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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房间,陆云依呆呆地坐在电脑前,电脑荧光闪烁,她的眼睛却一眨也不眨,思绪,就像是魔鬼,总是能将她整个人都拽进黑暗里去,她就像溺水的人,久久都不能呼吸。
直到电脑“叮”地一声,她的思绪才从黑暗当中拉回来。
低头,就看到邮箱里有一封邮箱,她下意识打开,文档上赫然是凯帝公司的LOGO,陆云依心里一跳,理智告诉她,要把这封邮件关了,删除。
因为她看到邮箱打头的大写字母是XD,可是人好奇的本能,还有一点点好胜心让她专注地看了一会,她立刻看明白,这不是别的,正是牧羡之策划的交流会的方案。
交流会的地址、规模以及预算,人员抽调都非常清晰完整。
最重要提,里面还有牧羡之对这场交流会未来的前景的预测和规划,她握着鼠标的手,都抖了起来。
因为那个文档上,赫然标注着绝密字样,也就是说,这份文档很有可能连凯帝集团的高层还不知道,她就先知道了。
她知道,这是许东偷出来。
至于为什么她知道,可能是女性的直觉,也可能是对许东的了解。
她突然有些心慌意乱,那跟沉郁和伤心不同,那是做了坏事之后的一种惶恐,是对许东做了这样的事情后果的一种担忧。
如果牧羡之知道许东偷出了这份绝密的文档,那会不会开除许东?
想到开除许东这件事情发生的情形,陆云依心里有几分快意,还有隐隐的一些说不清的情绪,她一时冲动,拿出手机,拔出了秦姝的电话号码。
“喂,云依……什么事?”秦姝的声音清越、平静,陆云依的心一时间就乱了,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有些慌乱地说,“没事,拔错电话了,再见!”
挂了电话,陆云依握着手机,在地上来来回回的徘徊,她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牧羡之,然后让许东彻底从她眼前消失?
但想到这的时候,她发觉自己竟然还是心疼!
是的,她没有办法下这样的狠手,因为一想到许东那副斯文内敛,可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又火热如岩浆的样子,她下不了手。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有人敲门。
敲门声仿佛是一只无形大手,把陆云依从那个黑暗的见不到光的地方拉了回来,她回过神,立刻打开房间的灯,然后走去开门。
门开了,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眉目深邃,身着白衬衫,咖啡色的西裤,整个人清爽的像是夏天的一瓶雪碧,但在清爽里又透着几分磁性,仿佛身上有无形的能量,把陆云依牢牢地定在那里,思维有片刻的凝滞。
“你,找谁?”
说实话,许子衍这样大师级别的人物,很久都不给小女生做情绪疏导了。
但奈何是秦姝的意思,他对秦姝,向来都没有免疫力,况且,听秦姝说,眼前这个女孩子是创伤应激综合征后,他就决定来做个疏导。
“我叫许子衍,是秦姝上大学时的师兄,她让我来跟你谈谈……”
“我什么都不想谈,许师兄,你可以回去了。”陆云依要关门,门却被许子衍伸手推住了,他身上并没有一丝的强势,只是眉目里有几分兄长一般的温和,“大家都很担心你,云依,活在世上,不只是我们自己,对不对?”
陆云依愣了一下,仿佛这话像是催眠。
她突然从自己那个黑暗的世界跳了出去,似乎感觉到了许子衍传递来的担忧,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许子衍径自走进了房间,不客气地倒了一杯水,喝了,然后在沙发上坐定。
按道理,一个陌生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闯进来,任何人都会害怕。
可是许子衍身上却没一点点叫人防备的,她也坐回沙发,以沉默对抗,这时许子衍突然开门见山地说道,“你觉得,如果当初许东选择了你,不是秦姝,你现在就会活得很开心对吗?”
陆云依一愣,当时的情形重现,她有些紧张,但还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这时,许子衍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陆云依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么一问,她再次愣住了,内心里有什么封闭的东西在悄然打开,她突然想到了许东当时挣扎痛苦的表情,内心里有微微的触动。
“云依,牧羡之是许东的救命恩人,更详细一点说,牧羡之救了许东全家……这种恩情,你也许不能懂,但你要知道,许东是想舍了命陪着你一起遭遇那一遭的。”许子衍说完这句话,就站了起来,他走到陆云依面前站住不动,“许东现在,并不比你好多少,你受了多少苦,他将承受比你更多的苦,你可以走出来的……可以让两个人不这么痛苦,开关在你这。”
话落,许子衍已经离开,门被轻轻地关上了。
风,吹着露台的窗帘,轻轻地翻飞,像是有谁的心事飘进来,让陆云依一颗早就死了的心轻轻开始跳动,温热。
她突然触摸到了外界一点点的美好,她觉得,自己的确应该去试着接纳这个事实,而不是去折磨谁。
有时候,就是这样,看起来很复杂的事情,也许经别人轻轻一点,就通了。
陆云依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想起许东那天在河畔的挣扎,想起这些日子,他对她寸步不离的照顾,想起她对他百般折磨,他依旧沉默着,隐忍着,陆云依的眼泪悄然地流了下来,每个夜晚,在崩溃的边缘行走,她几乎触到了那双冰冷的死神之手,但现在,她又回来了。
……
夜色清浅,再次回到魔都的许子衍有些感慨,当初,因缘际会,是因为牧羡之邀请他来的,为秦姝解开那道催眠的心结。
可是不知不觉间,他留在魔都已近三年。
他放弃了自己大好的事业,摒弃了所有的国外演讲邀请,只为一个人,留在这里。
这何尝不是一种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