如何,她心中明镜一般。定然是她训斥了女儿,转头女儿便要将气撒在朱玉笙身上。
但朱玉笙再出身寒微,也是她的长嫂。
还有一件更为隐秘之事,据朱玉笙所讲,当日洞房之内调换酒杯的圆脸丫环,竟跟在苗姨娘身边。
也就是说,长子大婚当日吐血而亡,竟与二房有关。
酒杯既然已经被替换,过去这么久,想来证据也早被湮灭,就算闹到丈夫那里,恐怕也得不到真相。
真相只有二房母子俩知道,再加上那圆脸丫环。
丫环名叫翠墨。
“瑞雪,你大嫂说的可是真的?”苏夫人心思几转,原本见到女儿脸上的巴掌印,心中也有些生气,就算是小姑子再胡闹,可做人大嫂的竟然敢打小姑子,她心里也很不舒服。可是想到女儿不管不顾的性子,她又觉得让吴瑞雪吃点苦头,也该长长记性了。
吴瑞雪砸了人家的屋子,按以往的脾气,肯定还是消解不了挨打的气愤,但这次奇怪得很,亲娘来了竟然也不告状,还一副认错的模样,乖乖低头:“母亲,是女儿的错,不该撕了……大嫂亡父的书。”
苏夫人被吴瑞雪的乖巧给惊到,反复去瞧女儿,怀疑她身上还有别的伤。
吴瑞雪可不敢再在朱玉笙房里逗留,还生怕苏夫人训斥儿媳,惹的朱玉笙一个不高兴,再将她想私奔一事抖搂出来,情急之下忙紧揽着苏夫人的胳膊,把她往外面拖:“母亲,都是女儿任性不懂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过女儿吧。这房里的摆件……要不……”
母女十几年,苏夫人对女儿了解至深,她冲动鲁莽却高傲,便是连亲娘也不肯轻易低头,没想到挨了朱玉笙一巴掌,竟然老实不少。
太也奇怪。
但女儿好像怕朱玉笙一般,急急拖着她往外走。
母女俩刚走到院中,苏夫人忽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捏在朱氏手里?”
吴瑞雪一怔,顿时笑得极为不自然:“您在说什么呀?我能有什么把柄?”
苏夫人:“总觉得有点奇怪。”
母女俩带着丫环离开之后,外面彻底安静了下来。
许久之后,嫣红带着小莲探头探脑往里瞧,朱玉笙给气得:“还不滚进来打扫,难道屋子会自己变干净?”
寺中事毕,两人又挨了罚,现在亲眼见识到朱玉笙扇了府内横行无忌的大小姐一巴掌,对方还老老实实拖着苏夫人走了,婆母连句重话都未曾骂出口,两丫环心中敬畏到了极点,压根不敢再小瞧朱玉笙。
嫣红拿了扫把,小莲拿了簸箕,两人把房内砸碎的瓷器挨个收拾完,见外面天色已黑,便殷勤掌灯,还提来了饭,劝说朱玉笙:“大奶奶,书再重要也不及您的身子重要,不如先吃完再粘?”
她们亲眼见识过为了这本书,朱玉笙发疯打人的模样,就算是粘书的活计能讨好她,也不敢轻易开口。
朱玉笙被这俩丫环的殷勤闹得有点心烦,于是催促道:“你们且回去休息,别再打扰我。”
小莲试探道:“要不……我跟嫣红姐姐留下来值夜?”
朱玉笙不耐烦道:“连铺盖都没有,难道你们睡地上?赶紧走吧,我要闩门了。”
这俩丫环从第一天过来服侍,就没打算值夜,连铺盖都不曾带过来。
朱玉笙赶走了俩丫环,闩好院门之后,再次坐在桌案前,细心把一页页被胡乱撕开扔下的书页往一起拼。
她边拼边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朱维清在世之时,极钟爱游记,而这本游记则是他平生最爱,时常翻阅,还对书中描写的景色心向往之,曾经戏言:“以后等父亲高中,便带笙儿去书中所写的地方当个一方父母官,畅游山水间,可好?”
言犹在耳,人却已经离开了十年。
她粘着粘着,想起旧事,不觉眼眶湿润,正沉浸在往事之中不可自拔之时,忽听得身后有人轻笑:“大半夜的,这又是在做什么?”
朱玉笙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爬窗客竟不曾往后窗扔石子,可能是见她屋门大开,烛火明亮,便直接从门口进来了。
一句戏言说罢,才发现正粘书的人眼圈发红,眼尾如被朱笔描出一弯旖旎,灯火映照之下,其人眼眸璀璨,愈见艳色,他忽然有点口干。
反倒是朱玉笙见到他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恼怒的瞪了他一眼:“都怪你!”
明明是恼怒,但落在卫灏眼中,竟似薄嗔。
他沉默片刻,才算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才过来,不知何事怪我?”
朱玉笙心里伤心,却也知道就算是杀了吴瑞雪也无济于事,打她一巴掌,仗着捏住了她的把柄压制她,才算在苏夫人面前勉强过关。
可这口气,总要找个人撒出去。
恰好卫灏闯了进来,可不就撞在了枪口上。
“吴瑞雪为了慕表兄发疯,不敢去寻你的麻烦,便跑来我这里大闹,撕坏了亡父的旧书,你说这件事情是不是该怪你?”
卫灏对刺史府大小姐的脾气叹为观止:“你说的也没错,这事儿怪我没处理好,牵累了你。”
他上前去,欲挽袖子干活:“为了将功补过,要不……让我来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