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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夜了然于心,对于武比之事虽然记挂在心,但也只淡然道:“师叔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好,那好,这次武比事关重要,子卿你可要谨慎点,切莫大意。”
龙恺满脸关切道,说完伸手,做了个引路的动作笑道:“暂且不提这些,今日师叔请你来,也是因为多日不见你,甚为挂念。你师妹又进了宫,平时难得一见,我一个人住在这偌大的随园里也清冷的紧……”
“师叔,是师侄疏忽了。”纳兰夜语气里多了一分歉疚。
虽说现在荣耀加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全天下的人都要看他几分薄面,可在他心里,依旧忘不了当初师门那段时光。
曾经师父教导,师叔循循善诱,他是铭记在心的,即便经历的太多,看过无数尔虞我诈,人心险恶,但对于龙恺,他发自内心的一辈子敬重。
这阵子忙的事情太多,以至于纳兰夜疏忽了随园的事。也因为洛青鸾的缘故,他必须疏远龙宁,连带的连龙恺也少了许多问候。这次看见龙恺完全不在意,他心里不免有些不自在,想要好好陪他聊聊。
纳兰夜瞳色一声,眸子里带着一抹回忆之色:“想当年师父还在的时候,师叔最喜欢和子卿切磋剑法,若是师叔今日有兴,不妨我们……”
他是真的见龙恺寂寞,想要陪他练剑打发一下时间。
一听纳兰夜的话,龙恺心头一咯噔,脸上多了几分尴尬:“这个……还是算了。师叔年事已高,又许久不曾练习,剑法什么的早就生疏了,哪里比得过你?来来来,子卿若是有心,就陪师叔喝几杯,好好聊聊。”
既然龙恺都这么说了,纳兰夜也不好再提,点点头朝前走去。
纳兰夜走在前面,龙恺微微落后半步,他转头盯着一个下人,一使眼色,后者会意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还是第二次来随园,纳兰夜负手而行,随意打量着周围,前面的逐风亭里已经摆好了瓜果酒水,两名美貌的侍女立在一旁伺候,老远就瞧见了纳兰夜,立即俯身行礼。
“大师兄,快来。”陈虎站着凉亭里招手。
面对满亭子的美食,他虽然才吃了早饭,但忍不住又馋了。
纳兰夜微微一笑,走了过去,眼神一扫随意坐下道:“三师弟,许久不见,你还是这样,最喜欢吃了是吧?果然一辈子也改不掉。”
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陈虎嘿嘿一笑,抓着脑袋道:“大师兄笑话了,我、我也没办法,就是喜欢吃。或许……或许上辈子是个饿死鬼,这辈子才想多吃点吧,哈哈哈……”
说完,他自嘲的笑了起来。
“这也没什么,喜欢就尽管吃,师叔也不会说你的。”纳兰夜笑道。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般放轻松了,面对他曾经的同门,这是最简单轻松的相处。特别是在这多事之秋,越显得珍贵。
陈虎听得满脸放光,刚想伸手去抓,亭外就传来一个声音:“陈虎,你干什么?怎么你大师兄还没吃,你就先动起来了?”
“呃……师叔!”陈虎浑身一凛,缩手站直了腰,满脸尴尬。
随即龙恺了走了进来,冲着陈虎皱眉道:“不是师叔说你,陈虎,你这个性子可是真要改改!这里是京城,这里是侯府,若是被人看见你这么不讲究,别人会笑话我们的。现在不是以前了,更不是在山上,你的一举一动都要注意,懂不懂?”
陈虎立即耸拉着头,老实道:“是,师叔,我知道了。”
“知道了!你每次都会说知道,但从来都是这样!”龙恺依旧还没说够,继续埋怨。
“是,师叔,我错了。”
“错了?你要是知道错了就不会又犯了,总是不长记性!”
一顿说教,陈虎满脸讪讪,一副犯了错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样子,纳兰夜看的有些不忍心,刚想帮忙解释一下,就听龙恺挥挥手道:“好了,你大师兄难得来一次,师叔要和你大师兄好好聊聊,你去看看酒菜好了没了,然后让人端上来。”
“是,师叔。”半点都不敢反驳,陈虎乖乖的去了。
看着陈虎的背影,纳兰夜若有所思。
龙恺却半点都没在意,立即给纳兰夜倒了一杯酒,问起他有关武比的准备。纳兰夜回过心思,只让龙恺放心,龙恺一副担心不已的样子,叮嘱他一定要小心防范,避免东宛使诈等等,纳兰夜虽然觉得他担心过头,反复叮嘱,但也没有多说,只静静的听着。
杯中佳酿香醇,瓜果新鲜,纳兰夜难得见一次龙恺,加上龙恺刻意,虽然二人辈分不同,但聊的也算不错。龙恺也很是欣赏的样子,看着纳兰夜连连点头:“是啊,子卿,你可是师兄最得意的弟子,如今你有这样的成就,师兄就算在九泉之下,也心里安慰了。”
纳兰夜没有说话,忍不住又想起了故去的师父。
一股烦闷焦躁涌上心头,他忍不住对东宛又升起了烦厌恨之感。
如果不是东宛,他师父至今还健在,师父一生对他教导传授,解惑授业,却没等到他功成名就了来享受他的侍奉,早早的就去了……
虽然已经报了仇,可他依旧不爽!
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他明白,更明白东宛也不是他能够随意能下手的,不然为了私仇引得生灵涂炭,只怕师父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若非如此,他是真的恨不得杀了萧宇祁,一泄心头之恨!
“嗯,怎么酒菜还没上呢,怎么搞得?”正在纳兰夜恍惚之时,龙恺忽然站了起来,有些不爽的样子,“真是的,陈虎不是去了吗,半天都不端上来,究竟怎么了。”
“没事,师叔,估计马上就要来了。”纳兰夜回过神来,并没有在意。
“不行,耽误了半天,师叔请你过府一叙,可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吧?”龙恺略带怒容道:“我这就去看看,陈虎到底搞什么名堂,这么大的人了,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和对纳兰夜的态度截然不同,龙恺骂骂咧咧几句,也不听纳兰夜劝,让他先在亭里坐坐,他去看看怎么回事,就离开了。
纳兰夜也没在意,就着杯中的美酒,慢慢自斟自饮等着。
而龙恺,离开逐风亭后,他加快脚步转过花丛,迎面就看到了正好带着下人赶过来的陈虎。
“师叔,酒菜来了。”陈虎连忙道。
“等等。”看着一队端着酒菜的侍女,龙恺站定了前面。
“师叔,怎么了?”陈虎有些不解,“快过去啊,师兄怕是等久了吧?”
眉头一皱,龙恺朝旁边一站,陈虎虽然木讷,但也赶紧跟了过去,一副不解的样子道:“师叔,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师兄走了,不用把这些酒菜端过去了?”说完,他遗憾的道:“唉,若是师兄不吃,这么多菜可就浪费……”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龙恺压低了声音,一声怒喝,听得陈虎吓了一大跳。
拉过陈虎到一旁,龙恺满脸严肃,陈虎素来最怕龙恺,看他这个样子更是惶恐:“师、师叔,我错了,可都是这些下人磨磨蹭蹭,不是我故意……”
哪里是要给陈虎说这些事?龙恺冷声打断他的话:“不说这些,我只问你一句,陈虎,你大师兄马上就要和东宛太子武比,你希不希望他赢?”
“当然啊!”陈虎立即道:“我怎么可能不希望大师用赢呢?师叔,这还用问吗?”
“那就好!”
点点头,龙恺严肃的盯着他道:“师叔和你一样,也希望你大师兄赢。不过你也知道,东宛素来强盛,占据四国第一的位置不是一两年了,而且东宛太子萧宇祁雄才大略,不是泛泛之辈。有件事你应该最清楚,你师父就是因为东宛才仙去的!”
陈虎眼中闪过一抹仇恨,重重的一点头,声音带着气愤道:“是,师叔,这个仇我永远都记得!”
“如今你大师兄要和东宛太子比武,我给他说了,若是能够趁机杀掉萧宇祁,那才是真的为你师父报仇了!让东宛失去他们的太子,这才是报仇!”
“对,杀掉萧宇祁!大师兄就应该杀掉萧宇祁!”陈虎符合道,完全赞同。
话锋一转,龙恺道:“可是,你大师兄的实力和萧宇祁相当,想要轻易杀了他,绝对不容易。刚才我和你大师兄聊了,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陈虎急了:“那怎么办?”
他是真的为大师兄着急了,但自己却帮不上忙。
阴沉沉一笑,龙恺看了看逐风亭,回过头来压低了声音:“师叔是有办法的,但你师兄却不答应。师叔有一种药,吃了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功力,只要你大师兄服下,能够保证一个月内有效,武比的时候就能稳操胜券了!”
“那太好了!”陈虎听得眼睛一亮。
“可是……”
很是遗憾的样子,龙恺摇摇头,长叹一口气:“我才给你大师兄建议,他直接拒绝了,说自己要堂堂正正胜过萧宇祁!”
“啊?”陈虎惊愕,而后点点头:“也是,大师兄素来正直,不喜欢投机取巧……”
“你懂什么?平时也就罢了,这关键的时候,赢了不但于西楚有利,还给你师父报了仇,可你大师兄居然迂腐起来,非要讲什么规矩!”龙恺气的不行,“陈虎你说,是不是应该趁这个机会干掉萧宇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