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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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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生活的第一学期我给同学留下印象最深的有两件事,一是太能看书,另一个是太能写信。

    班级的生活委员常常抱怨我说:“就属你信多。”是啊,因为补习的那一年朋友们就不停地给我写信,来鼓励、安慰我。上了大学我们更是通信频繁。

    那时候也有电话,不过是固定电话,而且没有普及,一般只有单位有,家里很少有的,所以人与人沟通主要是通过书信或者聚会,如果有急事就通过邮局发电报了,电报是按字收费的,所以就有了电报体——要求用字简单明了,如“某病,速归”一类的。

    我收信多,写回信也就多,所以常常看到我上课时要不偷偷看小说,要不偷偷写回信,同学们总是笑话我,“你哪来那么多的话可写。”我笑而不答,朋友间嘛,当然有聊不完的话题啊。

    马上就要放寒假了,一天生活委员问我,“你数没数这半年一共收了多少封信啊?”

    “没有,不过我都留着呢,一会儿数数。”

    我是个恋旧的人,不喜欢扔掉旧东西,什么东西都很想留下来,不论是信还是其他,想着将来或许有用,或许没事还能再看看。

    当我把箱子里码放整齐的信,分门别类的摆放在床上,好大一堆。家人的,女性朋友的,男性朋友的,其它,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一共九十九封,平均下来每两天就能收到一封信,嘻嘻,我还是真挺能说的。

    我的信德还是好的,除了家人,无论男女朋友或是一般同学,我都是有信必回,也有我主动写信分享快乐,所以不说写了九十九封信,也不会少到哪去。

    生活委员调侃我说,还有一周放假,看看能不能收到第一百封信,收到了你得请客,我都快成了你专门的邮递员了。

    我笑呵呵的答应着,没问题,没问题,没有那第一百封信也得请你。生活委员是我们寝室的五姐,我们那时候请客很简单,要不在学校小食堂点两个菜,要不去外面的小馆子吃饺子,或馅饼,或冷面什么的,偶尔也喝酒,不过不是每次都喝酒。

    可惜那第一百封信我还是没有收到就放寒假了,回去和朋友们聊起这事时,赵林笑着和我说,我还真写好了一封信,怕你放假收不到就没发出去,你这第一百封信在我学校呢。我笑着说,给我省了一顿请客,又问他写了些什么,他笑了笑,也没细说。

    我学校所在的吉林市有山有水,风景不错。夏天可去龙潭山爬山观景,去丰满水电站游船,冬天可欣赏树挂冰灯,溜冰滑雪,真真是个非常好的地方。

    我可以很负责任并自豪的说,最亲近的家人朋友,我都在吉林市招待过。

    妈妈是送我来的学校,所以妈妈是第一个来吉林市的,不过当时我并不熟悉吉林,就没有领妈妈好好逛逛,后来妈妈也没时间再来吉林,所以妈妈最熟悉的也就是我们学校和学校边上的江南公园。

    爸爸是公出到长春学习,因为长春和吉林离着很近,就利用周末来看我,我领着爸爸去了龙潭山和丰满水库。

    还记得爸爸给我带来了苹果梨,饺子,咸菜,和炸好的面条鱼,这些都是我的最爱。见到爸爸没汇报两句,我就急不可耐的打开了装饺子的饭盒,捏了一个饺子,整个都放到了嘴里,酸菜馅,好吃,写的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爸爸满脸笑意说我,“也不嫌凉,拿回寝室热热再吃。”

    我嗯嗯两声,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一个饺子,手里早就又捏了一个,“没事,没事,不凉,好吃。”

    我是最爱吃爸爸包的饺子了,没错,我家做饭的是爸爸,我们小的时候,爸爸一直在野外工作,后来才回到市里,当时三个孩子都小,妈妈就问爸爸,你是做饭呢?还是管孩子?爸爸看着我们三个小不点,一脸的嫌弃,说,我做饭。

    事隔多年,妈妈每每谈起这事的时候都狡黠的一笑说,你爸上当了,虽然带孩子比较辛苦,可是孩子终究是会长大的,辛苦也就那几年,做饭可是一辈子的事呢。

    是啊,爸爸真的给妈妈做了一辈子的饭,爸爸是六十年代的大学生,地质大学本科生,我曾经看过爸爸妈妈年轻时的照片,爸爸可是大帅哥一枚,浓眉大眼,双眼皮,高鼻梁,国字脸。可惜我们兄妹长的都随了妈妈,长脸,单眼皮,淡眉毛,没一个像帅气的老爸。

    爸爸是个干事情非常认真的人,说要做饭,就买了本厚厚的菜谱,照着上面教的做起饭来。爸爸做饭是真好吃,虽然那个时代物质并不丰富,仅有那么几样蔬菜,不过爸爸总是变着法的给我们做,让我们都感觉不到原料的单一,靠的全是大厨爸爸的技能超强。

    即使冬天,几乎天天白菜,萝卜,土豆,酸菜,爸爸也能变着花样让我们把吃饭当成一种享受。我好多朋友或同学都在我家吃过饭,有朋友还开玩笑说,让你爸爸办个家常菜学习班吧,这么好的厨艺。爸爸听说后笑着说,别误人子弟了,我哪能算是厨师,不过一些家常便饭罢了。

    明明在吃饺子呢,怎么一下子话题扯了这么远了。说起苹果梨,还闹了个笑话,我在寝室临出发前和同学说我去找我爸了,让我爸给拿了些苹果梨,回来给你们尝尝,三姐愣了一下,笑着说,啥样的苹果,啥样的梨啊,咱们这不都有卖的,你在这里买就好了,大老远的,还让老爸拿过来,多沉啊。

    “不是苹果和梨,是一种水果,名字就叫苹果梨。”我笑呵呵的答道。

    是啊,还有同学没吃过苹果梨呢,那是我们那里的特产,那时不像现在运输这样便捷,去北京打工前,我有好多南方的蔬菜和水果都没见过,没吃过。

    爸爸带来的咸菜是自己烀的,面条鱼也是炸好放在瓶子里。那可都是下饭的神品啊。

    记得第一年去学校,我在为数不多的给妈妈的信里,抱怨着学校的饭菜不好吃,没有爸爸做的饭菜好吃,妈妈就说自己买些咸菜,火腿什么的,别不吃饭,身体重要。

    可是放寒假我一进家门,我妈就调侃我,“还在信里说什么伙食不好,看你胖的,脸都铮铮着,这还是伙食不好,要是伙食好了,你的胖成啥样。”

    我脸一红,狡辩道,“伙食确实不好,不过每天定时定量怎么不胖,加上你姑娘我心宽,心宽才体胖不是吗?”