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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德年慌慌张张的去取了纸笔过来,也不知萧无衣到底要做什么。
“你要作甚?”萧召南问。
萧无衣并未理睬,拿了孟德年递上来的墨笔,在翠珠上快速滚动,而后用力的染了墨汁的珠子滚过白纸。
须臾,白纸上便出现了隐约若字迹的痕迹。
“是小卓的花钿!”她说得很轻,可指关节却微微泛白,可见内心的波动,何其的波澜壮阔。若不是卓然失踪,她是断不会留在宫里的……
可是萧无衣想不明白,卓然怎么会跟后宫扯上关系?
尤其是清心殿,苏家姐妹?!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故?卓然的花钿为何会落在清心殿,会与苏芝兰的尸体埋在一处呢?若说这玉璧是苏芝兰所有,这姐妹两个本是一门,同是效忠一人倒也罢了!
但是卓然……
脑仁有些疼,萧无衣用力的晃了晃脑袋,面色越发苍白。
“是不是不舒服?”萧召南问。
萧无衣抬头看他,“我没事,只是有些事情真的想不通?小卓随我离宫三年,此前苏芝兰并未入宫,按理说不可能有所接触!我回宫不过数日,她与苏芝兰也不可能有交情!”
可这花钿是怎么回事?这珠翠,上面的字迹分明是萧无衣亲手所刻,还是去年的时候卓然生辰,她亲自送给卓然的。自己的东西,肯定不会认错!
“卓然?清心殿?苏芝兰?”萧召南眉心紧蹙的看她,极是细心的为她掖好被角,“别想那么多,许是明儿会有更好的消息!”
他顿了顿,神情略带复杂的望她,“若是一直找不到卓然,你欲如何?”
萧无衣心下一窒,若是一直找不到卓然……
“我还是那句话。”她扬唇,笑得那样凛冽,“走定了!”
音落,萧召南突然拂袖起身,“那便走吧!来日莫要求朕!萧无衣,事不过三的道理你该很清楚,有些东西可一不可二,可二却没有三!”
眉睫猛地扬起,萧无衣望着他拂袖而去的背影,心头莫名的不安,带着极力压制的惶恐之色。这人惯来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公主!”孟德年轻叹,“您这又是何必呢?明知道皇上那性子,惯来说一不二,您就顺着皇上说。饶是您有心离去,也悄悄的……”
“悄悄的便能走得了吗?”萧无衣垂眸,笑得那样艰涩,“孟德年,你又不是第一次见着他冲我发脾气了,我早已经习惯,你还有什么不习惯的?”
孟德年摇头,“公主,老奴跟着皇上那么多年,从先帝时候就开始伺候你们,这一步步的走下来看下来,皇上很少发脾气,唯有对您……凡是跟公主有关的事儿,只需一星半点,皇上都会耐不住性子!”
“因为本宫……不是莫鸢!”她定定的望着萧召南离去的方向。
孟德年张了张嘴,多少话语哽在喉中,真当不知从何说起!
自此之后,整个关雎宫又恢复到最初的禁闭状态,萧无衣成了“聋子”和“瞎子”。外界的一切都被隔离,萧召南把她放置在真空的位置上,杜绝了一切的消息!
有容承继照顾,萧无衣的身子自然好得快一些。
阳光那么好,她不能一直待在屋子里,得出去晒晒太阳,方有利于伤口的愈合。
容承继搀着她,“你真当是闲不住。”
“阳光莫负,人生难得灿烂。”萧无衣扶着腰走下台阶。
“你慢些,别摔着!”容承继低低的咳嗽着,“仔细脚下,千万别扭动伤口,免得伤口再次出血!”俄而又道,“如今可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无妨。”萧无衣勉强笑了笑,面色微白,“就是有些紧张罢了!”
容承继望着她笑,灿若星辰,“有我在,别紧张!我会护着你,陪着你,你只管靠着我便是!无衣,我们是夫妻啊!”
心头微窒,萧无衣没有做声,只是淡淡的将视线落在别处,免去了这尴尬的氛围。
“我想宝儿了!”容承继说。
萧无衣猛地扭头盯着他,俄而快速环顾四周,眸光谨慎而透着些许惊惧之色。确信四下无人,她才略略松了一口气,“这是宫里,又是青天白日的,你仔细着别乱说话!”
宝儿的事情,她不希望这宫里的人知晓分毫!
容承继垂眸,“无衣,你终是在乎他的是吗?”
萧无衣长长吐出一口气,“若是在乎,当年何必一走了之?承继,我与你同病相怜,三年朝夕相处,你我都该清楚各自的处境。”
“我终是要走的,而你……这丞相府偌大的基业,你母亲和你姐姐,还指着你回来。名州府三年,不过是命中偷闲罢了!”
“我是真的想要跟你山高海阔……”容承继轻叹。
萧无衣莞尔一笑,“我又没说你是闹着玩,左不过都是情非得已。”蓦地,她顿住脚步,脑子里突然有灵光一现,下意识的转身查看四周。
“怎么了?”容承继忙问。
萧无衣望着自己的脚下,上好的六棱石子,而园圃周遭都是精心挑选的鹅卵石。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想起那一日离开关雎宫前往冷宫的时候,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按理说白日里宫女很少会打扫拖地,免得路面湿滑摔了宫中的小主。一般常走的路径都是夜里无人时细细的擦拭,可那一次……
似乎就是自己现在所站着的位置!
“我记得当时有吵闹声……”萧无衣犹豫了一下,“承继,你可还记得那一次?”
语罢,她慢慢悠悠的半蹲下身子,以僵硬的姿态望着脚下的石子缝隙。因为是石子镶嵌,是以表面凹凸不平,就算是拖洗也未必能真的洗干净,尤其是匆忙之下!
“你在看什么?”容承继面色微沉,“你不知道自己这样蹲着,很是伤身吗?”语罢,他当即将她拽起来,“你仔细伤口,这石子路有什么可看的?”
萧无衣眉心微蹙,“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容承继一怔,“不过是宫女与太监发生了口角,此后有些厮打,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厮打?
萧无衣敛眸,“我从苏芝月的身上沾了些毒血在帕子上,孟德年说是已经交给你了,你可查出是什么毒?”
容承继面色僵冷,“无衣,咱们能不能……不管这些事?只要你伤势好转,我们就离开皇宫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