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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7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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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旖旎朦胧。

    颜时晚不知所措地眨了眨卷翘的眼睫,树枝的倒影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回神刚想推开他,白即却倾身倒在她肩上,呼吸匀匀睡过去了。

    颜时晚白皙的脸染了一片绯红,她呆住,接着白皙的手摇了摇他,“豆腐…豆腐…”

    他带着酒意浓浓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间,却是真的睡着了。

    “……”

    等关曼醒了一定要揍她一顿!

    然后下禁酒令,如果再喝酒就不要进门了!臭丫头,看她干的好事,气死我了!

    “气死我了……”颜时晚好不容易把白即扛回阁楼床上,又胡乱把被子往他身上一盖,一米八几的人整个闷在了被子里。

    “……”颜时晚蹙着眉气鼓着小脸,捏了捏裙摆,还是把被子往下拉露出他的脸。

    他呼吸均匀地安静深眠,俊美的脸上仍带着醉意的绯红。

    颜时晚的目光不自觉地又落到他的唇上……

    那是她的……初吻。

    脸上又是一阵绯红,她能听到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

    她垂着的手微收了收,转身出了阁楼房间,轻声关了门。

    片刻后,床上的人眼睫微微颤动,睁开了细长的桃花眸子。

    “呼……”他换了姿势平躺下,骨节分明的手捏了捏眉心。

    他怎么就忍不住……

    明知道现在的阿离并不记得他,这样反倒使她恼的。可看着她憋屈的小脸问出南若离这个名字……还是失态了。

    虽然他假借着酒意睡去,但若是她不再与他如往常那样说话了怎么办,若是她不再见他……

    白即不敢往下想,只蹙着眉透过天窗看那一块四四方方的夜空。

    在这里,她可以拥有整片的星辰,而他却只有这么一隅。她不记得他,至最后,她也不会记得他。

    但如此,他已很满足了不是吗。

    修长的手捂着心口,夜色沉重。

    …*……*…

    晨日半升。

    宿醉醒来,白即洗漱完轻步下楼,只觉得头有些微痛。

    他一向是滴酒不沾,但他仍记得从前阿离对他说,等他们成亲喝交杯酒时他便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兀自想着,白即失笑。

    日光透过玻璃打进,昨日一番闹腾的酒桌早已被清理得整洁如新,玻璃门外有些许水声,白即闻声望去。

    暖光笼罩着一个窈窕的身影。颜时晚换了一件入春的浅色碎花连衣裙,蝴蝶系带勾勒盈盈可握的腰身,衣袖拆解纽扣折起露出雪白如藕的手臂,正拿着水管浇花。

    她乌发随意挽在脑后用蝴蝶结发圈扎着低马尾,不施粉黛白皙的小脸在日光下有些粉嫩。

    她认真时总爱蹙眉,自然卷翘的眼睫微垂着,杏眸盯着水流的方向,挺拔精巧的鼻上也被日光投了一层暖色,红唇轻轻抿着。

    “……”白即深邃的桃花眸只凝着她,一动不动,直到颜时晚察觉到目光回头望他。

    春日朗朗,对视的人们却思绪不明。

    “桃花开得很好。”白即笑着走过去,又蹲下赏着地上的桃花盆栽,跟往常一样自然。

    “咯吱——”颜时晚关了水。

    白即余光注意着她,又认真道,“阿时,我今早起来头有些疼,许是昨夜回阁楼屋里撞到了。”

    原谅他撒这一次谎吧。

    “……”颜时晚愣了愣,明明昨天是她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扛着上楼的……他真的都不记得吗。

    “啊…那…严重吗……?”颜时晚站着,葱白的指拽了拽裙子,弱弱出声。

    嗯,装傻,装傻就行了。

    白即轻笑,“无碍,现已好些了。”他修长的指轻抚桃花,似乎回味着什么。

    “那…那就行,那什么…锅里有粥,我去看看曼曼醒了没……”

    余光里的身影匆匆离开,白即失笑,他多虑了,她看起来并不生气,只是……开始躲他了吗。

    骨节分明的手顿了顿,垂下。

    ……

    房间里。

    关曼顶着个鸡窝头坐在床上打着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又环顾一圈,发现房间里堆着颜时晚的画具。

    “我还在小晚家里啊…”她挠了挠头,刚起床的嗓音带着嘶哑。

    她梦见自己坐船又坐飞机转乘了好几种交通工具才回去,还在海上碰见了鲨鱼……

    “你当然还在我家里。”颜时晚环着手站在门口蹙着黛眉怒目瞪着她。

    遂又上前使力捏她的脸,“哪有你这样喝的!如果我不在身边呢?怎么办!给人卖了你都不知道!”

    “啊啊!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小晚……”关曼求饶着。

    颜时晚松开她,一屁股坐在床上,气鼓着脸。

    “小晚~”关曼晃着她的手臂,又亲昵地搂住她,“哎呀小晚,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好不好,嗯~?”

    “你还有下次,给你两斤二锅头要不要!”颜时晚愤愤戳着她的鸡窝头。

    “嘿嘿…那是啤的嘛…我酒量那么好,又没喝吐……”关曼俏皮地吐了吐舌。

    颜时晚扒拉开她,又蹂躏一番她“炸开”的发型,“你一来劲就不管不顾的,总之以后我不在你身边就绝对不能喝酒!”

    “哎呀知道啦……”关曼嬉皮笑脸着,“小晚真好,来亲一个,mu~~”。

    颜时晚摁住她的脸,“谁跟你好,快去洗洗,臭死了!”

    “好嘞~”关曼爬起自往浴室去。

    颜时晚理毕床单,又转身看了眼画架上未完成的画。

    “……”她现在完全不能静下心来完成它。

    忽而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颜时晚往书桌上拿起手机看了眼,她忙接起,“喂?安叔好。”

    中年男人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小晚呐,安叔刚和你爸妈通电话,想起你来了,上回说带你和曼曼吃饭,给忙忘了,瞧我这记性哈哈。

    安叔恰好在这附近约个人谈点事儿,择日不如撞日,你和曼曼过来吧,安叔请你们吃饭!”

    颜时晚坐在床边,乖巧听完然后答复,“诶好,安叔,我和曼曼说一声。”

    浴室里关曼以为小晚喊她,扬着声调问了声,颜时晚捂着听筒回答没事,又听安维成说。

    “待会儿安叔把地址给你们发过去,我这边什么时候结束了你俩再来,不着急,啊。”

    颜时晚又点头如捣蒜乖巧说话,又寒暄几声,等长辈挂掉电话方才放下手机。

    “小晚,跟谁打电话呢。”关曼擦着头发从雾气氤氲的浴室出来。

    “安叔,他刚好在这附近,要请我们吃饭来着。”颜时晚戳开了地址。

    关曼套着衣服,“我都忘了这茬儿,安叔那大忙人,亏得他还记得,哈哈。”

    “你先吹头发吧,我下去跟豆腐说一声。”颜时晚细心地递过吹风机。

    虽然安叔说不着急,但总不能让长辈等不是。

    “嘁,一口一个豆腐喊得亲热。”关曼接过,飞了个眼刀子过去。

    颜时晚扬着手作势要揍她,又笑着捏捏她的脸,“臭曼曼。”

    关曼把颜时晚“赶”出房间,在浴室镜子前吹着头发。

    半湿不干的发丝缠结在一起,关曼放下吹风机,使力扒拉解着,“啧,烦死人了。”

    ……

    白即不在一楼,花园没有,阳台和阁楼房间都找遍了还是不见他人影。

    颜时晚刚想打电话,却收到一条消息:阿时,我出门一趟,速速便回。

    “……”她握着手机愣着。

    他还是第一次没在她的陪同下出去,他待会能找到回家的路吗……

    颜时晚蹙了蹙眉,但又摇摇头,兀自喃喃着,“他又不是小孩子,没什么好担心的…”

    “担心什么?”依旧是化着精致妆容,着装中性风的关曼从楼上下来。

    “没什么,走吧。”颜时晚套了件米色长款风衣,穿着绑带小高跟鞋,提挎上包包,又只略微擦了个口红提气色。

    “啧啧,这牛奶肌皮肤可真羡慕死老娘了。”关曼笑着上前捏捏她的脸,遂又探头望了望客厅和花园,“诶?极品男哪去了?”

    “他说他出去一趟。”颜时晚和她挽手走出,关了公寓门。

    “你打算让他在家住多久。”

    车窗玻璃上倒影着街上的树往后退去,副驾上的关曼拿着小镜子检查妆容,忍不住开口问她。

    到红灯停下,颜时晚握方向盘的柔荑收了收。

    她自己也不知道。

    虽说是她把他救回来,才当她的画模,还约定了以后开工作室当她助理的。

    但他之所以对她这么好,也可能是因为,她只是他那位故人的影子……

    而他会不会有一天突然觉得当画模没意思了。这样的状态能永远持续下去吗……

    意外交织的两条人生轨迹,也许终究会平行吧。

    “我不知道。”颜时晚蹙眉,垂着漂亮的杏眸。

    关曼收起小镜子凝着她,似乎憋了一堆话想跟她说,但最终只是轻轻开口,“小晚,跟着自己的想法走。

    就像是你画画要找自己的风格就留在这里一样,世上不能理解的事情本来就很多,你现在想不明白,不代表你以后不明白。

    记得,永远跟着自己的想法走就好了。”

    颜时晚望着关曼突然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堆,杏眸弯着轻笑了一声。

    “臭丫头,跟你说正经的,笑屁啊!”关曼没好气地轻拧她一把。

    颜时晚仍笑着认真答复,“是,关二爷,我知道了。”

    关曼飞去一个眼刀子,哎……她家小晚这个傻孩子哟。

    交通灯跳到绿色,车流继续前行,她又瞄了眼身旁模样认真的颜时晚。

    她这个红灯不打算拦了,她家小晚什么时候也能开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