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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沙雕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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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分,归鸦背日,倦鸟投林。

    吉普车外的4个人已经等待多时了,两名教官摘下帽子抖扔着上面的浮土,程必实靠在车头像是陷入了沉思。

    忠于职守的队副同志则一面看表,一面极目远眺。

    此时的山顶,落日余晖正盛,光剑穿梭在林间的缝隙中,刺得人睁不开眼。

    灼热的地平线仿佛一直在晃动,影影绰绰的,有东西冒头了。

    “中队长,他们上来了,”队副指着远处的身影大声报告。

    “好,把及格线拉起来,最后过线的,直接淘汰。”

    程必实整了整军装站了过来。

    “是!”

    另外两名教官依命行事,从车里拿出一条十几米长的红绳,抻开之后跨立在山道两旁,等待学员过来冲线。

    然而随着队伍的逼近,教官们开始有些不淡定了。

    学员们组成的人墙缓慢而整齐地移动着,只要有人倒下,就会被身旁的人拉起,然后保持队形继续前进。

    所有人像锁链一样,紧密地排列在一起,亦步亦趋,逆光登顶。

    “队长,41个都在,一个不少,”队副转头看向身后的程必实。

    “怪不得这么慢,他这是要学刘备携民渡江啊。”

    程必实双手掐腰,望向对队伍正中间的安世。

    “呵呵,扶老携幼,共同进退,亏他想得出来。”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说好的末位淘汰,才第一天,就让这小子给挑了,”队副苦笑道。

    “还能怎么办,今日售罄,明天请早呗,”程必实一脸严肃之下却是心花怒放。

    “去吧,把圆木给他们卸了,叫车上来,接他们回营。”

    “是!”

    队副和教官们接到命令,立刻解散队伍回收配重去了……

    下山的大巴上,呼噜声此起彼伏。

    有几个觉轻的,反正也睡不着,便小声聊上了。

    “今天多亏了502那几个小子,不然……咝……咱们哪能全身而退呢。”

    一个八字眉的学员一边揉着胳膊,一边龇牙咧嘴。

    “可不是么,11号也就罢了,没想到10号高高瘦瘦的,还这么有力气。”

    边上厚嘴唇的学员随声附和道。

    “再有力气他也是人,死扛着不吭声而已,你看看他那脖子,都没皮了。”

    后座挨着过道的一个小胖子也跑过来搭腔。

    “哎我去!真的,我看不了这个我。”

    厚嘴唇的学员挣扎着站起来,往后面一瞟,又捂着眼睛坐下了。

    “他是502的主心骨,行不行的都得咬牙挺住,我们不也是信了他,才拧成一股绳的么。”

    八字眉的学员撂下胳膊,回头看了一眼趴在靠背上的安世,感叹道。

    “我的话你们都不信,为啥相信他?毛牙子一个。”

    押车的队副像幽灵一样钻过来,加入了群聊。

    “你和中队长是一伙的,天天变着法儿整我们,我们当然不信了。”

    小胖子壮着胆子和蹲在自己面前的队副掰扯上了。

    “安稳稳就不一样了,502宿舍到今天还是一个不少,为啥?”

    “喂啥?米饭、馒头、大饼呗,”队副胡乱打岔道。

    小胖子不为所动,继续掰着指头如数家珍:

    “泳池漂浮,有人抽筋他背着,发现毒蛇他立马出击。”

    “今天,你们要末位淘汰,大家人心惶惶,恨不得把所有人都甩在后头。”

    “可他呢,连瘸腿的队友都不肯放弃,肩负重担笑得却像朵花似的,告诉我们‘一起走’,你要是我们,你信谁?”

    “我谁也不信,”队副抬手给了小胖子一个爆栗。

    “臭小子,明天有你们好看的,保管神仙也救不了你。”

    “噫……”

    随着队副的转身,车内中指齐竖,嘘声四起。

    晚上,食堂奇迹般地加了两道菜,蒸螃蟹和炒蚬子。

    队副还特意跑过来,一字不落地转达了中队长的话:

    说是在下海之前先让瓜娃子们尝尝海的味道,不然明天淘汰了,岂不是白来一趟C大队,回去更丢人。

    妈卖批的,本来鲜美的海味愣是让程黑子给整牙碜了。

    大伙甚至怀疑,这帮变·态是不是在菜里加了料,等他们拉得提不上裤子就拿着卷纸逼他们弃权。

    还好502那桌打了样儿,吃得一只蟹脚都没剩下,大伙才放心动筷子。

    安世是真累了,回去趴到铺上就睡着了。

    葛辉主动去医务室那边领来急救包帮大家处理伤口,本来是于兴龙要去的,让他给拦下了。

    他算是今天宿舍里体力损失最小的,重活累活都让安世和于兴龙包了,这点儿小事他还是能做好的。

    “大哥这脖子,一宿可好不了,明天海水一泡还不得化脓啊,怎么办呐?”

    葛辉一边往安世脖子上涂药,一边叹气。

    “你去把毛巾弄凉,给26号冷敷一下,这边交给我。”

    于兴龙说着话,便搬着小凳过来了。

    葛辉应声照做,去水房打来一盆凉水,替换着毛巾帮卷毛消肿。

    卷毛单腿蹦了小半天,这会儿累得连话都不爱说了,靠在被垛上随便辉子怎么处置。

    于兴龙则是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本小薄册子,小心翼翼地在安世红皮露·肉的脖子上扇着风。

    一下一下的,不疾不徐,像极了盛夏夜里怕儿子中暑的老母亲。

    “兴龙哥,我来吧,你去睡会儿,”葛辉忙活完卷毛,又过来了。

    “你躺下歇着吧,我比你们都抗造,这儿我盯着就行,”于兴龙冲辉子摆了摆手道。

    “不行,大哥说了,不能因为兴哥体力好就把你当傻小子使唤,”葛辉倔强道。

    “他还说过这样的话?”

    于兴龙嘴角一抽,哭笑不得地向葛辉和卷毛求证。

    二人对视一眼,点头称是。

    “那我问你们啊,咱们宿舍……啊不,咱们学员班……啊不不,整个大队最傻最傻的傻小子是谁?”

    于兴龙觉得这次自己一定能扳回一城。

    三人对视了一眼,齐刷刷地望向熟睡多时的安某人……

    结果就是,一晚上,三个“聪明人”轮流给“全队最傻的人”扇风,防止他胡乱翻身蹭裂伤口,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