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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的美人终于出浴,见他一脸恍惚坐在床边,床头柜上的电话话筒垂在地毯上,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他转头,看她身上只围了一条大浴巾。此时境况他居然还有心思猜测她浴巾里是不是全空、或上空、或上下不空?她头发也用一条大毛巾围起——就像电视广告里那些女人,在出浴后头上用一块布精致的缠两圈,再把最后末端的部分恰如其份的塞进某个缝隙里,看起来就像早有预谋的包装。他从不相信现实中有人会在洗完澡后如此煞费介事包裹自己,那还不如换套衣服重新穿上。
“没什么,想另定个房间,结果前台说没空房了。”
“那好办,你把房费给我我就睡到沙发上,床给你。”她解开头上的毛巾,由于烫过大卷的缘故,头发不怎么吸水,水份又事先大部分被毛巾吸干。她把头发放在对折起来另拿出来的一条毛巾里继续轻轻揉搓,“开玩笑的,我不是为钱跟你回来的。”
他笑笑没说什么,不晓得要说什么——就像没插上插头的电器,再怎么摆弄仪表板它都不会工作——整件事的顺序从一开始就错了。
“你怎么跟你男友分手的?”他找个话题。
“他反对我到夜总会上班,我不会因为感情打断存钱出国的计划,就这么回事。”她头发终于弄干,将两条毛巾拿回浴室,在浴室里继续道“其实我不爱他,各取所需;我需要排解寂寞,他需要美丽的虚荣心。临近毕业,一切就破了、碎了,就是这么回事。”她在浴室外边的衣柜前拿出酒店的睡衣,将浴巾解下换上。他坐的位置所处的视角刚好能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原来她还是穿着内衣裤的……
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在地毯上,一起背靠着大床,“学校的日子就像块面包,社会是一桌大餐。人总是处于饥饿状态,一旦开始进食,就越吃越饿,直到最后把自己都吃掉为止。”
他咀嚼她的话,也算是一种人生观念。就像自己一向认为的:既有正确结果的不正确选择,也有不正确结果的正确选择。世上只有观念间的差别,而无绝对的对错。只有对错两端而无任何中间过渡的论调才是这世上唯一错的东西。
“你的观念我能认同一部分。社会是桌大餐,同时也是一道风景。大餐需要抢:结果是人无我有、人有我无,但是风景可以一起看,取之不尽。稍微改变可以让你快乐点。”
“既然如此,和我上床也不是错的,你有什么好怕的?”她反问道。
“你真的想要?我是说……你真的有需要?”他觉得这种话应该是女的对男的来说比较恰当,今天怎么搞的,事事都颠倒过来了?这种情景下他可不会像小说里写的:忽然良心发现、忽然回忆起某某事情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下,冲进浴室冲冷水冷静一番;而且现在半夜不可能临时有人来找、警察不会临检、房子不会塌、电话不会响。自己实在没办法拒绝这种要求。
她转过身搂住他脖子,整个人贴着他,嘴巴凑近他耳边,“我有将近半年没做过了……这几天是安全期……”她觉得他有意思极了,平时不管在学校或夜总会里,那些男人总挖空心思想接近讨好自己;这些复杂又花样繁多的前戏只不过全是因为男人是高等灵长类动物,与其它动物为达最后目的进行原始求欢行为在本质上完全相同。
两人上床,就像举行某种仪式互相把衣服脱个精光,掀起被子钻进被窝。
……
“怎么还是不行?”她分开腿坐在他上面,疑惑着。
他平躺着望着身前耸立的一片秀丽风景,双手还扶在她腰肢上,也无奈道:“我尽力了……从没碰到过这种艳遇,大概是这个缘故。”
她趴下低头钻进被窝,准备用另种方式帮帮他。过了两分钟她重新翻身上马,有点兴奋激动的,“可以了!”
他明白了这种事情不是要来就来,起码自己不是。有种崇高神圣的感觉围绕心头,像是读完一本百万字的伟人传记,赞叹流连了一段日子,到头来发现作者是个伪善十足的混蛋。
她双眼微眯,慢慢开始进入久违的状态……忽然又觉得他熄火了,有点窝火的睁眼——他双手枕在头后,眼神像个哲学家游离散布在空气里,嘴边还带着可恶的微笑。
她颓然趴在床上,翻过身拉好被子,“你真是个很奇怪的人,你居然分心在想事情,我能不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把保险套扯下看了一眼——不是高强代理的牌子——扔到床头柜下的垃圾桶里,“想些无关的事情,关于该不该而不是对不对的问题。”
“我是不是不够吸引人?”她的口气带着恍惚,“这辈子我第一次产生挫败感——在做完这种事后。”
他右手穿过她枕头底下把她搂住给她点安慰和温度,“假如我们顺顺当当的痛快完事,天一亮马上分道扬镳,很久之后我成了你一团稀薄的记忆。你不觉得现在这样的结果更有意思?起码不管多久以后你想起我都会来一句:‘那个奇怪的家伙。’”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她夺走他刚点着的烟,深吸了一口,慢慢释放出蓝色的烟雾,“为了要在我记忆里留下‘奇怪’的标签,你就这么自私把我当实验品,我说的对不对?”
“也对也不对,”他从烟盒又拿支烟点上,“既然能认识就算缘分,聊聊天不是很好?干吗动不动就要以一场性交划上句号?你不觉得那挺俗的,跟小说情节没什么区别?”
“你实在老得可以去写回忆录了,记得把你今天说的都记下来。”她从枕头底下拿出内衣裤,在被窝里重新穿上。他以为她打算离开,结果她穿完后又躺下,一手弯曲枕着头,另支手搂住他胸膛,两腿张开又紧紧夹住他,让他一阵温暖惬意——林晨也喜欢这么抱着她,姑且就把她当成她好了。她闭起眼睛道:“睡吧,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好了。”
早上不到八点小薇就起床穿衣打扮准备回校,她说从没夜不归宿,一般周末家里要打电话到宿舍的,赶早点回去还能亡羊补牢一下。林欢要送她被她拒绝,不知道这荒唐一夜在以后两人的记忆中会用什么基调来定义。毕竟自己是男人,他总有占了人家便宜没给钱的感觉,拿出一张自己名片,在上面写下自己QQ和手机号码对她道:“有时间到上海有空给我个电话——如果名片还能保留到那时候的话。”
她看着名片,也许是卸妆和正处清晨的缘故,她抬头展颜一笑露出了该属于她年龄的纯真,“我听说这家公司。经过一夜相处我能确定你是个好人,去上海第一个人就找你,谢谢……”她的笑变得有些黯然,也许和她说的那句谢谢有关,她并不是谢他的名片,而是谢谢他的坚持使得两人的地位平等,能做个起码的朋友。
林欢忽然改变主意穿上衣服,到浴室快速简单的梳洗在里边道:“一起陪我下去吃个早饭吧?自助餐,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餐厅里来吃早餐的人不多,广东喝早茶的习惯在九点开始,其他住客也许昨天都跟他一样,早上没起得了床下来。
两人都不怎么说话,偶尔她传递过去个无声的笑容,他更欣赏她白昼下真实的一面,明亮健康,给人无暇之感。吃完他体贴的陪她走到离酒店范围200米外的马路边才拦出租——以免坐上酒店前排队的出租途中引起司机不好的联想,让她一路觉得尴尬。
将她送上车门合上,从口袋找出一张百元的纸钞递给司机,最后再道别一回,车子起步开走,将这段离奇的遭遇暂时终结。
返回房间后脱鞋上床,两只皮鞋像斗牛犬一样静静趴在地毯上,床上还有她留下的余香,是那种淡淡的花草香气,今年可能流行这种味道。自己居然忘了问她的名字。
九点半孙华廷的电话打过来,说他已经进了广州市区,问他住在哪?林欢跟他说了自己所在的酒店以及房间号,他说他半个小时内就到。
睡眠有点不足,含了几个随身携带的灵芝、虫草胶囊和水吞下,自己做直销就有这个好处,这些东西大把大把的吃起来感觉就像不要钱似的。赶紧从床上起来把房间和自己都收拾一下,窗户也打开透气,把一屋子绯靡的气息散去。
孙华廷十点准时按了门铃。才相隔一月没见,发觉林欢比上次见时多了些说不出的东西:褪去不少稚气和羞赧,多了几分自信沉稳的气质,“这个月碰到什么奇遇了?怎么感觉脱胎换骨啦!”
“呵呵,孙兄说笑了,只不过是早了两个月有了消息。”林欢让服务员拿来两个高玻璃杯冲上自己带来的西湖龙井,孙华廷在一边连道客气,听他讲起正事,注意力全被吸引到这话题上,“能量真不弱啊,没想到你一个月就搞好了,下星期我跟公司请假到礼拜三,时间够吧?那边公司的负责人或董事会成员你约的如何?”
“够的,礼拜一我们就回上海,你所需要的主业绩突出,实力雄厚的公司我已经大致找好。”
“大致?”这么关系重大的事居然用大致这个词,孙华廷有点不可置信。
林欢理理思绪,看要如何起头,过了一会道:“实际上这家公司就是我现在工作的单位,从事游戏开发和视觉工业;但公司的高层希望先了解一下你们的操作方式;如果决定买壳,会用另外的公司名称出面参与收购计划,至于用哪一个我并不清楚,所以我用大致。”
孙华廷双手握住桌上的茶杯,还是决定照实讲,“我自己倒没关系,我考虑的是你。如果操作成功我的顾问公司会收取佣金,会支付我提成奖金,最多是谈不拢我也没损失,就当度假到上海玩一趟;但是你不掌握这家公司的话将来会有很多无法预料和掌握的情况。”他说出顾虑。
林欢就知道他会这么想,马上解释道:“我可没忘记当初我们的约定,除了你外还有一个朋友也会加进一股,大家都有份。”看孙华廷点头深思着,然后喝着茶,自己也端起杯子尝了一口,索性回去再说。现在讲得再多也无法给他一个完整的感受和信心,“所以一切要你自己去判断,这就是你必须去上海一趟的理由。”
孙华廷拿起杯子要和他碰一杯,忽然想起这是茶,两人都笑,孙华廷最后问道:“这场仗你有多大把握能赢?”
“九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